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 第零章起始

少年同往常一样出门买东西。

买完回来，他看见路边一家烧饼摊，提着东西就跑了过去。

“这家烧饼老好吃了，娘肯定喜欢！”

不一会儿，他提着东西，嘴上还叼着个烧饼跑回家。

路上有个人指着天上喊道：“看，那是啥什么啊？”

许多人朝天上望去，几个身着玉白长袍的人御着剑向着东方飞去。

“哇噻，那是什么啊！”

“这你都不知道？绫卫啊！咱城内专门训练的军队！”

“军队？东边怎么了？”

……

少年仰头望了会儿，继续向家跑去。路过一处宅邸时，少年看见远处的一片阴影正逐渐蔓延过来。只听有人惊呼一声：

“看天上！”

人们抬起头，瞬间，街上安静了。

天上黑压压一片，如一块黑色巨幕，欲要吞没天空。

“是箭！箭雨！”

惊声四起，街上乱了。人们四处逃散，喊叫声此起彼伏，店老板们纷纷闭门关窗，而外面的人更加绝望。混乱中，不断有人砸店，不断有人摔倒被踩死，绝望与恐惧在昔日生机勃勃的大街上肆意翻涌，吞没每一个人。

少年下意识跑向一旁的宅邸，使劲拍大院门——过度的紧张让他攥紧了拳头，叼着的烧饼也早被咬断掉地上了，手中纸包着的肉被拍到门上，急促的拍门声却还是没能打开这扇大门。箭雨将至——已有几只箭落下，夺走了几个人的性命。

危机时刻，少年看到了门口的石狮子，大小正好！他两步上前，迅速缩到狮子后面。紧接着，“雨”来了。

尖叫声，求救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在这“雨声”中横行。少年捂着耳蜷缩着，双瞳震动，他不敢相信这一切。

“雨”停了。

少年缓缓放下手，正欲起身，那宅邸院子的大门开了，一人俯面倒地，一只箭穿头而过，插在那人头上，鲜血直冒。这模样直接给少年吓了回去。

定神后，少年用发软的双腿强撑起来，而之后的一番景象，更是让少年永生难忘——横七竖八的尸体、绝望惊悚的神情、沾着鲜血的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阳光早已降临，而往日的繁华与生机......不复存在……

少年从未见过如此寂静的街。

或者说是死寂。

突然，远处的说话声惊醒了少年，他收住打颤的嘴唇和惊恐的神情，向远处望去——一群黑衣人正大摇大摆地走来。

少年躲到一旁悄悄观察——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那行人走近了，只听那个领头的说：“分散开，活的杀了！”随后众人开始一个一个检查尸体。

眼看要过来了，少年正准备躺地上装尸体，一个黑衣人竟用刀捅地上的尸体。少年见状，恐惧涌上心头，求生的本能让他撒丫子就跑了。

很快，少年被注意到了，领头的一声令下：“追！”黑衣人蜂拥而上，速度奇快。少年回头一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没命地奔跑，慌不择路进了个胡同。

黑衣人也随之进去，死胡同？！人呢？

众人呆愣之时，在一堆杂物后面，一条暗道中，少年正悄悄溜走。

出来后，少年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差点死了……”随后，他环顾四周，确定地点后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来到家门口，一个黑衣人飞了出来，死相惨烈。朝里看去，父亲正手持滴血的长刀站在那里，身后是母亲。

“爹！娘！”

“儿啊！”母亲见儿子平安归来，跑过去搂住他。

少年见父亲默默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又带着另一把刀出来。看刀鞘，黑色打底，还有红色花纹，从头到尾都有用金雕刻的图案，鞘口处还有一个金雕的龙头，龙眼是颜色暗淡的红宝石，隐约透着杀气。龙头朝外，如咬住刀柄一样。刀柄用黑色布条包住，后鼻处也有金雕，挂着一块墨绿色的环形玉佩。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父亲声音沉重

三人出了门。

他们朝着南门走去，依父亲说辞，城东事发，城西必有人堵截。城南北人少，南门还有熟人，便向城南跑。

“这是怎么了，爹？”

“一群人想夺权，他们想要让城主交权，正面攻不入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趁着后方防守薄弱直接潜入屠城……照现在看，西门估计已经……”此时路过一个拐角，父亲的声音戛然而止，鲜血从父亲后颈喷涌而出，一把长刀穿喉而过，银白的刀刃散出白森的光。少年心脏骤停，他感觉世界静止了…很静…可以听到呼吸…听到心跳…父亲逐渐变缓的心跳……

刀被抽出，父亲直挺挺倒在冰冷的地上，再也没动。血液从嘴角、从喉咙里，带着父亲最后一丝生命流逝……

母亲绝望地喊叫，随即双目死死盯着那凶手——刚才少年遇到的黑衣头子。到达极点的愤怒令这个柔弱的妇女叫喊着空手冲上前，誓要生撕了这个混蛋！

头子手起刀落，来自母亲的鲜血在地上散成条条血溪。

少年绝望地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的父母，盼望着有奇迹发生……

他们仍躺在那。

“呀！不好意思，手滑了。”头子嚣张地说。

少年仍呆愣在那，凝望着父母。

“别伤心了，因为……我会让你们再见的。”

少年瞬间惊醒，惊恐的眼神让头子来了兴致。

“我们来数数吧，数完就见面……”头子拖长声音说。他缓缓抬起了刀：“三——”

少年紧张地后撤一步。

“二！”头子面目狰狞起来，突然大声喊道。

少年吓了一跳，腿一软摔在地上。

头子嘲讽地笑了声，轻声而诡异地吐出了最后一个字：“一……”

少年已经绝望了…….

可惜那头子喊的是自己的倒计时。

银蓝色的光一闪，头子在一声巨响后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墙上，沙石飞溅，烟尘翻腾。尘埃散去，头子也嵌在墙里，没了动静。

“数这么慢干嘛啊……啰哩啰嗦装腔作势……”

少年跟前，出现了一个银发飘飘的男子。

“小兄弟，人我给你逮住，想报仇就报吧。”

少年愣了一阵，看了看远处的头子，又看见了倒地的父母，以及剩下的一群黑衣人。此时愤怒与怨恨占据了主导地位。

少年缓缓从父亲手中拿出刀，那把怪刀。此时，因刚才摔了跤，擦破的伤口处，一滴鲜血不偏不倚滴到了刀鞘口的龙眼处，龙眼亮了，放出红光。

银发男正盯着黑衣人，查觉到身后异动，回头一看，愣住了——少年周身缥缈着“黑烟”，他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令人打颤的寒意；那鞘口的龙眼处，红宝石放射出瘆人的红光，令在场的其他人都镇在原地。

少年左手握着刀鞘，右手缓缓放在刀柄上，此时所有“黑烟”冲向龙眼——应该说是被吸向龙眼。黑气汇成黑色的漩涡，此时天象异动、风起云涌，少年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了那双充满杀气的双眼……

刀柄动了！

从缝里看，是……黑色的？

刀柄的玉佩，颜色的墨绿逐渐变深；龙眼处，红色的光芒也转为黑色；龙嘴中，黑气随刀喷涌而出！气出鞘后呈残月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直冲而去！

一个不幸的黑衣人撞到了黑气，“半”声惨叫后，瞬间消失，不见踪影。

这还没完，龙口内，黑气翻腾，趁人不备冲出龙口，且喷出的气愈发膨大！

可怜那些个瘦弱的身躯，在这无情的钢铁洪流之中，灰飞烟灭，不见踪影。这黑气向着前方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冲而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房屋如纸片一般被轻松摧毁；地面因黑气膨胀被生生撕裂……

这股强流直冲到南门才停下——南面城墙被破出一个至少四五里宽的巨口。

烟尘翻腾之中，少年震惊的神情渐渐消失，眼皮如重千钧……

他终是倒在了地上……

银发男这时出来——他反应够快闪到了一旁——他将手放在躺在地上的少年的胸口，然后放开，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随后他捡起刀打量了一下，还边说：“本来想拿刀走人，没想到踩狗屎运了……”随后他看到了刀柄后鼻挂着的墨绿玉佩……

烟尘散去，两人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