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春也有春天 第四章 美丽的邂逅

大庙外古柏森森，翠浪如云。这就是饮誉海内外的古蜀道翠云廊。

始于秦汉，完备于明清。虽历尽千古沧桑，仍枝繁叶茂。

它们的姿态奇异：

有的主干挺拔，铁骨嶙峋，其刚直不阿的品格俨若泰山，所以人们叫它“泰山柏”；

有的盘根错节，同根并干，形同连理，于是人们叫它“夫妻柏”；

有一棵巨柏，膊干倾斜，形成既可躲雨，又可遮风的树腔。

传说蜀后主刘禅亡国后，被俘去洛阳途中曾在树身下躲过雨，故人们称此树为太子柏，又称阿斗柏。

最为珍奇的是应梦仙台侧那株晋柏，周身无皮、无枝、无叶，却老当益壮，相传为张亚子所植。

闻名遐迩的翠云廊古柏是怎么来的呢？

传说三国时，张飞率兵过此，因天热酷暑难当，遂下令兵士植树遮荫。

据说奇迹出现了，居然“上午植树，下午成荫”。当地百姓称为“张飞柏”。

到了明代，剑州知州发动百姓在古驿道上遍植柏树数十万株，给后人造就了这条翠云廊，翠云廊上的古柏，是活着的历史文物，是稀世的自然奇观。

我站在披挂满了红布条的晋柏下，想给自己留个影做纪念。刚好下面有个女孩走过，我忙不迭的招呼：

“小妹，可不可以帮忙照个相。”

看着我递出的手机，那女孩用本地话嘟囔了一句：

“是你这个瓜娃子嗦，拿来，站好。”

我仔细地看了她一眼，长长的头发，秀气的瓜子脸，圆圆的大眼睛，翘翘的小鼻头，还有一张樱桃小口，原来就是刚刚和我一起磕头的小妹妹。

“是你啊，小妹妹，刚才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对不起啊。”

“没关系哈，废话少说，自己摆好造型。”

咔咔咔的几声响后，她还是白了一眼，把手机递给我：

“看看好了没有？不行的话就重来。”

“挺好，都挺好。谢谢！”

我翻动着照片，反正都是我自己的人模狗样，只好夸赞着。

“不客气，听口音你是北方人吧。”

她神色一下缓和过来了，也转成普通话和我聊着。

“对，我是京城来的。听说这里有个大庙，就过来看看。”

“你都这么大了，该不会也是来求榜上提名、学业有成的吧？”

“我早就没上学了，这不，被我妈赶出家门了，流浪到这里，看着热闹，就来凑个热闹拜着玩的。你呢？”

“我是来替我弟弟烧香许愿的，他今天在上课，再过两月就高考了。”

她老实地回答着我的问题，突然又白了我一眼：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有你这样买着一大把香蜡，没事在庙里烧着玩的流浪汉吗？你就是个十足的骗子。”

突然间，我觉得她生起气来的样子恍然像那个微缩版的马春梅，继续逗着她说话：

“我听你话音里带着京城的味道，该不会您刚从那里回来的吧。”

“对啊，我前两天刚从那里回来的，去年我还在京城上学哩。”

“哦，哪所学校？这么说你和我也差不了两岁。”

“戏剧学院的，我学的是导演。我今年就二十二了，你呢？”

“还刚好大你两岁，我二十四。你这么漂亮，去学导演，怪浪费的。你是本地人吗？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些好的景点。”

“学导演也可以演戏的啊。我家是蓉都的，今天就是专程过来帮我弟弟许愿的。好景点都在蓉都那边。”

“好的，谢谢你帮我拍照，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相逢何必曾相识，有缘下次能见面的话，我自然就会告诉你的。”

“好吧，拜拜，希望能有下次。”

一起走到大路旁，一辆七系宝马开过来停下，她回头笑了笑，向我挥了一下手，就上车扬长而去。

这女孩大概是个从蓉都来的某个任性的富家千金吧。这个地方出租车太少，大巴车的发车时间还早，我就喊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回了小县城里。

吃过午饭，想着闻敏还没消息，她也没个手机，一路闲逛着，就到了她干妈的超市里。

打听了一下闻敏的行踪，依然是杳无音信，一无所获。

无所事事的我便和大妈一起坐在超市的后院里，晒着太阳，喝着茶。

“大春啊，你也别叫我大妈，听着怪老的。虽说闻敏是我干女儿，我也没那么老，你就按这儿的习惯，喊我张孃就行了。”

这个个子不高，容貌清丽的张孃很善谈，我不自觉的就跟她讲起了我的梦中情人马春梅，和单相思的烦恼。张孃也摆了一些闻敏小时候的事之后，作为对我刚才讲了自己秘密的回应，她便讲起了一个从前的故事：

你是北方人，我的口音和本地人有些不同，你也听不出来。

我本来是蓉都那边的人，老家是个依山傍水、遍地都是肥沃的黑土地的地方，在著名的上五县，天府之国就是指的那里，可谓是人杰地灵，水土很养人，尤其是出美女。比这个地方要好多了，相传杨贵妃和花蕊夫人都是生长在那儿的。

别看现在我这个样子，当年走在我家乡的大街上，也是一个创造高回头率的美女哈。

当时的大学还没放开招生，那时的高考就是一条千军万马都要跨过的独木桥，无数人在桥上落下去。

有个漂亮姑娘在第一次高考预选的时候通过了，可正式的高考成绩下来后，就只差了十来分，没能上录取分数线。

她爸是个老师，觉得她还有些希望，努把力冲一冲，还是可以的。下半年开学，就让她去读了复读班。

班主任老师说她的外在条件不错，问她是不是考虑过，来年走艺术类院校不，也就是上现在的演艺学校，那样升学的概率要大很多。

她回去跟她爸说了一下，老父亲的反应很大，坚决不让她走这条路，说什么以后当戏子的话，再怎么出息，也只是做下九流的事。

姑娘只好断了这个念头，埋头苦读，争取来年更进一步，考上理想中的大学。

就这样，她自己都明显感觉到了自身的进步。

过了国庆节，本来是她一个人的桌子旁边，新来了一位男同学，高高瘦瘦的，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清秀。

总觉得他萎靡不振的没有精神，上课时，大多数时候都在打瞌睡。他不爱说话，一起同桌半个月了，他也没同姑娘讲过半句话，也没见他拿正眼瞧过别的人。

只有在下午的文体活动时间，他也会跑去打打篮球。

运动中的他，在场上变成了另一个人，打起球来比上课还要专注，样子很帅，运球投篮的姿势也很潇洒。

有一回，他在带球的过程当中突然起跳，命中了一个三分球。那群在旁边观摩的女生，都禁不住地为他尖叫喝彩。

他依然自顾自的打着球，不被周围的事影响。突然，一个传球直奔着姑娘们的头上砸来，只见他一个空中揽月，就把快出界的篮球捞了回去，并顺势传到篮下，队友篮下得分。

他转过头看着那姑娘笑了笑，走过来，从姑娘的头发上，拿下一片不知什么时候散落的银杏叶，轻轻的递到她手里。

那一刻，旁边的同学悄声跟姑娘说她的脸红了，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很久都没动过一下。

她的心砰砰砰的急速跳动着，脑子里嗡嗡嗡嗡的，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能想，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

那天晚上的晚自习，他又一次没来上课。姑娘的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自己做的什么作业，看的是什么书，全然都不知道。

睡觉的时候，听着室友们说着他的名字，讲着他的传说，也会屏气聆听，想着他冷峻的面孔。

她知道，自己这是喜欢上这个男生了。

这是这个姑娘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想着另外一个人，抹不去，忘不掉。

他俩连名字都那样巧合，这是不是上天注定了的。

姑娘名叫小薇，就是那个流行歌曲的那个小薇。

在后来逐步试探后的接触里，她更是为他们如今的巧遇而心跳不已。

男孩的名字叫做大微，是从县中来的。夏天的高考结束后，他本来已经考取了一所省内的师范专科学校。

他父母觉得父子都是教书的，而当时教师的工资很低，待遇也太差，就认为这个学校不够理想，让他重读重考。

他独自在家里多闷了一个月，才在三所备选学校里，选择了这所没有老同学和熟人的学校，来上复读班，无精打采的当了姑娘的同桌。

不久的半期考试后，没觉得怎么认真学习的他，居然也考进了班上的前十名，并且数学成绩是唯一的一个满分。

那姑娘更惊奇于他的聪明才智了，开始借故问着难题，跟他说话。他的讲解细致耐心，思路清晰，解题方法也很简捷。

有一次，她用刚拿到手的时事政治测试复习提要，跟他抽答，他居然每次都答得分毫不差。

他说这都是他每天都坚持去学校里的报刊栏读报的结果，以后那姑娘也学着他常去转报刊栏，结果常常都是只有他俩一起在那里站着看报，交谈。

校方对这些事是很敏感的，很多人都察觉到了这种不好的苗头。

先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找男孩谈话，然后是班主任分别找他们谈话，警告说不要因为早恋分心，耽搁了学习。

原本很平常的正常交往，一夜之间就染上了另类的色彩。

年轻人总是爱和大人们对着干，这就是现在所说的逆反心理。可能是触及了他的逆鳞，大微对小薇直接转变了态度，变得更加热情和亲密。

本来被调离了原来座位的他，晚自习的时候把姑娘的新同桌赶回了她的老座位里，搬着书本，回来和小薇坐在一起复习做作业。

下课后，闻讯而来的班主任把他们俩都一起留下来谈话，历数早恋的种种坏处。

苦口婆心，大道小理的说了一通，直到拉了熄灯铃后才放我们回宿舍。

老师大概已经昏了头，忽略了一点，忙着回去休息的他，居然让大微一个人送着小薇回女生宿舍。

后果可想而知。

教学区到女生宿舍要穿过整个校园，中间有一片稀疏的桂花林，女生宿舍前方还要穿过一个花草茂盛的花园。

就在这个时候，可视门铃响起来了：

“老板娘，有送货的来了，请你出来一趟。”

超市请的售货员打断了这次谈话，大微和小薇的半截故事不禁让我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