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等走出寺门,却故意对那两个沙弥说道:
“你俩穿这身僧衣出来不妥。”
“为什么?”回心问。
“太招眼了!我想去的地方穿这一身不方便!”
“那怎么办?”出心问。
“快回去换身俗家的衣装,我在这儿等你们。”
看着两个转身急跑的背影,我呵呵一乐,继续朝前走去。
走了大概半里来地,看见路旁卖早点的摊子。
“客官,您可要尝尝我家的馄饨?”
摊主是位阿婆,满头白发,衣服上一块一块都是补丁。
我点头,刚坐下想来碗这唐朝长安城的早点馄饨,
“国师、国师,”
只听后面气喘吁吁、边跑边喊的出心和回心追了过来。
“国,”
出心还想再说,我摆手拦住他,
“吃过早饭没?”
“还没?”
“坐下,一块吃吧。”
回心看看摊上的“馄饨”,又要张嘴,
“那就来三碗‘豆腐脑’吧!再加三个烧饼。”
我对阿婆说道。
别说,这唐朝的“豆腐脑”大概是没有化肥的缘故,吃起来清香满口,细腻白嫩。
偶然间抬头看去,只见对面不远有一大片果园,像是桃园。
这么一看,隐约觉得又闻到了桃香。
“阿婆,这桃可下来了?”
“下是下来了,可,恐怕您吃不上!”
“吃不上?为什么?花钱买不就行了!”
“有钱也不行!这是当今皇家的贡品,所以,除非你是跟皇上沾亲带故才行。”
阿婆边在饼铛上翻弄着烧饼边说,
“再就是,你要是那‘雁塔寺’里的僧人,还是级别高的,也能吃到!”
“这又是为何?”
我接过两个烧饼先递给出心他俩。
“因为这桃园是‘寺产’!是寺院的地方。”
“这有十数亩吧?这么大?”
“十数亩?客官只怕没干过农活哦!那有数十亩呢!
以前我家就在里面,后来官府拆迁,说是要办什么园林、公园;结果成了果园!”
“拆迁?”
我差点喷出嘴里的豆腐脑,多熟悉的词!敢情这时候就有这词啦?!
“那您该得了不少‘拆迁款’吧?还至于在这儿摆摊?”
“什么款?”
阿婆疑惑地抬头看我一眼,
“就是拆迁补助?”
“什么‘助’?”
“就是,就是银子!给您不少银子吧?”
“银子?没有。只给了这么块地方,允许摆摊,说是一年内不收税赋。
可说是不收,却时不时有那管理员过来找由头拿些好处,唉!”
“啊?管理员……!
临走的时候,我看看锅里翻滚的馄饨,
“要不是这两货在,我怎么也要尝尝!”
再往前行,路上的人渐渐多了。
直到一处酒楼前,人多到一时把路都堵上了。
“你俩可知这是哪?怎这么多人!”
“这是咱‘雁塔寺’的酒楼!”回心接了句,
“我俩来那天,正赶上‘监寺’观照师父的寿诞,所以和一众师哥来这里吃过!”
“那为什么这许多人!现在还没到饭点吧?”
我抬头瞧瞧太阳,其实也瞧不出什么。
“原来不多。但现在因了国师您,所以就多了!”
这次回心答道。
“什么?因为我?”
我满脸狐疑地瞧着他。
“包子!也可以说,因为包子!”
“包子?”
“因为这做包子的面粉被您‘开过光’,做出的包子就有了功德。所以大家就纷纷过来买。来晚了就没了!”
“啥?”
我只觉脑子瞬间嗡嗡的,
“我什么时候给面粉开光啦?”
“您传经的时候,监寺命后厨将面粉搬在一旁隐秘之处,所以,”
“他……!我……!”
脑子嗡得更厉害了……
勉强挤过人群,临走我问一个路过的老汉,
“这包子啥馅?”
“自是素的!”
“好吃吗?”
“巨难吃!”
“贵吗?”
“巨贵!快赶上三日的生活!”
“那,管用吗?灵验不?”
“听说要连吃一年才可……”
“二弟三弟,扶大哥前行……”
我只觉两眼发黑似乎要晕倒,于是急忙叫道。
“国,”
“叫我‘陈大哥’!”
“我才来几天?他们就敢……!”
“陈大哥,要不您也来两包子?许是刚才那豆腐脑没喝饱……”
不知是出心、回心说着,
“我带着度牒呢!不用排队……”
“滚……”
好一阵儿,我觉得缓过来些,继续前行。
没多久,耳边传来出操喊号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听着倒也齐整!可是学堂?”
“学校!雁塔寺国师武术学校!前几天刚改的牌子,以前没‘国师’两字!”
我连“啥”字都已经喊不出来了。
“您不是随唐僧西去取经,一路上降妖除魔;
说是连孙悟空都只配给您提鞋,那白龙马也经常让您骑乘!所以……”
这回不等我问,两个小沙弥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走不了了,几乎是被他俩架着勉强撑了一段路。
沿途还看见许多叫卖的商铺,但奇怪的是却都不打开店门,只露出一个窗口。
窗口那儿有个人头在说着、动着,甚至还有挥舞什么的。
“这是?”
我已经有“思想准备”地问。
“这也是新近出来的!说是学您,神秘感!”
“怎么就神秘感了?”
“这我两不知!”
出心、回心摇摇头。
我终于能喘口气!
“哦对,听师兄说,这叫‘大V’营销!能卖的更多!”
出心忽地说道。
我倒下了,重重地倒在地上。
2.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卧房床榻上,眼前朦胧地晃着若干人头。
只听其中一个离我最近、头也最亮的人似乎说道:
“我问你俩,是不是国师一天没有用饭?”
“早上用过了。在阿婆那儿用的豆腐脑和烧饼。”
“后边呢?”
“再无!”
“哦,那我明白了!来人,去给国师拿包子……”
“滚!”
我突然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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