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走出车马行时,看见木婉清正护着一个白衣少女,和另一位灰衣少女对峙。
看似剑拔弩张,实则是木婉清自作多情。
被护着的少女嘻嘻哈哈没当回事儿,对面被剑指着的少女,眼皮都没抬,丝毫不在意面前的长剑。
“慕容家哥哥,王家姐姐,阿碧姐姐……我叫钟灵,这位是童舞姐姐,”白衣少女招手笑道,“我们也是要去擂鼓山,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段誉能把受伤的木婉清,交给慕容复代为照顾,自然对他极为信任。
钟灵的思路很简单:段誉和木婉清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朋友之间无需客套。
“南慕容?”童舞转头看向慕容复,眸子中有精光闪过,点评道:“确实是青年俊彦,当得起年轻一辈领军人物的称呼。”
“童姑娘谬赞,当不得俊彦之名。”慕容复心头狂跳,警兆频发,眼前的少女带给他按捺不住的威胁感。
江湖中隐藏的老怪物?
又一个扫地僧?
豆蔻年华,开挂都不可能这么强……驻颜有术,还是返老还童?
想到返老还童,慕容复隐隐有了猜测。
如果真是她,能有这般的武功,倒也说得通……不呆在天山缥缈峰,静极思动出来游戏江湖,有什么目的?
童舞打过招呼,懒得和慕容复玩虚头巴脑的客套,就要移开视线时,却见到落后半步跟在慕容复身后的王语嫣,身形一晃,近乎瞬移般来到王语嫣身边,手掌直拍向心口位置。
“童姑娘,请自重!”慕容复抬手对上一掌,顺势护着王语嫣飘飞出去,退出数丈距离。
“你不是她!像,太像了!李秋水是你什么人?”掌力激发下,童舞的娇躯晃了晃,终究没退半步,诧异的看了眼慕容复,又立即将视线转移到王语嫣身上。
“我不知道李秋水是谁,阁下为何突然对我出掌?”王语嫣闪身护在慕容复身前,表哥的手掌在轻轻颤抖,或许已有内伤。
她方才看得清楚,童舞的目标分明就是她,眼中还有恨意一闪而过。
“凌、波、微、步!”童舞咬牙切齿的道,眼眸中有着秋水般的冷意,看向王语嫣,上下打量一番,一挥衣袖没有再出手。
和师门晚辈出手,平白失了身份。
“姑苏慕容复,感谢前辈留手。”
“说什么前辈,是你自己有能耐,既然能接我三成掌力,有资格论交。”
“晚辈有什么可以代劳的?”
“嗯?”
“童姑娘?我等要去擂鼓山,可愿一同前往?”
“甚好。”
……
无关年龄,无关修为,只要是女人都不想被人喊老了。
巫行云也不例外。
童舞,童巫。
天山童姥巫行云。
论年纪,是王语嫣祖母辈的人,现在非要和慕容复同辈论交。
慕容复实在想不通,小钟灵怎么会和天山童姥搅和到一起?
算算年月,三十年一次的返老还童劫难,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天山童姥不找个渡劫的地方躲起来,出门晃悠什么,吓死个人。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送上门来,慕容复却不敢开口讨要……不仅师出无名,还打不过人家。
方才,慕容复仓促间接掌,虽然只发挥出三四成功力,足以秒杀云中鹤、岳老三之流。
天山童姥,却晃了晃身体就完成卸力。
功力不占优,技巧被甩出十万八千里,除非生死相搏,才有一丝战胜的机会。
“先当个菩萨供着,等继承逍遥派掌门之位,再耐心谋划。”慕容复心中,因秒杀云中鹤、掌退三恶人而升起的些许得意和浮躁情绪,转瞬消失一空。
强中更有强中手,江湖的水深得很,没有翻手镇压天下的实力,心态绝对不能飘……
奢华的马车行走在大路上,宽大的车厢内,有娇声笑语传出,车辕处,慕容复和阿碧相邻而坐。
王语嫣、木婉清、钟灵、化名“童舞”的巫行云,都在车厢内。
里面,麻将牌局打得如火如荼。
阿碧提供了麻将,王语嫣教授玩法,三两圈下来,就连冰疙瘩似的童舞,都兴致盎然。
“碰牌——”
“杠!”
“等等,胡啦!”
“哎哎哎,看清楚了,你在炸胡!包赔!”
“你才要看清楚……哪里炸胡了?”
“你手里的牌刚刚明明是五筒,怎么变成四筒了?”
“童姐姐,你出千!”
“我没有。是不是输不起?”
“我杠过四筒,莫非一副麻将能有五个四筒?”
……
慕容复一直留神细听车厢内的动静,原本是担心天山童姥出手没轻没重的,会伤害到王语嫣等人。
现在则是因为行路无聊,单纯的找乐子。
听到此处,噗嗤一声笑出来。
亏她做得出来,几十上百的年纪,和一二十岁的小姑娘玩麻将,竟然用绝学‘天山折梅手’出千。
出千就算了,还被钟灵拆穿了。
四女的牌局中,钟灵和木婉清都是凑数的,争锋的一直是王语嫣和童舞两人。
“童舞姑娘武功高强,或许能助力表哥实现光复大燕的使命,我要与她处好关系。”只要能帮到慕容复,王语嫣可以无视童舞的冒犯。
可心气不顺,压抑久了会生病的。
麻将,就是王语嫣想出来的出气法子。
她记忆力超群,能记牌算牌,初上手就将童舞虐的欲生欲死。
人菜、瘾大、又不服输。
童舞输急了眼,开始用远超三女的武功作弊,才终于稳住阵脚……
“急了,她急了!”阿碧悄悄凑到慕容复耳边,低声问,“要是童姑娘恼羞成怒,会不会造成误伤?”
“活得越久,地位越高,朋友就越少,越珍惜。”慕容复断然摇头,几天相处下来,慢慢也摸清了天山童姥的脾性,把陌生人的性命看得如蝼蚁一般,对看得上眼的亲近人却极好。
初相逢时对王语嫣出手,是错把人当成她师妹李秋水了。
熟悉之后,哪怕知晓王语嫣的身世,轻易也不会再对晚辈出手。
“不看僧面看佛面,王语嫣可是无崖子前辈嫡亲的、唯一的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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