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第十四章 梦中

她心一惊，房间里还有李恬怡。她松了口气，高悬的心缓缓落下，但背上立起的汗毛，却始终消退不下去。她隐隐觉得不对，但却止不住睡意，再次昏睡了过去。

她又回到了生日晚上，接到警察让她去认领尸体的电话，电话里是警察严肃且字正腔圆的官方语言，可她在电话这头却只觉得荒唐且无言以对。她应付着警察的话，换好衣服出门坐上公交车，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她的梦，不是现实。但当她看到窗外的彩色霓虹灯，各种夜市走贩，她竟然感到一种精神上的异样满足。

公交车很快到站，她看见警察局门上滚动的横幅——“相信科学，拒绝封建迷信”十个大字在夜晚闪闪发光，她看到大姨在那边惺惺作态的抹眼泪。

她走了进去，和警察短暂交流后，她就要签下父母留给她的遗嘱单。大姨和大姑两个人拉着她的手，左边一句“苦命的孩子”，右边一句“别慌，有我在”，把艾启整的很烦，她只觉着既合理又反常。

她躲开了大姨，避开了大姑。

一长相端正的警察正色道：“关于你父母的事，已查明是意外所致。”

她的思绪突然混乱，再次惊醒，一身冷汗，天已经大亮。

周围寂静无声，李恬怡已经不见身影，她起身吃了一个面包，走出屋子，没看到有人。走到西屋，人声喧闹，任务者们都聚在一起，和原居民相隔数步。

她再走近几步，地上留有一小摊血迹，已经凝固，有些发紫。

王小王看到艾启有些惊慌，又有些庆幸的说：“艾姐，今天早上发现田枸死了，就躺在这个地方，癸长让人把他抬到后山去了，幸好昨天我们没有出去。”他长舒一口气。

才纳福也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昨天跟着他们去了后山，他们在田枸腰上系了一块石头，把他沉到了湖底。”不知为什么，他们并没有疑心艾启来的太晚，反而在向艾启提供信息，艾启觉得有些违和。

“丙大族长，祭品已经进贡。”一道清冷的女声低声说，却随着风飘进了任务者的耳中。任务者们看向声音传过来的地方。看到戊在一人身边，态度亲近而恳切。她口中的丙大族长竟然是一位少女。

(只见皮肤白皙，身材窈窕，她缓缓走来，步伐轻盈，飘飘然如出水芙蓉，空中皎月。那双眼犹如黑曜石一般，神秘又深邃，薄唇轻抿，一脸的庄严郑重神色。妖艳的身躯却散发着冷清的气质，活像一只带刺的红玫瑰，令人神识向往，却又望而却步。)(注：丙本人写的)

她身着民族服饰，与穿着同样服饰的戊站在一起，一个若日，一个若月，交相辉映。

“可。”单调的字眼从她微启的红唇中吐出，却是那么的勾人心魄。任务者们尚能保留几分清醒，却也不禁晃神，更不必说那些原居民了。他们见了丙大族长，就如同见了主心骨一般，表情崇拜且狂热，立刻簇拥到她的身边。

“族长，外来者又死了一个，上一次来的那批好几个都死了，这一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是啊，大族长，大人什么时候才能苏醒啊？我想我阿姊了。”她一一回答众人的问题，态度温和，表情温柔，除了话短了……一点？

“嗯”，“不可”，“误急”，“可”……

一个小时过后，戊带着丙大族长来到任务者面前。

“诸位，这是我们的大族长，你们可以叫她丙大组长。”戊说。

“陶晨”丙大族长的声音表情不再像对居民们的温柔体贴，反而透露着冰冷，疲倦，还有一丝烦躁。她的意思很明确，她叫陶晨。任务者们对视了一眼。

然后，刘畅就被推了出来。他有些无措的蜷了蜷手指，强忍住心中那点不适，问道：“那……那个，你们刚才说我们会死是怎么回事…啊？”

丙大族长：“不会。”她眼神清澈见底，很快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完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尊美人像。

众人呆了，就这样？戊解释说：“我姐姐的意思是，你们不会死的。”

她这话说的奇怪，什么不会死？田枸那滩血迹还在那里，结果这人就睁眼说瞎话？

李恬怡目光闪了闪，笑道：“那我们就放心了，刚才说的祭品又是什么？该不会是人吧？”她笑语盈盈，可空气突然有些凝固。

戊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提问，下意识的看着丙大族长——丙大族长皱了皱眉，但还是回答了这个奇怪的问题，“不算。”她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因为什么而止住话头，她告别后就匆匆离去。

而这头任务者们都还在回味她的那句“不算”，在心里暗怼李恬怡掀开这平静的面纱。但心中都清楚，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和平的时光维持不了多久。

那么只要人不算人就可以了……艾启看向李恬怡，心中那种不适的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