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值七月下旬,稻谷收割之际刚过一月,朝中可以更好的调集粮草装船以供给北方大军,至于齐鲁,五六月也恰好为小麦收割之时,此刻定已加工完毕,臣看大将军奏疏中有言,已去信登州水师傅显,船只北上时粮食必然备好,随后……”
南方水稻分两季,长江中下游平原的一季水稻阳历4月下旬插秧,7月下旬收割;二季水稻8月1号以前插秧,10月底收割。
齐鲁小麦便不赘述了,无论冬春,此刻收割最多一月有余,正好加工完成,各类大饼馍馍在朝他们招手。
“……此事还是要看大将军的决断,我军至海津镇后需要偃旗息鼓,屯兵待战,如果来得及,我军甚至赶得上燕赵之地最晚的一批小麦收割,由此可以屯田养兵,等待时机……”
陈瑄的话可以说是三句不离粮食问题,胸中再有韬略,这齐鲁燕赵一地的粮草收获时辰他也不可能如此烂熟于心,显然这是徐达的手笔,这一下主要是为了稳住韩赟。
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辎重一直是打仗的根本,当年二爷在襄樊水淹七军,于禁请降,整的曹仁满宠都开始在被水泡的城池里面沉白马搞行为艺术了,但这几千人守的城池就是拿不下来,为什么?那不就是缺了器械吗?
再说后面,本来高歌猛进的,吓得徐晃都不敢过来,但后来徐晃居然直冲关羽有三千鹿角杵着的本阵,而且还特么冲垮了!
再联想一下江陵城内在大战前军械库起火,押运粮草屡次不足,以及身为国舅糜芳和刘备老班底傅士仁投降东吴的骚操作……我们不难发现,二爷麾下的荆州水军陆战队肯定是没粮了,战士们饿肚子了,这才导致了战斗力的下降。
战士们饿肚子了,督粮官还是你亲命的,那你得有个说法吧?所以二爷说“还当治之。”这句没啥,甚至可以说是宽慰,你好好干,运好粮食剩下的回去再说,督粮不利,这搁在别人身上是可以直接砍头的。
但可惜当时早已称王的老刘给了二爷“假节钺”的权力,可以粗暴理解为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基本上就是把荆州封给二爷了,权力很高,所以本来有恃无恐的俩煞笔慌了,这才导致了威震华夏的二爷后来的惨剧。
凡事自有定数,可就算管中窥豹,但也能看到粮草器械的作用,没器械,刚俘虏数万人的精锐拿不下几千人守的城池,没粮草,当世顶级的水军陆战队也得战力下降,阴沟翻船!
韩赟虽然不通军事,但毕竟被先帝手把手的带过,这层道理他是明白的,徐达以此安抚,也算是恰到好处。
果不其然,在齐泰三人面色各异的思忖着时,一旁的韩赟却越听眼睛越亮。
“……臣窃以为,以大将军之能,把控在旁人看来稍纵即逝的战机不过探囊取物,易如反掌罢了。届时艨艟载铁骑,自运河向北,神兵天降!攻城之战定可一锤定音,哪怕不可,也能拿下通州,官家!”
陈瑄的眼眸同样明亮,他没有去看有些不自在的齐泰,而是抬首看了眼韩赟,用手指狠狠的戳了戳通州这个地方。
“通州可是运河的一站!元大都支援前线的军械粮草必定多出于此!拿下这里,我军攻取大都,便又增添了不止一筹的把握!”
“好!”
韩赟如徐达出征之时,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朕于大将军出征之时便赐其黄钺旌旗,赞他有周武王之像,除却欲承其权的敲打外便是给予其先斩后奏之权,期望大将军别出心裁。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当时便希望朕的征北大将军如周武王一般,以王者之师,吊民伐罪!”
韩赟已经进入了状态,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可他面色并不激荡,只是带着淡淡的喜色,他脚步轻踏,上了陛阶,随后霍然转身,胸中那如被重锤砸过一般的澎湃感自肺腑向上汹涌而出。
“大将军……不负朕望!他擒捕齐庶人后,奇袭冠州,随后一战而下大名,一路向南平推,攻下汴梁周遭城池后围而不攻,留下俞通渊、张玉等将军后金蝉脱壳而去,年过半百,自汴梁率精骑快马赶至德州,休整不过数日便领兵突袭北方,先河间路已有近半收复!”
韩赟看着下方的四名恭谨的臣子,胸中平生出一股豪气来,他快步下了陛阶,踩在地图上,一脚在大都,一脚,则是在韩宋的腹地,韩赟昂首,目光睥睨,带着兴奋,以及……急不可耐!
“调走京师骑兵无妨,京城固若金汤,步卒在,京师无惧匪寇,再说煌煌大势之下,京师周遭也没有匪寇!朕以为,唯一可虑乃是各地藩王,朕还未来得及削掉他们的护卫,大军出征已久,朕怕他们会趁机斩木揭竿,趁虚而入,围攻京城,因此……”
韩赟意气风发的道出了他所想的,于军事上堪称蠢笨的想法:“朕以为……各地藩王可各自领兵出击,这样一则可以趁机攻城略地,二则也能吸引敌酋一部分的视线,三则还能转移诸王的注意力,让他们不再着眼于朕的京师!进而……”
韩赟说完,冬暖阁内一片寂静,片刻后,慷慨激昂的他也感受到不对劲了,面色诧异的看了四臣一眼,问道:“怎么?朕的谋划有误?”
呃!
陈瑄面色古怪,齐泰三人也是面面相觑,在韩赟狐疑的目光下,身为兵部尚书的齐泰硬着头皮拱手道:“官家,微臣以为,此策不可行!”
韩赟就奇怪了,他此刻觉着自己在人生的巅峰,脑目清明、文思泉涌,那肯定是奇策频出,这段谋划应该天衣无缝才对啊!
“怎么就不可行了?”
“这……”
齐泰为之语塞,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怎么就不可行,但是兵部尚书这个职位几个月也不是白待的,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韩赟谋划中的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陈瑄见齐泰哑然,正准备指出问题,随后举荐被太祖先帝称赞忠武的郭英前去总领诸藩护卫时,徐达信中所言却忽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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