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如雾 第7章 接受自己

哐！哐！哐！

熟悉的机械撞击出现在耳旁，几近昏死的尹瑞希只觉气管一通，氧气瞬间灌入心肺。

“吸！”

狗头人痛吼着，直接被击飞，尹瑞希深吸一口气，发现拯救自己的不是天使，而是恶魔，丽莎！

机器人扯起尹瑞希，护在小主人身前：“小主人，此处危险，请立即返回安全屋！”

尹瑞希回想起弃自己而去的李承绘，不想做那样的人：“丽莎，我们一起逃！”

丽莎没有回应，小主人不逃走，她只能选择击杀。

狗头人直扑尹瑞希，丽莎顺势硬顶，却不想狗头人比蛙人灵活，攻击模式也不同，瞬间被咬中锁骨。

锁骨可不是丽莎弱点，丽莎毫无畏惧，趁机抱住狗头人：“小主人，危险源已控制，请立即返回安全屋。”

尹瑞希不管这个，捡起匕首，她要完成李承绘没做完的事。

尹瑞希恶魔一般走来，狗头人气急，双脚狂蹬，不给尹瑞希绝杀机会。仿生皮肤摩擦力小，丽莎不足以控制发狂狗头人，还被顺着锁骨，扯下一大块仿生皮肤。

亮色金属皮已然老旧发黑，丽莎老了……

危险源失去控制，丽莎顺势夹住尹瑞希，直接跑路。

变异人很强，哪怕是刚变异，丽莎也不是对手。若是有热武器，或许另当别论，可这东西20年前就已经停产，五大国或许还有库存，但韩国这种边缘地区，目前还能找到热武器的地方，大抵只剩个别安保和作战部门。

一追一逃，战斗，丽莎或许不够灵活，但若是跑路，丽莎可以比尹瑞希更快。

机械双腿快到看不清，可依旧快不过狗头人。危险源不依不饶，越来越近，丽莎功率已经最大，没有更快余地。

危险！但是没有其他预案！

就在丽莎不得不接受现实，安保任务走向失败的一刹那，突然有一物掠过高速奔跑中的狗头人。狗头人发现狐猫，发命狂奔，即要躲开灾星，又想顺势吃掉尹瑞希。

丽莎似乎累了，越来越慢，狗头人一脸欢呼，食物近在眼前！

噔！

有东西突然绷紧，狗头人只觉得口干舌燥，一低头，才骇然发现，腹腔，空了！

肠道被崩的笔直，一头险些扯断，另一头落入恶魔之口。狐猫好整以暇的享用美食，狗头人抽搐着，尤带着不可置信，缓缓倒下。

狐猫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享用着内脏，丽莎亦不敢动作过大，慢吞吞挪步离去，直到离开狐猫视线，才发力狂奔。

再次回到家，尹瑞希整个人傻掉。远观放风筝和近看掏肠杀，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这个世界很危险，很黑暗，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妈妈，会舍命保护希希。

相比于李承绘，丽莎，或许不是恶魔。

“丽莎，我饿了……”

尹瑞希失魂落魄，突然发现，找妈妈，并非易事。

尹瑞希语气变软，丽莎并没有发觉异常，手忙脚乱的在家中翻找零食，却只找到一小包薯片。

丽莎献宝一般交给小主人，尹瑞希默默接过，一片一片往嘴里填，心中却不知该如何跟丽莎道歉。

尹瑞希饭量很大，放在兽灾之前，十天的饭量都不够现在一天。丽莎只知道小主人不喜欢吃肉排，零食又不多，默默打开门，趁着尹瑞希还在呆愣，消失在巷尾。

“哗啦！”

一大推罐头、袋装泡菜散在面前。尹瑞希默默吃饭，头却不敢直视丽莎。

为了这些东西，丽莎身上又添伤口，狗头人咬碎的仿生皮肤还滴着液体，混着破碎的外衣，看上起凄凄惨惨。

“对不起，丽莎……”

仿生人没有回应，默默盛好一包泡菜：“小主人，食用蔬菜有利于饮食平衡。”

“嗯……”

尹瑞希低着头，声音更低了。

后面几天，尹瑞希的零食渐渐丰富起来，丽莎发现小主人只是不喜欢现煎肉排，因此食谱范围渐渐扩大。

可惜，超市并不是尹瑞希专属，一处食物源，势必迎来诸多抢夺，变异人对机器人不感兴趣，但不能容忍它把食物带走。

食物越来越少，争夺越发惨烈，看着日渐减少的补给，和丽莎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尹瑞希愈加沉默寡言。

吃饱喝足，丽莎照例收拾残局，尹瑞希不知道在哪找来药箱，艰难堆在丽莎面前。

“小主人，您受伤了，请展示伤口，我为您治疗！”

丽莎上下扫描尹瑞希，小姑娘抿着下唇，低头默默说道：“丽莎，我给你包扎伤口。”

丽莎闻言，默默扫描自己：“丽莎，编号1，自查结束。仿生液泄露，仿生皮肤触感降低，有利于减轻重量，综合计算，无需治疗。”

尹瑞希心有歉意，才不管这些，拿着一卷绷带，走到丽莎面前开始忙活。

丽莎默默接受主人的外观更改，失去仿生皮肤的肩部，被绷带厚厚包裹，身上大大小小的裂口，也得到处理。

仿生人没有血小板，这样做没有意义，但能为丽莎做些事，尹瑞希至少心里好过。

帮丽莎换上一身塑身紧身衣，将稀松的绷带缚紧，总算大功告成！

“好啦！”尹瑞希拍拍手，性格突然开朗起来，“丽莎，我想吃肉排！”

如果非要在生存和道德中间做出选择，尹瑞希选择相信丽莎，它是妈妈信任的保姆。

她很饿，十公斤零食比不上一口肉排，为了减轻丽莎的负担，也是为了自己，瑞希一直纠结，要不要开口。当最终选择放下，尝试接受自己是个食人恶魔，那丽莎的说辞，便成了救星。

“是！丽莎这就为您寻找！”

补给要求降低，丽莎似乎松了口气。别人不知道尹瑞希的状况，它这个保姆不可能不知道，让小主人挨饿，是个十恶不赦的大事！

“等等！我也去！”看到丽莎这就要出门，尹瑞希叫住丽莎，“我要自己挑选，就算是做恶魔，罪责也该由我承担！”

丽莎不理解这有什么区别：“小主人，外面危险系数较高，建议您呆在安全屋。”

尹瑞希蹦蹦跳跳出门，好似想通了什么，丽莎没有限制主人人身自由的权力，亦步亦趋跟上。

还是熟悉的甬道拐角，不等尹瑞希挑选，猎物早就乖乖躺在这里。丽莎熟练处理肉排，尹瑞希有些不可置信：

“丽莎，这里……我是说……这个东西一直摆在这里？”

尹瑞希不知如何表达，如果同一个位置，每天都会出现变异人尸体，很难让人不做联想。

丽莎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是的，这里是变异人屯粮处，丽莎切取所需后，尸体第二天会被吃完。”

丽莎只是描述事实，但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

无论如何，主仆的误会总算解开，丽莎不是故意引导尹瑞希吃人，只是根据就近原则，选择最佳补给方式。

尹瑞希想到妈妈，想到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的狐猫，那会是妈妈安排的第二个保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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