温凉宅 第一章 年三十

今天是年三十，大人们忙着清扫宅子，在门口挂起红灯笼，贴着新对联，盼望着新的一年平安顺遂。街上的孩子们也成群地嬉闹，整个假期或许只有今天不需要被作业束缚，尽心玩耍了。孩子们的玩法总是多种多样的，仅仅是鞭炮也可以有许多玩法，像比谁的胆子可以把点着的鞭炮放手里更久，比谁的鞭炮声音更响亮。

他们往往把这些爆竹放进了纸盒子，易拉罐里，往往有着比普通的鞭炮更响亮的声音。尽管孩子们在行人较少的地段玩耍，有时飞起的易拉罐还是会砸到路人的头上，这时候就可能会招来路人的一句碎嘴，毕竟大过年的，没什么好和孩子们置气的。孩子们也习惯这种碎嘴，文静点的二丫会低头道歉，调皮的虎子等路人远去后做个鬼脸。

不过这次有点不太一样了，孩子们砸中了一个穿白衣的人，这种白衣不太像日常的衣服，倒像是从电视机里走出的人一般，一身白衣，腰间悬一枚玉佩，浑身再无修饰。让人觉得恰如其分，多一分显得世俗，少一分显得清高。孩子们抬头看他时，正好瞧见了他眼中的一丝茫然转瞬即逝。

“尔等瞧得见孤？”

“啊？”这时孩子们被他的声音打断了观察。注意到了他肩膀上那一抹易拉罐掉落后留下的灰，在一身纯白中显得特别扎眼。

于是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向他道歉，文静的，调皮的。听着孩子们的道歉，他笑了笑，口中说着无妨。声音仿佛是春雨滴在了干涸一整个冬季的河道，如沐春风。

“尔等继续玩耍吧，孤在这站会。”孩子们听不太懂什么无妨，尔等，孤之类的，但是听到继续玩耍大概明白眼前的叔叔应该是不会刁难他们的，于是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游戏。

“他说的话我听不太懂诶。”

“我也是，像是个怪叔叔。”

“嗯嗯，是个好看的怪叔叔。”

听着孩子们不加掩饰的话语，他把双手叉起，放在两袖中间，嘴角上扬，看着这群可爱的孩子们。一起玩的孩子有时回过头看，会看见他叉在身前的宽大衣袖，想着他的衣袖里有一双什么样的手呢？

孩子们最终还是想把那个怪叔叔拉来一起玩耍，于是又一起走向他。“叔叔你过来一起玩不？”孩子们看着他，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笑着看着他们。

“叔叔一起玩嘛。”

“好不好呀叔叔。”

孩子们邀请的声音此起彼伏，他还是笑着。等孩子们准备泄气了，他回了句

“好。”

于是孩子们忽地欢快起来，其中一个大点的孩子问他“叔叔你叫啥呀。”“温凉。”

温凉随手接过孩子们手中的鞭炮，拿起打火机不太熟练地点着，扔向不远处。孩子们看到了那双如玉般的手，十指修长，这样的手拿着鞭炮就如同肩膀上的一抹灰，有些刺眼。但温凉明显不在意，参与进了孩子们的游戏。

温凉用十根鞭炮在地上排成一个圆圈，引信朝向中心，又用一根燃着的爆竹将这些悉数点燃，然后带着孩子们躲得远远的，鞭炮的声音噼噼啪啪，有点爆竹的感觉。

孩子们有些兴奋，这种声音比之前的都要响亮，纷纷效仿温凉的做法把鞭炮排一圈。

有时温凉也会和孩子们聊一些平时的生活，听他们说他们的寒假作业。虎子说那寒假作业有他那样高，二丫马上反驳他，说没有那么多，她都快做完了，只是虎子自己不写堆在那里。虎子涨红了脸说二丫乱说，他明明有写的，是作业太多了。温凉摸摸虎子和二丫的头，让他们停止了争执。

二丫忽然感觉头上的手凉凉的，看着温凉单薄的白衣，问他这样穿很冷吧，温凉摇摇头

“不会的，叔叔其实不怕冷。”

“胡说，叔叔手都是凉的。”虎子急忙打断温凉的话。

“可是叔叔真的不冷呀。”

……

随着爆竹的声音在街头响起，孩子们开始在父母的呼喊中离开，每一个在离去之前都问了温凉同一个问题。

“叔叔明天会一起来玩吗？”

“不一定，有时间我一定来。”

可是在这一天之后，孩子们却没有再见过温凉，也许他真的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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