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竟成了永乐帝 第83章它们在炫耀

“谁呀？今日闭门，还请，咦？老……”

丫鬟的声音清脆，就像黄鹂，门开了一条缝，好奇的目光扫到了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王昕，正要习惯性的喊一声，却只听……

“嘘……”

王昕连忙竖起食指，丫鬟吓的双手捂嘴，但反应过来后，明眸中满是笑意。

王昕满意的点头，随后指了指自己，又摆着手朝内院努了努嘴，丫鬟心领神会，轻柔的大开府门，好在这门不久前刚上过油，很是坚挺，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王昕迎着丫鬟满眼的笑意昂首挺胸，却又小心翼翼的进了府门，丫鬟强忍笑容，待自家老爷进去了，她探出小脑袋，左右张望了一番，见没人，关好门后低头倚着，双肩不停的颤抖。

王昕扬着脑袋，蹑手蹑脚的走到屋门前，侧过身来，透过门缝朝里看去，眉头一皱，咦？柳思到哪去了？

“哟，回来了？”

阴阳怪气的女声让王昕打了个寒颤，转过身来，见院中石桌旁不知何时妻子已经在那了，尴尬的搓着手赔笑道：“嘿嘿嘿嘿！那个，回来了。”

安柳思敏锐的从丈夫的眉宇之间看到了一丝疲惫，结合当今局势，思绪一转便已明晓。她微微蹙眉，收了刁蛮摆谱的模样，莲步轻移，扶住了王昕。

“一夜未归，夫君应该累了，来，且去屋里歇息。”

被妻子拽着向屋内走去的王昕只觉一股疲惫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皮发沉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夫人还真别说，路上为夫还精神奕奕呢，这一到家就昏昏欲睡。”

将王昕扶到床上，安柳思熟稔的脱着丈夫的靴子边说道：“夫君这是累久了，平时不觉，一放松，疲惫自然就找上门来了。”

王昕解开外裳，暮夏秋初，也不怕着凉，对着妻子勉强笑了笑后便和衣而睡。

只片刻，便有鼾声传出。

安柳思柳眉轻蹙，端详着连睡觉时都眉头紧锁的丈夫，若有所思。

王昕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血色漫天，马蹄声阵阵，中原样式的城池被攻破，披发左衽的异族欢呼着入城。

刹那间，铁蹄奔腾，异族的靴子踏入了中原的城镇，他们狞笑着去拍打百姓的房门，不耐烦的直接撞开，随后财务被掳掠，女人无论老少皆被奸淫，甚至一些模样清秀的男子也会被这群野蛮的入侵者凌辱。

踏地声、拍门声、哀嚎声、哭喊声，还有那异族的大小声，他们狞笑着狂欢，得意洋洋的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微微挺腰，胯下男女的反抗痛呜声中，挂在身上的金银玉饰也跟着晃动，它们在炫耀。

王昕已经眯起了眼，不是他想看的仔细些，是他动弹不得，眼睛也闭不上，眯眼已经是他此刻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他甚至连垂首都做不到。

“怎么样？我想你已经在他们的服饰身上看出这是什么时候了。”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不在。

“这就是蒙元南下破城之景！而你，身为汉人，现在却要做这必将倒下的大元的擎天玉柱，真清高啊！”

画面一转，各种画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情景是一方集市。

不管是谁，他们几乎都是面黄肌瘦，神色木然。

画面在拉大，王昕早就冷静了下来，随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肉铺，肉铺内种类繁多，有羊、猪、狗，甚至还有鹿。

但看到那鹿肉的价钱时，王昕感觉自己的眼睛被针刺痛了。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这是金人南下时的淮南，草木丛生，官兵百姓盗贼互食，而鹿肉，就是……人肉啊！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回荡，王昕木然。

米斗数千钱而不可得，人肉之价贱于犬彘，肥壮者也不过十五文钱，一身肉都要剐了去腌制暴晒。

“绕是如此，金人仍被蒙元灭国，钓鱼城的三十六年坚守，崖山海战的十余万亡魂，还有陆秀夫负帝跳海的坚毅文山公引颈就戮的气节，你……可忘了你是个汉人？”

“不曾。”

“那为何要助这敲骨吸髓，虐待百姓的朝廷，还口口声声的为了黎民？”

一声大喝，好似黄吕大钟霍然响起。

一幕幕北元开国以来的恶政苛政，一幅幅神色痛苦的面孔，好似走马灯一般在王昕眼前闪过。

他拼命的闭眼扭头，却做不到，角力之间，面色变得扭曲。

良久，画面消散。

王昕扭曲的面色归于平静。

答曰：“杀人是为了救人，护元是为了灭元。韩宋的作为比之蒙元没有好到哪去，帝王将相也无一气吞寰宇之才，将这天下拱手让给他们，交战之间生灵涂炭，稳定之后韩宋可能做到义仓赈灾、兴修水利、重视农业、轻徭薄赋、慎刑宽法、使民安居乐业？”

那个声音默然。

王昕自顾自的答道：“恐怕做不到吧？或者说，很难？当年元世祖忽必烈初年不是干了许多实事，号称爱民如子都仁君吗？可他之后呢？那么韩宋又会好到哪去呢？”

那个声音继续沉默。

王昕露出了嘲讽的微笑：“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不是无才无德无能，是德不配位、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徐达那一代将星璀璨，扩廓帖木儿在山陕养寇自重，可他韩林儿愣是没有打下燕赵河洛，进而左右夹击，谋取三晋甘凉，把北元赶出中原。那么我问你……”

王昕面带讥诮：“到了他韩林儿孙子这一代，诸多名将因蓝玉、胡惟庸牵连致死，剩下的请辞的请辞，病逝的病逝，连燕王这等可挑大梁的帅才都被逼疯，你告诉我，建文帝，怎么北伐？怎么拿下大元？拿下了怎么治理？

扩廓他带着自己的部曲缩到甘凉，能跟宋军鏖斗十余年，甚至再出一个西夏都不奇怪！这样的大宋，你是让我把江山让给他们吗？”

静。

诡异的静。

许久后，那道声音才再次响起。

只有四个字。

“好自为之。”

王昕悠悠转醒，妻子颦眉蹙頞的模样映入眼帘，眸如星月，失神凝望，好似天地失色，远山黛眉微皱，玉惨花愁，我见犹怜。

风鬟雾鬓，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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