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耳房内。
临窗大炕上铺着金丝祥云狐皮软褥,正面设着一对镂金蜀锦五爪龙引枕,一双缝金坠玉的掐丝靠枕。
两边设一对梅花式羊脂白玉小几,左边几上摆着一只镂空百花香炉,有龙涎香的气息从香炉中袅袅升起。
右边几上摆着一对汾窑美人觚,里头插着些桂花、牡丹。
又有青玉盘子盛着各式瓜果与小食。
皇帝着一身靛青色蜀锦绣龙燕服,端坐于大炕之上。
双眼微阖,脸上隐隐透出几分悲怆之色。
略掺杂了几根白发的头发散在身后,更显出了几分疲惫倦怠的模样。
虽身为九五之尊的帝王,可面对心爱之人的亡故,亦让他失去了许多意气风发。
“慧秀亡故,儿子心中甚是悲痛。”
“整个皇宫之中,也就只有父皇,能陪儿子说两句心里话了。”
太上皇坐在大炕的另一头。
他身着金底绣墨龙的长袍,一头已然雪白的发丝用珠冠拢起。
满是皱纹的面皮微皱,浑浊深邃的眼中亦显出几分黯然。
“我知道你和皇贵妃之间的情谊。”
“但斯人已故,你也得打起精神气来才行,瞧你这两日,竟比我这个糟老头子还颓废!”
“起码也该操办着封逸儿为王,给他置办府邸,主持婚事才是。”
皇帝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这两日一直蔫蔫的,也没心思去深思慧秀皇贵妃的死。
可他这个老头子却看得清楚。
慧秀皇贵妃忽然薨逝,多半是被储位之争闹的。
太子之位空悬,她那般受皇帝宠爱,她的儿子无形中便成了有谋算之人的绊脚石。
但未来的储君,需得有狠辣凶悍的一面。
能在巍峨宫墙之中杀了皇贵妃,亦是其本事。
因此为了大乾的未来,他不可能主动插手此事,皇帝亦不可揪着此事不放。
为今之计,不过是想法子保住老九罢了。
皇帝听闻此言,只沉默着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夏守忠低头弯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向皇上、太上皇行了一礼。
“启禀太上皇、皇上。”
“九殿下求见。”
皇上闻言,眼中透出了一抹诧异之色。
老九自幼在慧秀皇贵妃身边长大,同他额娘的关系十分亲近。
此次他额娘薨逝。
他悲痛欲绝,两日内水米未沾,甚至连看到自己都不大行礼。
没想到今日竟主动过来。
“传他进来。”
夏守忠闻言,忙领命出去。
片刻后,他便带着楚逸重新走了进来。
楚逸依照着记忆,向皇帝、太上皇行礼请安。
“楚逸向父皇、皇爷爷请安。”
太上皇眯着眼,略打量了他两眼。
慧秀皇贵妃才去了两日,这孩子便瘦了一大圈,眼下亦是生出了一片乌青。
身上的衣裳也似乎沾了些污渍。
瞧着当真是憔悴了不少。
让人看了便心疼。
当即挥了挥手,示意楚逸起身,又开口道:
“血脉至亲,哪来那么多闲礼,快些起来!”
“你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
说着,又挥手示意夏守忠等宫人去搬凳子来。
宫中的这些孩子。
老大才出生两岁便夭折了,老二、老三亦是在潜邸时便没了。
老四、老五、老八,心思皆十分深沉。
其余人要么是母家身份太低,要么是年岁太小,不常来拜见。
数来数去能承欢膝下的,也就只有老九一人。
因而太上皇亦对楚逸颇有几分怜爱。
楚逸复行一礼。
也没绕圈子,便径直开口道:
“启禀皇爷爷、父皇。”
“儿臣此次过来,是想将凤藻宫的贾女史要在自己身边。”
此言一出,整个耳房内都安静了下来。
皇帝的脸上顿时便露出了一抹暴怒之色,拿起一旁的茶杯,便重重地砸在了楚逸的脚下。
霎时间,碎瓷飞迸,水花四溅。
“混账!”
“你母亲才死,你便想着这些事情,当真大逆不道。”
“况且贾元春是皇后身边的人,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皇帝的怒吼声响彻整间御书房。
所有宫女、太监,都慌忙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就连太上皇都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了一抹郑重。
贾家那丫头,即是在皇后宫里,便能算作皇帝的女人。
老九此举已算是大逆不道。
况且,贾元春乃是皇帝与他筹谋着收拾贾家的一步棋。
老九虽不大参与朝中之事,可他若是连这一点都堪不破,便未免太愚昧了些。
简直不配为皇室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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