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分三国那是不可能的 第十九章 青山何处不埋骨

西北多山，但是西北的山脉和江南的山脉迥然不同。由于它们都是耸立在西北大高原之上，虽然海拔高度相当高，但是相对高度却并不是很大，再加上大多数山峰都没有南方山峰那样陡峭险峻，所以在感官上给人一种比较平缓的感觉。当然了，这个时代的西北高原还没有经历最为严峻的气候变化和人为破坏，森林和草原保存的还相当完好，气候也没有后世那么干燥，很多在后世已经干涸的河流湖泊还依然清澈甘甜，小长梁山和山下的玉水河就是这样的情况。小长梁山的相对高度不算很大，却也有五六百米左右，茂密的森林和山下弯曲宽阔的河流，使得这一带的地势也稍微有些复杂。更何况现在已经春意盎然、水草茂盛，再加上玉水河河道两侧还有很多农户、牧民居住和生活，茂密的牧草和一片片已经长到将近一人来高的“青纱帐”，想要隐藏几千人马真的十分方便，真真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陶勇祖籍就在敦煌县，母亲和其他家人也都在敦煌县城内居住，往来探亲都要经过小长梁山，对这一带的地形和道路不说了如指掌吧，也算是非常熟悉。当陶勇的“大军”距离小长梁山还有五六里地的时候，陶勇忽然大手一挥高声叫道：“止！‘铁竹杆儿’，带上两什斥候前出查探，重点是小长梁山山口两侧的密林；霍纲，带上其余三什斥候查探道路两旁一里内草原，重点是那几个高岗和玉水河河道南侧的青纱帐。。。。。。”

然而不等陶勇话音落地，玉水河河道南侧距离玉门关守军队伍不到五百步、一个长满牧草和荆棘灌木的高岗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而嘹亮的号角声，随即从茂密的牧草和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纱帐当中站起来无数骑着战马的小月氏人，他们齐刷刷地拔出闪着寒光的弯刀，跟在一名身披铁甲、满脸络腮胡须、十分粗壮凶猛的中年大汉之后，高声呐喊着冲向看上去毫无准备，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玉门关守军。

陶勇和霍纲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惊讶之色。他们猜到了小月氏人会出动精锐骑兵伏击他们，却没有料到这些小月氏人竟然这么狡猾。这些家伙为了给陶勇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地打击，竟然将伏击地点选择在这片近乎平原地形的草原之中，利用接近一人高的青纱帐和牧草，将数千人马很好地隐藏了起来。说实话，如果不是陶勇他们早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还真要在这么突然的袭击之中全体崩溃，即便如此，这些小月氏人的突然杀出还是令陶勇等人感觉上有些突然。

不过小月氏人只想到了如何做到出其不意，利用茂密的牧草和青纱帐作掩护将本身就不太高大的小月氏战马隐藏起来给汉军一个突然袭击，却忽略了相对比较矮小的小月氏战马想要在茂密高大的青纱帐和牧草丛中高速奔跑，却是很难办到的事情。这就给了汉军士卒较为充裕的反应时间，他们本来就是要扮演“败兵”的角色，这么突然的袭击正好给了他们代入角色的机会。于是乎陶勇和霍纲等人的脸上呈现出来的都是肉眼可见的惊恐之色，撕扯着喉咙没命地叫喊着“中计了！赶快退兵、赶快退兵。。。。。。。”

于是乎还算宽阔的官道上一阵鸡飞狗跳，玉门关守军全体一个向后转，迈开双腿以比来的时候快两倍有余的速度开始“逃跑”。为了不影响自己“逃跑”的速度，步军士卒不仅扔掉了自己的刀枪盾牌，就连令人羡慕的那一身精制皮甲也随着他们的奔跑散落在了地上，扔的到处都是，那模样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更不要提那些装满粮草的大车啦，早就被赶车的士卒横在了马路上，并顺势一刀割断了驮马身上的缆绳，让它们变成了自由之马，让那一辆辆大车和惊慌乱窜的驮马成为了阻挡小月氏骑兵追击的绝佳障碍。

精致的刀枪盾牌，满车的粮草辎重，在自己部落里只有头人和奴隶主才有资格拥有的精致皮甲。。。。。。正想加大马力追赶汉军士卒的小月氏人看到这满地的宝贝，哪还有心思去追砍那些比兔子跑得还快，连头都不带回的玉门关守军？再说了，就那几百个汉军能对拥有六七千控弦之士的小月氏人形成什么威胁，还不如多抢些粮草辎重、盔甲兵器来的实惠呢。其实这不光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月氏人普通士卒的想法，就连他们的统兵大将支寿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陶勇可是名声在外的汉军猛将，支寿昌连陶勇手下的王景、田良臣都打不过，更加不会是陶勇的对手。所以他还不敢对陶勇逼迫过甚，省的陶勇返回身来跟自己拼命，“困兽犹斗”说的就是现在的陶勇。现在这个结果多好——自己率兵击败了企图增援赵岐、王景的陶勇，将陶勇的汉军赶回了玉门关，缴获了无数粮草辎重、盔甲兵器和十几辆大车，还有几十匹拉车的驮马、驽马，这可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自己的部下得到了巨大的实惠不说，自己的威望和名声也肯定会增长不少，以后想要竞选部落的“族长”，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资本不是？！

“人间清醒”支寿昌越想越是得意，一张大黑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喊道：“儿郎们！赶紧把那些骡马套上马车，把缴获的盔甲兵器也都扔到大车上。这次咱们得胜回营，少不了你们的奖赏！哈哈，这次幸亏陶勇那小子溜得快，不然的话老子一定让他变成刀下之鬼。哈哈哈。。。。。。”

每一位喜欢吹牛的领导身边从来都不会缺少马屁精，支寿昌作为小月氏有名的猛将身边自然也不缺少捧场的。支寿昌这番豪迈的大话刚一出口，笑声还没落地，旁边的马屁精就赶忙送上一波又一波的马屁：“将军大人威武！支将军可是咱们小月氏第一勇士，陶勇不过区区一个玉门都尉，在将军眼里算得了什么？这家伙还好意思说自己打遍西凉无敌手，见到咱们将军大人还不是头都不敢回一下就夹着尾巴逃跑了。。。。。。”

“可不是么，那个陶勇被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汉人吹捧成什么‘万人敌’，搞得好像连楚霸王都打不过他似的，在咱们支将军面前还不是连个照面都不敢打，跑得比兔子还快。。。。。。”

“哈哈哈，说的一点都不错，他要是跑的慢一点儿，肯定就成了支将军的刀下之鬼啦。哈哈哈哈。。。。。。。”

支寿昌洋洋得意地大手一挥，带着两千来人马敲着得胜鼓、打着得胜锣，拉着十几车战利品开始返回大本营。根本没有跑远，只是带着自己手下三百五十号弟兄藏在几百步之外一处高岗之上灌木丛中，时刻等待着自家主公亲自率领的“背嵬军”铁骑发动突袭的陶勇、霍纲，看到支寿昌和他的手下就这么连敲带打、大摇大摆地开始班师回营，顿时就急眼了：“这是怎么回事？！主公的大军怎么没有按计划出击？主公不会真的和李广将军一样是个‘路痴’，带着两千骑兵在草原上迷路了吧？！”

本来对自己主公已是盲目崇拜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的同时，又异口同声地喊道：“赶快派人去找主公。。。。。。”

一直伴随在陶勇身旁的“铁竹杆儿”知道情况紧急，也不等陶勇点将了，赶紧回头对自己手下几个什长喊道：“兵分五路，沿着主公大军可能的行军路线搜寻。。。。。。”

人是派出去了，可是能否在短时间内联系到段飞，二人心里可是没有一点儿把握。眼看的小月氏人的队伍就要消失在不远处的小长梁山之中了，心急如焚的陶勇和霍纲一商量，认为自己这些人不能在原地傻等，二人决定带着三百步卒利用这一带复杂的地形和草场作掩护，悄悄跟在小月氏人身后，在支寿昌的大军扎营后给他来个夜袭。他们不奢望一战能够干掉支寿昌反败为胜，只是希望夺回段飞花大价钱为士卒们配备的精良装备，那可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儿，怎么可以让小月氏人这么轻易地弄走？而且还是作为敌人的“战利品”被带走，传出去自己在昔日的同僚面前还有什么脸面？！就连那些服从命令将自己身上的盔甲作为诱饵丢给小月氏人的将士也已经在暗暗后悔了，这要是夺不回自己的装备自己可就亏大发啦。这些士卒有这样的想法完全可以理解——自己的“传家宝”都快没了，能不后悔吗？

然而还没等陶勇、霍纲他们开始行动，小长梁山那边儿忽然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密集的利箭划破长空所发出的“嗖嗖嗖”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阵小月氏人惊恐万状的叫喊声和惨绝人寰的嚎叫声，有着丰富战场经验的陶勇、霍纲和那些百战精兵一听就知道这是小月氏人临死之前所发出的绝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