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看到太子车辇到来,众人不禁有些意外。
道行不够的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太子怎么来了?”
“这时候来这,除了上朝还能有什么?”
“总不能是梦游吧?”
“......”
“看来风向要变了啊!”
刘荣虽然身为太子,但是尚未及冠。
没有天子特许是没有资格参与朝政的。
今天突然来到这,聪明的人都察觉到了什么。
“肃静!”
“这里不是市,交头接耳的,成何体统?”
出言训斥的是丞相陶青。
虽然他也觉得挺意外。
但身为百官之首,这种场面自然要管管。
在群臣目光的注视下,刘荣跨下了马车。
在左右宦官的簇拥下,朝着众人走去。
群臣连忙恭敬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刘荣看着眼前行礼的众人,心中自豪与满足感油然而生。
不过很快,刘荣便清醒了过来。
因为他知道群臣并不是真的敬他。
敬的只是太子之位。
哪怕放一头猪坐上去,他们依然会行礼。
依然会做出恭恭敬敬的样子。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扫了众人一眼,朗声道:
“免礼!”
说完刘荣继续往前。
先来到丞相陶青面前恭敬行礼问好道:
“丞相好!”
陶青从严肃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点头道:
“有劳太子殿下挂记,臣一切安好!”
陶青,中规中矩,老实本分。
刘启就是看中他听话,才把他放到丞相位置上的。
目的是为了能给晁错推行《削藩策》最大的支持。
陶青本人不咋地,但他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父亲,叫陶舍。
与章邯等人被誉为大秦最后的军事支柱。
华夏第一次农民起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吴广二人的死,可以说都是出自陶舍之手。
诸侯反秦时,陶舍为将兵长史。
第一次登场便成功离间田臧与吴广,导致吴广被杀,解除了荥阳之围。
第二次登场则是在下城父,用计收买庄贾并诛杀了陈胜。
后因赵高谗言,秦二世胡亥诛杀其父。
愤怒之下陶舍率众反秦,投效了项羽,为大将黥布太宰。
楚汉争霸时,说服英布一起改投刘邦。
诸侯王作乱时又智擒楚王韩信、俘燕王臧荼、破颍川候利几。
白登山之围,又单骑入匈奴营。
陈豨叛乱,更是以身卫刘邦,胸中流失等等。
陶舍历经战国、大秦王朝、楚汉争霸、大汉王朝。
每个时期都表现出色,战功赫赫。
可能陶家的气运都被陶舍用得差不多了,导致儿子陶青表现平平。
目前为止拿得出手的就出使匈奴与建太庙这两件事。
能当上丞相之位也算是沾了父辈的光了。
不过刘荣对陶青还是充满好感的。
陶青老实本分却也刚正不阿。
在七国之乱爆发时,朝廷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为了稳定大局。
在窦太后的授意下,陶青明知道会得罪天子刘启。
却毅然和中尉陈嘉、廷尉张欧等人联名上书。
弹劾主持削藩的御史大夫晁错。
最后逼着天子刘启把自己的老师晁错腰斩于菜市。
砍断了七国乱军“清君侧,诛晁错”的‘正义’大旗。
让许多蠢蠢欲动的诸侯王失去了造反的‘借口’。
为朝廷争取了更大的赢面。
不过却也因此,陶青被天子刘启记恨上了,一直不受待见。
这是一个直臣,也是一个铮臣。
遇到大事从不含糊。
所以在原本的历史中,刘启要罢黜太子刘荣时。
陶青也是激烈反对,即使明知道这样会再次得罪刘启也在所不惜。
最后的结果就是刘启一句陶丞相年事已高把陶青给罢免了。
所以刘荣对陶青有好感、有尊敬,也有感激!
当然对自己的老师窦婴和太尉周亚夫等人也同样感激。
因为他们都和陶青一样支持自己。
也因为极力反对天子刘启废掉自己而丢官罢职。
在陶青之后,刘荣接着给窦婴、周亚夫等人行礼问好。
之后刘荣朝着九卿大臣一一拱手道:
“孤奉父皇之命旁听今日朝会议政。”
“诸卿皆柱国肱骨之臣,还望不吝赐教!”
“若有错漏,但请指教,拜托了!”
文武百官连忙客气道:
“不敢,不敢!”
刘荣举止得当,落落大方。
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太子而趾高气昂。
陶青、周亚夫等人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窦婴,因为是刘荣的老师,相对来说与刘荣接触得多一些。
刘荣的表现倒让他有些意外。
总感觉今日的刘荣与往常好似大不相同了。
气质、气场等都和以往不同。
要换做以往,刘荣是绝不会说出方才那一番话的。
顶多就是和众人行礼后就闭口不言了。
那性子总的来说就是有点唯唯诺诺。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
想到这,不由得重新打量起刘荣来。
正此时,宣室殿的宫门缓缓打开。
一个宦官走到台阶前朗声道:
“入朝!”
顿时整个殿前平台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少人都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
随后跟着丞相陶青往殿内走去。
一进宣室殿,武东文西。
百官们泾渭分明的站到大殿的两侧。
刘荣第一次上朝。
窦婴很体贴的让刘荣站在了他和陶青的附近。
不久,便听到通传太监的喊声。
“天子上朝,百官恭迎!”
接着天子刘启便头戴冕旒,身穿玄色天子服。
在十几位宦官谒者的簇拥下缓步登上宣室殿的上首龙座之上。
“臣等恭迎陛下!”刘荣连忙跟着百官一同跪下。
天子刘启扫了一圈群臣,随即说道:
“平身!”
礼毕。
文武百官便退到自己的席位上,临襟正座。
刘荣则在一位宦官的指引下,跪坐在天子刘启左侧下方的一张矮几前。
矮几是为刘荣特别增加的,在天子之下,朝臣之前。
坐在这位置上,刘荣着实有些尴尬。
看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实际的体验却是上面有天子盯着。
下面有群臣打量着。
这或许也是刘荣身为太子的尴尬处境。
好在刘荣很快便调整好心态。
脸色肃然,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静静的跪坐着。
大殿异常安静。
让本就压抑的气氛又增添了几分威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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