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记忆 第十八章 赌注

包房很宽阔，灯光昏暗，一扇硕大落地窗直对悬崖。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雨点“啪啦啪啦”地拍打在玻璃上，窗外偶尔传来雷声轰鸣。

一个老头坐在台前的摇椅上闭着双眼，似已沉沉睡去。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长相甚是清秀的姑娘，形态轻盈，却有一双与年纪不匹配的浑浊双眼。

二人面前有一个红木雕龙的大桌，桌面上除了两副装在玻璃盒中的塑制扑克什么也没有。

突然老头睁开了眼。

“璇儿，客人来了。”

敲门声响起，被唤作璇儿的姑娘走过去打开了厚重的木门。

门外五男两女分开站着。

众人见着这姑娘的模样都是一惊。

姑娘对着众人道：“在下林小璇，顾老师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

李寻常记得这双眼睛，他的狗脑子终于把这个女人的容貌、声音和眼睛给组合到了一起。

就算现在要他死，他大概也没什么遗憾了。

那天在苍蝇馆子里，李寻常的扮相与现在差别太大了，而且林小璇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陆云身上，此刻自然是认不出李寻常的。

众人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老神仙，上次雾都一别是好久不见！”

陈京进去对着台前的老人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哈哈哈，陈老弟，白驹过隙，你还是如此霸气外露啊！”

老人声如洪钟，一点也看不出老人家刚过期颐之年。

陈京知道这顾远近是个老顽童，最喜欢的就是瞎拍马屁，调笑小青年。

上官万年也上全抱拳道：“顾老太爷，上次一别您可是把我父亲等惨啦，他天天都想着您那瓶五十年的陈酿呢。”

顾远近道：“小万年，确实少见，上次看到你还是个头上扎冲天炮的小娃娃，现在都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咳嗽一了声顾远近继续说道：“这次回去见着你爹告诉他别等了，那酒爷爷早就喝了，哈哈哈哈！”

可能因为都是老人家故人的原因，在场气氛一片祥和。

陆青山突然开口道：“老神仙，你胡子呢？”

林小璇皱眉看向陆青山，她知道自己老师一生不剃须发，这次割掉胡子就是为了给那些名门正派立誓，要自己清理门户。

老师失去了胡子就像一生求佛，即将圆寂的僧人吃下了肉，再不得圆满了。

顾远近闻言一愣，突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陆青山，你他娘的胡子呢？”

这老头说完又是一阵狂笑，笑得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陆青山摸了摸今天刚被谢小鱼抓去剃干净的下巴，也大笑起来。

顾远近很喜欢跟圈外的年轻人打交道，特别是这些够资格与他开玩笑的年轻人。这样他会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

活在过去这件事，就连神仙也不例外。

众人寒暄片刻。

顾远近看了看墙上的大挂钟，开口道：“吉时已到，各位请上座吧！”

老人站了起来，声音洪亮接着说道：“甲乙东北是财神，丙丁向在西南寻，戊己正北坐方位，庚辛正东去安身，壬癸原来正南坐！各位，有讲究否？”

双方收敛起了刚刚还比较欢快的情绪，气氛渐渐正式起来。

陈京大手一挥，对上官万年说道：“请！”

上官万年也不占他便宜，直接走向离自己最近的座位定了下来。

陈京与她正对坐下，众人也都陆续落位。

顾远近开口问道：“怎么赌法？”

陈京微笑道：“老神仙可有建议？”

顾远近在俗世的身份本就是世界闻名的赌术大师，由他来制定规则最适合不过。

也就是陈京的脸面能请来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小万年，你认可吗？”

上官万年微微点头，说道：“老太爷制定规则，晚辈自然没有异议。”

她很是信赖这张子文的能力，自己亲眼看过几次，可以说是神乎其技，在北方已经基本上没有敌手了。

虽然之前假扮陪酒女时听陈京说过，他在西南有个朋友，在赌博方面可以算是天才，但天才也要排等级的！

顾远近征求了双方意见后说了几个约定。

三局两胜。

比牌面大小、二十一点、德州扑克。

最传统的三样，却是要反着来比。

由林小璇做荷官。

顾远近见双方都已知晓规则，开口道：“我在场只为做牌局的公证人，牌桌上发生得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如果有一方被对手抓住出千则当场出局！现在告诉我，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上官万年率先说道：“龙海会两个点股份。”

谢小鱼突然凑到陈京耳边说了些什么，陈京点了点头，淡淡道：“我若是输了西四区到西九区去我全都送你，但我不要你的股份。”

上官万年皱眉道：“那你想要什么？难不成真要跟我结婚？”

陈京冷笑一声，说道：“我也不想要你，要的是你们龙海会给个交代。”

上官万年疑惑地问道：“什么交代？”

陈京闻言讥讽地反问道：“什么交代？”

随即摸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推向上官万年。

视频里十几个身着黑衣男人堆在一起。

视频里一个年纪较小的男孩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说道：“是龙海会，我们是龙海会叫来的，我大哥就让我开车在酒店楼下等着，我真不知道是要去杀人......”

上官万年看后面无表情，但是一双美眸里蕴含的怒气，裸眼可见。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王丽玲，笑着说道：“王主管，我让你调查一下陆青山，你就叫人去杀了他？我们龙海会现在都厉害到可以随便杀人了？”

声音还是冷清，不过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动人冰雪，更像是刺人冰锥。

王丽玲被看得指尖都发麻了，如果不是坐在板凳下早就摊软在地，一时间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大小姐不止是会勾引男人妖精。

上官万年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让人难以过活，各个方面。

陈京看着这一幕心跳突然快了一点，但还是一脸冷色，说道：“你们的事自己回去处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只想问这个交代你给还是不给？”

上官万年听到陈京如此冷漠的语气，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一张俏脸阴晴不定。

过了半晌，上官万年看着陈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给，就算是我们赢了，我也一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