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染琳斜眼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这个叫人起床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啊。”然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侧身从我身旁走过。
我本以为她会多说几句,没想到她根本不理我,径直走进了大厅。
恭世玉正在那等待,看见她进来后也客气地问了声好。
现在我们三人已经齐了,一起走出了门口。
门口的景象让我们瞬间吸引了注意,几个孩子化着白色小生妆,敲着锣打着鼓,跳跃的音乐节奏分外引人注目。
仿佛他们在为整个队伍呐喊助威,但队伍里的人却一个个默不作声。
虽然现场热闹,却让人不禁感到诡异,队伍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没有欢愉的神色。
反而都显得木然无表情。
队伍前方应该有某种东西,但我们现在只能看到队伍的后半部分。
即便如此,这队伍的热闹气氛也显而易见。
除了前面的小男孩,后面跟着一个似乎是杂耍表演者的人。
她手里拿着一个圆圈,往上一抛,她自己就能从圆圈中钻出来。
看起来似乎是因为节日的缘故,他们被请来表演这些,至少我是这么猜想的。
但当我看到队伍的前进方向时,我开始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队伍正在前往山上,这些村民怎么可能毫无缘由地一起去山上呢?
他们肯定是有某种目的,可能是寻找某物,或者要把某物供奉出去。
一想到这里,我觉得我必须走到前面看看,看看这些村民到底在做什么。
队伍原本人数众多,但逐渐向外扩散,我甚至能感觉到这些村民的数量似乎在增加。
队伍在街道上走了一圈之后,街上不断有村民加入进来。
我注意到这些新加入的人一个个表情都显得沉重。
我大胆猜测,悄声对恭世玉说:“你看,这些村民都汇聚在我们要上山的路口,他们想做什么?难道是要找人?”
恭世玉听后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继续前行。
等到所有人都聚集在山路口,我听到最前面传来了歌声。
歌声清脆悦耳,似乎是由大约7、8岁的孩子们演唱。
此刻我已经无法理解,感觉自己简直脑子进了水。
显然,人们推举着站在最前面的人,要去寻找榕树精。
整个村子似乎都与这个榕树精有关。
我们三人跟在队伍后面,保持低调不发一言。
由于这个村子很封闭,我们也不常出现,所以村民并未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由于害怕暴露,我们几人一直保持着队伍的末尾。
纪染琳甚至不再与我交谈,前面的村民走了一段路就会高声呼喝一番。
虽然我也出生在农村,但各地的方言千差万别,所以这些村民的呼喝对我来说是难以理解的。
然而,我猜测那可能是某种祈祷的语言。
每当队伍走了一段路程,他们就会说完这种祈祷语,然后所有村民都跪。
朝着榕树精的方向三鞠躬。
之后,只要唱完那种高呼的祈祷语,人们就会跪下祈愿。
我还清楚地记得这条山路的长度,每走一段距离,人们就会磕头行礼。
可问题是,队伍里有老有弱,如果有人体力不支昏倒在路上,他们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这种情况。
虽然他们每隔一段距离就高呼一次,但走得异常迅速。
他们敲打铜锣的声音很响亮,每个人都在铜锣敲击的节拍下前进。
每个人的脚步都铿锵有力,走起来非常稳健。
现在有这么多人一起上山,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之前看到的几条新路会有些不寻常。
因为这些路是新开辟的,有些甚至是刚刚踏出来的。
但上面的脚印却非常多,有些甚至是孩子的脚印,从脚印就能看出,这是不久前的事情。
这里的人数如此之多,也能解释我们刚刚进来时为什么成了队伍的末尾。
如今队伍里人数增加了好几个,我们还是保持在最后。
本来是想趁机看看前面那个小女孩的相貌,现在竟然如愿以偿。
然而,在我们达到榕树精所在的路口之前,这个小女孩竟然需要独自前行。
村民们放下女孩,后面的人立刻仿佛进行膜拜一般,跪倒在地。
口中叽里呱啦,异口同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女孩被放下后,顺着这些声音走向前方。
她身穿黄色小裙,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
就在此刻,我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对话声。
我轻轻回头,看见两个老太太正在交谈。
“我们以前去的时候,供奉的女孩通常都是20岁左右,没想到这次居然有这么小的。”
我听到这话,突然明白了纪染琳为何会来到榕树精那里,她肯定被当作了供品。
显然,村子里已经没有年轻的少女了,所以这个孩子成了首选的目标。
她很明显是村子里年龄最大的女孩。
女孩一步步前行,村民们脸上都带着虔诚的表情,低头将额头贴在地上,仿佛想将自己完全融入地面之中。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我和恭世玉都听不懂这种语言,他们将手臂张开,似乎要将自己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女孩一边走,一边颤抖,她头上的两个小辫子摇摆不定。
在村民中间,有一男一女紧紧相拥,看样子是夫妻关系。
女人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显然是哭了很久。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从她的神情我猜测前面的女孩很可能是她的女儿。
村子里也有一些明白人,而我注意到前面的女孩似乎并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
否则她的反应不会这样。
我和恭世玉其实都很想跟在她后面,观察一下她的情况,但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了村民中的一员。除了女孩的父母站在那里,如果我们站起来,肯定会引来所有人的关注。
只能再找个机会去观察。女孩越走越远,最终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因为来这里时路上长满了杂草,而女孩本身也不是很高。
当她走到长满杂草的地方时,她便被遮掩住了,村民们已经看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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