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传 深入敌营 第一节 试探

正在台下焦急观战的桑马，也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哎，长生天在上，长生天在上啊——’心里想着，人却没有上前。此时，查干夫走上了擂台，“胡姑娘，好身手啊”一上来，查干夫也不由地赞叹道。

“你不必讥笑我，输了就输了”燕玲儿故作好气道。

“哎——我怎会讥笑胡姑娘。能在宁大师手下全身而退，至今可是不过数人而已，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哪”查干夫笑着，来到两人中间。

“大师，您说是么”看了一眼站着没说话的宁布。

“的确是难得的对手，希望还有机会一较高低”宁布自言自语道，接着不理会查干夫径自下了高台。

其实，高手间过招。对手的实力怎么样，又怎么会不清楚呢，所以宁布最后的那句话其实是说给燕玲儿听的。当然，此刻的查干夫可听不出来，还以为是宁布没打过瘾呢。

——走吧，去我府里在谈。

既然对方已经承诺了当自己门客，查干夫也绝不怕她反悔。因为在江湖上往往对信用比人的生命更加看重。

燕玲儿没有言语，只是跟在查干夫后面，最后默默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桑马。

……

正式入住内阁府已经快一个月了。燕玲儿的住处在内阁府的西面，是一处比较幽静的所在。查府内总共住了三位高手，算上她也只有四人。其他的门客都是住在外城的，可以说能在这里得到礼遇的绝对都不是平庸之辈。

在这一个月里，查干夫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把一些府内的规定告诉胡芳，比如像宁布的住处，或者后院的一处禁地内都是不允许进入了。另一次却是来试探她的虚实，表面上像在拉家常，其实却是处处打听她的来历身世。这对于早有戒心的燕玲儿来说，一闻其声就知其意了，幸亏早早地就有了完全的准备，一问一答句句合情，条条在理。让老奸巨猾的查干夫也找不出半点差池。

所以，在内阁府内这一个月里燕玲儿除了一些下人外在再没见过其他人。终日埋头独自练剑，其余的时间就全部花在了查干夫的藏书库内，要说着老贼的藏书量也真是惊人，小到偷鸡摸狗的把戏大到一些早已失传的武林秘籍都有不少。这对燕玲儿来说还真是有不小的帮助，让她对自创的燕叠剑法又有所新的领悟。

时间过的很快，第二个月眨眼便要过去了。查干夫一直没动静这不免让身处敌营的燕玲儿有点担心，‘难道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不会呀……’今天燕玲儿没有出门……

‘咚咚——’一阵敲门声。

‘谁——啊？’燕玲儿狐疑的问道，她这里可是少有来客的。

“胡姑娘，大人说有事请你去书房一叙”门外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

燕玲儿的心不禁一动，“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退了侍卫，等心情稍稍平复，便踏出了院门。

其实西面燕玲儿的居所跟其他的地方离得也不算太远，只不过来她这里要穿过一条百米长廊，所以平时没什么事也就少有人往这里走了。

……走出长廊，左拐来到一个栽满了植物的庭园。前面有两条路怎么走呢，说实话燕玲儿除了来时走过一次，至今还未独自一个人出来闲逛过。

“好像是这边”心里寻思着，便快步走进了一道菱形的拱门。走出大概百米，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条石子小径，又穿过一条十来米的过道。一座规模颇大的院落，出现在眼前“是这里了没错”。

看见院门口，两名威武的侍卫纹丝不动地站立着，燕玲儿便确认心中的想法。

“胡大师”侍卫见到燕玲儿，恭敬地向她打着招呼。只不过这称呼，却是让燕玲儿感觉极不自在。

走进院内，红瓦玉璧砌成一座极具品味又深具儒雅风格的小楼，楼高二层。一楼是间足有百米平方的小厅，厅中两边摆放着用红木雕成的精致桌椅，最里面则放着书柜器具和文房四宝等，二楼是查干夫放置个人收藏品的所在，一些极其珍贵的物件和接见些神秘人物都在二楼进行，楼上还放有一张舒适的大床，看书至深夜便可在此休息一宿。

“请进”燕玲儿刚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见查干夫的声音。

看来对方早就注意到她了，推开厚重的木门。只见查干夫侧身坐在里面一张木椅上，见到她进来才站起身。

“胡姑娘，一段时间不见，不会怪查某招待不周吧”的确这一个多月，查干夫没有见过燕玲儿，此时不免要客套几句。

“查大人，说笑了。在你这里天天锦衣玉食的，怎会有待客不周之说”燕玲儿也假意地附和起来。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查干夫虚情假意的笑着说。

“不知道，大人找我……？”燕玲儿想问他什么事。

“哦，这个么。不急，不急——我想问胡姑娘，查某为人如何”，燕玲儿听了当然不会按实说，只能口是心非的说“大人，对黎民百姓对身边的人都非常好”，其实这句话也不能完全说不对，因为查干夫表面上对百姓的确很好，经常赠衣施药，甚至还有以他为名义的布施队伍，当然这一切更证明了他深藏谋反的居心已非一天两天了。

听着燕玲儿的话，查干夫忽然长叹一声。

“——哎！可惜，我空有一颗救黎民于水火之心，却无实施之力啊”查干夫不愧为演戏的高手，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很开心的说着话，一转眼脸上已是一副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表情。

“不知，大人此话怎讲”燕玲儿故意顺着他的话问道。

“唉，也不能怪你无知，你身处江湖中，又怎会了解朝中之事呢”又接道“其实，当今的国王……”果然不出所料，查干夫滔滔不绝地开始演讲起他自己早就编好的一番高谈阔论来，一直说到当今的国王有多么多么不仁，对百姓多么的凶残。

而燕玲儿当然是非常认真地听着他‘精彩绝伦’地演说，还不时地装成感同身受的样子答上几句。

……“胡姑娘，你说有这种君王叫黎民百姓该怎么活下去！？”查干夫似是气愤地高声吼道。

“如此昏君，大人怎还如此无动于衷，为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我愿誓死追随大人”仿佛受了刺激似的，燕玲儿气的粉脸通红，双拳紧紧相握。

“好！我查某果然没看错了，不敢瞒胡姑娘，查某早有替天行道，为民请命之意。”

“哎——只不过可惜啊，那狗皇帝身边有一个功夫极为了得武林高手”说到这儿查干夫的脸色急转直下，刚才还热情澎湃，现在好似被浇了一桶冷水，看了让人有说不出憋屈之感。

“只要大人一句话。胡芳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燕玲儿毫不犹豫地说，现在可是表明心迹的最好时机，要取得查干夫的信任不能说错半点——

“他武功非同很高，不过据我所知他最近受了重伤。现在应该躲起来了，名叫——黄玉林”接着他把对方的详细情况一一介绍，最后说话时查干夫眼内露出一丝狠色。

“大人放心，给我三天时间定让大人从此无后顾之忧”燕玲儿坚定地回答道。

“很好，我就在这里等待你的佳音”说着，查干夫大笑起来。

——

目送着燕玲儿走出书房，奸贼脸色沉了下来。

“出来吧，她走了”查干夫突然转身对着二楼说到。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中携着一根拂尘从楼上走了下来，身着一件嵌着阴阳八卦的道衣，看上去极像一名道骨仙风长者，可是奇怪的是当走近他时，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是谁？他就是藏在暗中查干夫背后的神秘人，一位久居西域的隐者，查干夫尊称他为“须老”，因为此人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有个怪毛病就是喜欢用手捋自己银白色的长须。

“你认为此女可信么”白发老者缓缓地说着，似乎这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其实，我也有点怀疑。因为她的身世来历居然毫无破绽，这反倒是最大的疑点”——

“哼哼！不过我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查干夫阴险地笑起来，露出了那张在人前难见的丑恶嘴脸。

可惜燕玲儿还不知道，危险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地向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