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3，拜占庭的复兴！ 第三章 约翰八世

“米海尔，我的孩子，你好像变了许多……”

君士坦丁堡皇宫最中心的宫殿，米海尔刚刚走入。

一道充满疲惫的苍老声音，便自前方发出。

米海尔凝神望去。

虽努力装饰得富丽堂皇，却难掩破败老旧的气息的殿宇最上方。

一张早在岁月腐蚀下斑驳不已，却又多次重新修饰的王座上。

一位面容头戴王冠，身穿拜占庭标志性紫袍的年迈老者。

苍白的脸颊带着一点奇异，慈祥打量着自己。

这正是他现在的父亲。

东罗马帝国巴塞琉斯，约翰八世！

“我敬爱的父亲，帝国的巴塞琉斯，全罗马人民的君主，向您致礼。”

虽然空旷的殿宇并无他人。

但米海尔仍旧一丝不苟，以原身记忆中最得体的礼仪，向上方的约翰八世行礼。

“我的孩子，我们之间也要这样拘谨吗？”约翰八世不由发笑。

他这个孩子真是长大了。

“这是帝国的制度，若是您与我都不遵守，那就不要想其他臣民会遵守。

而一旦臣民们都不遵守了，那帝国就会崩溃。”

米海尔神色严肃。

刚刚获得了无数历史知识的他，比任何人都深刻知晓，礼制对古代帝国的重要性。

约翰八世不由楞了楞，坐在王座上，好一会才喃喃道：

“不错，孩子你说的不错……帝国需要这样严正的制度……”

说话中，他神色又变得忧伤痛苦起来。

“只是，我还能让我们的帝国延续下去，让它传承到你的手上吗……”

米海尔完全感受到了这位巴塞琉斯的哀痛无力。

心中默默叹息。

平心而论，拜占庭帝国的最后王朝，巴列奥略王朝。

这个王朝，前面的那些位君主，都是一副不似人君之像，活该亡国的拟人生物。

唯有最后的几任，才算是正经君主。

特别是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尤其壮烈。

并非亡国之君，不幸生在亡国之时。

用自己的一生，为曾经无比辉煌的罗马帝国，谱写了最圆满的句号。

不曾辱没罗马帝国历代伟大先帝。

而这位约翰八世，虽然不如他的弟弟。

但对比起他先辈那些虫豸，无疑是个正常人。

在位期间，对内努力发展，对外积极寻找援兵，试图挽救颓废国势。

无奈拜占庭早已无力回天。

任凭他怎样努力，也改变不了多少局面。

最终只能心力憔悴，绝望离世。

把支离破碎的国家，托付弟弟君士坦丁十一世，后者继续努力救国。

最终回天乏术，悲壮殉国。

只能用前世网上流行的康熙帝怒斥群臣的变体鬼畜，来表达这对兄弟的境遇。

【“祖宗把江山搞成这副模样，才交到朕的手里，朕是痛心疾首……”

“祖宗有罪于国家！祖宗愧对天地！”

“朕恨不得把祖宗翻出来，吊在君士坦丁堡那棵老歪脖子树上！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朕不能啊！”

“朕只能把他们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洗一洗，晒一晒太阳，省得发霉！！”

“……”】

实在是祖宗太荒唐，后辈来买单。

算他们生前也是体面人，呸一口再走！

心里狠狠唾弃了一顿巴列奥略王朝的先帝们，米海尔缓缓走到约翰八世身前。

端详着这位现在的父亲。

约翰八世生于1390年，到现在五十岁出头。

但满头白发与苍老面容，看上去足足有六七十岁。

着实是他一生承受了太多压力。

裹在他身上的紫色皇袍，一颗颗绚烂的珍珠宝石镶嵌，闪闪发光。

但米海尔知道。

这些都是假的。

历史上，早在几十年前，拜占庭皇室就把一切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包括皇帝、皇后的所有首饰珠宝，以及皇袍上镶嵌的每一颗珍珠、宝石。

之后为了维持体面。

只能用一些假的珍珠，重新嵌在皇袍上。

但对见多识广的各国君王、贵族来说，岂能不一眼看出这种假货？暗自发笑。

千年历史的古老帝国，竟穷酸至此。

1453年5月29日，奥斯曼帝国攻克君士坦丁堡。

本来战前奥斯曼苏丹告诉自己的士兵，前方的是世界渴望之城，有着数不尽的财宝。

只要攻克这座城市。

就允许他们大肆抢掠三天。

但结果攻克后，奥斯曼的士兵在城内大肆搜刮了一天一夜，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

最后只能对着各种建筑物撒气。

奥斯曼苏丹‘征服者’买买提二世，不愿看到这座古老城市被破坏，他还准备迁都到此。

于是叫停了士兵，从自己的金库里掏钱，赏赐了他们，才结束了那场君士坦丁堡之劫。

不论是拜占庭这个帝国，还是君士坦丁堡这座城市，真的早已贫穷到极点。

一点财富都没了。

但就是为了这身虚假的皇袍。

约翰八世、君士坦丁十一世兄弟，竭力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试图挽救这没有希望的国家。

心底叹息，米海尔脸上挤出饱含感染力的笑容：

“父亲，我相信当您把帝国传承给我时，帝国一定是分外强盛、充满希望的。”

“孩子，你真是长大了！”

约翰八世宽慰地看着眼前的儿子，这些年他一直忙于内外事务，以图拯救帝国。

倒是不曾注意到，自己唯一的孩子，竟不知不觉中如此成熟了。

这真是主赐予帝国的希望。

他不由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脸色也自痛苦中恢复，握紧拳头道：

“米海尔，你说的没错，我一定会把一个强盛的帝国交到你的手里……眼下，正有这样的希望！”

他终于想起叫米海尔来的目的了。

对米海尔道：

“你的叔父，君士坦丁、托马斯他们，在摩里亚收复帝国失土，这些年颇有成果，完全控制了摩里亚。

借助摩里亚的资源，君士坦丁他组织军队对雅典的异端宣战，连连胜利。

不日我们必将收复这个希腊最璀璨的明珠。”

“而就在这几天，又有一个好消息，一个能挽救我们罗马的好消息！”

米海尔大致能猜测到约翰八世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那也是他想到的，能挽救拜占庭的计划的关键之一。

“经过我们多年的努力，罗马的教宗已经决定发起新一轮的十字军东征，消灭奥斯曼的突厥蛮族！”

约翰八世苍老的脸庞透出激动。

“这一次，他们说服了匈牙利与波兰的共同国王瓦迪斯瓦夫三世。

他将率领波兰、匈牙利以及来自勃艮第、波西米亚、瓦拉几亚诸国的联军，共同进攻奥斯曼人！”

“同时，威尼斯以及小亚细亚对奥斯曼早已不满的另一个突厥贝伊国卡拉曼，也将联合行动，夹击奥斯曼！”

“联军主帅则是匈牙利最富名声的‘白骑士’匈雅提。

他多年来一直在与奥斯曼人交战，从来没有失败过，这一次也将一样！”

“只要十字军击败奥斯曼，你的叔父君士坦丁，就能自雅典北上，收复整个希腊！”

果然，是这场著名的瓦尔纳之战！

米海尔叹息地看着激动的约翰八世。

约翰八世所幻想的美好场景确实没错。

历史上，这次发生在1444年的远征，也被称为欧洲历史上最后的大规模十字军东征。

被很多人认为，若是此战能成功。

便能挽救拜占庭灭亡的命运，改变东欧乃至世界历史的走向。

但是很可惜，它最终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