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春也有春天 第二十四章 面对面坐下还想你

飞机在天上待了一个小时就安全落地了，我像个乡巴佬似的，竟然不知道还要自己去取托运的行李。

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本来就是第一次坐飞机，干嘛要装成什么都懂的样子啊？

这是第二次来江汉，上一次来的时候只住了几天，也没看过什么风景，更不知道什么地方好玩。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出来是要干什么的，不过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如果非要说最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每天都和童欣腻歪在一起，她做太后，我当奴才也罢。

到了市区，我问了问出租车司机，才知道闻敏李茂开店的地方离这里还远。

卫闵急着去见她的朋友，我们只能跟着她，相信她不会做出把我俩卖了的举动。

每个路口基本上都是遇见红灯，走走停停的，心里一下子就有些不舒服了。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晕机了？”

跟我挤在宽敞的后座上的童欣，关切的问了一句。

都这么半天了，不可能还在晕机。要说晕的话，最多是晕红灯。

我这人读过点书，不过还是有些迷信，频频的这样遇见红灯，心里总是觉得不吉利。

此行江汉，别出什么岔子就行了。

“没晕，时差没倒过来吧。”

“切，这么一点远，还倒时差。”

副驾就坐的卫闵不以为然的说着，掏出手机找着通话记录。

“可能会有，我每次从京城回蓉都，都会觉得很累。”

童欣摎着我的左臂，把头靠着我的左肩，明显是帮我辩解。

“喂，菲菲，我们都进市区了，你还在那儿吗？我朋友一起的，嗯，他们是情侣，麻烦你了。对，呆不了多久，我可能明天就得回去。是的，准备好了就好。那我跟师傅说说，好的，待会儿见，拜拜。”

对卫闵的此行我毫不了解，但能从她打电话的声音里，了解个大概，说白了，应该也是拉投资的，对方的钱也到位了，可能也会签个投资意向协议之类的，新世纪了，有人说，就是个合约时代。

我和童欣之间也有合约，有时候我会想，这个男朋友的身份，会不会也是合约的一部分。

老妈教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免得上当受骗。

可我就是愿意跟童欣在一起，上她的当，受她的骗，也在所不惜。

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明知是要粉身碎骨的，却还是拼命地奔向光明。

“你想什么哪？大春。”

“没想啥，就是想你呐。”

“切，我跟你一起的，还想，骗人。”

“真的在想你，想那个做了我老婆的你，是怎么做我老婆的。”

“你这人忒坏，就没一点儿正经。”

“好像有首民歌里是这么唱的，面对面坐下还想你。”

卫闵从来都不会只当听众，突然间就来了这么一句。

“对，我也听过的，是老师讲的吧，说那是相思的一种最高境界。”

童欣赞同着，侧着头看了我一眼，脸又开始变红了。

“你们说对了，是陕北的民歌，我就是陕北人。”

司机师傅突然插了嘴，卫闵兴奋的说：

“你真的是陕北人啊，这首歌你会唱不？”

“陕北汉子哪个会不唱上几句。”

“唱吧，大哥，你唱出来，就是原生态的。”

我看见童欣拿着手机出来，打开了录音机。

“百灵子鸟满天的飞

你是那个妹妹勾命的鬼

哎?勾命的鬼

山里的石头沟里的水

想死那个想活见不上个你

哎?见不上个你

想你呀想你真想你

想哥哥想的三天

我没喝一口口水

半碗碗红豆哎

半呀半碗碗米

端起了饭碗想起了你

想起了你

哎想起了你

想你呀想的心花乱

煮饺子下了一锅山药蛋

墙头上跑马哎

还呀还嫌低

面对面坐下还想你还想你

哎还想你”

“我唱得不好，几位笑话了。”

“大哥唱得很好啊，原汁原味的，好感动啊。”

卫闵举着大拇指，童欣保存着那个录音文件，然后靠着我不再吭声。

“以后去我们陕北玩吧，那里漫山遍野都是歌，够你们听个三年两载的。”

“好的，谢谢大哥，一定去。”

卫闵也靠着椅背，不再说话，好像也在回味刚才的歌声。

“几位到了，要不要发票？”

我抢着买了单，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后厢拿行李。

卫闵跑过去跟站在路边的朋友拥抱、握手，一起进了那个酒店里。

我到总台开了两间房，上去放行李，他们几位就在大堂傍边的会客厅等着我。

“这是撒总，我们公司的投资人，童欣的男朋友。”

我下楼后，刚坐在欣欣的身边，卫闵就介绍着。

“这是许菲，也是投资人，这个是她先生文义。”

“这位是许菲的表妹，成卉；旁边这个是她未婚夫，霍未然。”

“看你们几个，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单身狗，太嫉妒你们了。”

这几分钟里，像是卫闵一个人的独角戏一样，我们都看着她表演，她不大甘心，也要把我们拖入剧情，就这么来了一句。

“追你的人还少啊？你要脱单的话，那还不容易啊？”

一身旗袍，披着大衣的许菲和她老公都是本地人，说起话来语速很快，生怕被人抢了台词。

她先生戴着眼镜，很书生气，像他名字一样的，看起来是个文青。

成卉也是本地人，和童欣一样长得娇小玲珑，肤白貌美。

霍未然年纪比我们都大许多，黑黝黝的，看起来就像个生意人，胳膊下夹着一个小包，在成卉身后站着。

“都别坐这儿了，我们吃饭去吧，要吃本地特色菜。”

卫闵喧宾夺主的喊着，许菲走过去拉着她表妹，和她耳语着。

抬起头来看了看文义：

“义哥，要不就这旁边的扬子阁吧，那儿的鱼就是特色菜。”

文义点着头，跟卫闵笑了笑：

“吃鱼，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还行，我们在沪都一般都吃的是海鱼，淡水鱼种类没这边多。”

一起走出门，步行了十分钟，眼前是一幢临江的多层小楼，廊柱飞檐，古香古色的。

到二楼开了一个包间，看来做东的就是霍未然，点菜什么的都是他跑前跑后的在安排。

称鱼杀鱼的时候，他都不辞辛劳的去看着。

成卉与卫闵已经是见过几面熟人了，坐在一起，拉着手叙着旧。

我不大擅长一下子就跟这么多陌生人坐在一起，看着童欣，大概她也是这样。

她拉着我的手，抠着我的手心，尽管有些痒，我还是忍住了，这也是男朋友所该有的忍耐吧。

“撒总是京城来的吧。”

文义就坐在我的左边，她老婆在她表妹身旁，夫妻俩隔了座，看起来他也有些不自在，就和我搭着话。

“义哥好。”

我点着头，欣欣的手指还在抠着我的右手心：

“别叫我什么总的，不习惯，都叫我大春，我也不是生意人。”

“嗯，像个京城汉子，真爽快，大春。”

“义哥过奖了，我这人儿就是直来直去的，有时候就难免说错话，得罪人。”

“我也是，就怕跟那种假惺惺的人打交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听说你在江汉也有个项目，怎么样了？”

“啥项目啊？就是个说不出口的小生意，上不得台面的，给朋友帮忙垫了点资。”

“就冲你给朋友帮忙这点，我就觉得你这人够朋友，可以打交道。具体做什么的？”

“麻辣烫，你知道吗？”

“哦，本地也有开着的，知道。”

“我们那可是正宗川味的，香料调料都是那边运过来的，不过还在装修，快开张了吧。”

“要不我们下午去看看，在哪儿啊？”

“是一条商业街的口子上，叫什么街，根本就没记住。”

“是不是汉正街那边？”

“好像是这个名字吧，本来我也想过去跟他们招呼一下。”

“那就说好了。”

“行。”

这时，那个霍未然回了包间：

“刚才忘了问你们喝什么酒了？义哥，你说。”

“就稻花香吧，破费了，霍总。”

“义哥说哪里话，又不是外人。”

霍总点头哈腰的跟文义客气着，又看着我和童欣笑了笑：

“二位对不住，扬子江刚好处于禁渔期，只能吃养殖的，没野生鱼了。”

“客气了，霍总。”

我学着客气地说了一句客套话。

“我想上洗手间，你陪我。”

童欣拿着包，拉着我站起来，文义也站起身让着路。

“好累，我早知道要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打死我也不过来。”

童欣说完就挽着我，在走廊里转悠着，找到卫生间，干脆我也去方便了一下。

等她出来，在洗手台边洗完手，她又挽着我：

“先别过去，我们就在这走廊里走一走。”

“我看你坐在那儿不自在，像是凳子上安了钉子一样。”

“就是，我看那个成卉好可怜。许菲说她不喜欢那个霍未然，家里为了钱，非要把她嫁给那个人。”

“真的吗？那可真可怜，简直就是牛嚼牡丹。”

“怎么说？”

“暴殄天物啊。”

“这事儿太多了。其实，我看黄叔叔和我小孃还挺般配的，可惜终究走不到一起。”

“就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们相爱过，彼此拥有过，大概也不会是那么的遗憾了。”

“我还是觉得遗憾，黄叔叔的那首诗就说的是遗憾。”

“嗯，最后几句我还记得，世事无常，每一次销魂的瞬间，那句诺言再也无需兑现。遥望梦中缥缈的你，留下来无尽地等待。”

“为什么他写的是无尽地等待，而不是无尽的等待？”

“可能他是在强调，他正处于这种等待的状态，而不是曾经的等待。”

“那我就懂了，没想到你这个傻大春，还能懂别人的心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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