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什么？谁？”
韩赟眯着眼，缓缓抬头，问道：“是谁求见？”
王敬的头垂的更低了。“是锦衣卫千户，沈愠，他还说带来了官家想见的人。”
“好！”
韩赟先是扶掌赞了一声，接着面色忽地一冷道：“叫他进来，朕倒要问问他，路上是遇到了什么猛兽强盗，泉城至京师如此近的路程，居然走了整整十余日！”
“奴婢遵旨！”
不过片刻，换好衣服的沈愠走进大殿，一甩衣摆，跪地俯首。
“微臣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赟打了个哈欠，微微挑了一下耷着的眼皮，冷哼一声道：“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沈愠起身抬头，赫然是奔入京城几骑中的那为首之人。
“沈爱卿乃是锦衣卫千户，亦于战场上驰骋过，也算是熟知战阵，朕有个疑惑想问问沈卿，一队骑兵无需考虑粮草，一日可行多远哪？”
沈愠心中咯噔一下，嘴角也是暗中一抽，但他也不敢糊弄，原原本本的将事实说了：“回官家的话，大批骑兵的话，最快可奔袭百里，若是只一小队，日行可达一百五十里左右。”
“哦……”
韩赟哦了一声，身体后仰的同时再次发问道：“那么泉城至京师，有多少里啊？”
“一……一千余里地……”
扑通一声，沈愠又跪到了地上，韩赟却诧异了，他故作惊讶道：“沈卿何故如此啊？快快请起！”
俯首在地的沈愠苦笑了一下，他不敢推卸责任，上位者最讨厌这样的人，只得解释道：“微臣实在该死……陛下乃是密诏，微臣就怕耽误时间，在接到葛诚大人后便打马狂奔，日行二百里，葛诚大人也不叫苦，谁知道二日他就病了……此时事罪在微臣急功近利，伏望陛下降罪臣一人即可，无需怪罪其他弟兄于葛诚大人！”
这是臣子的担当，更是十分拙劣的揽过，但胜在有用。
“这样啊……念你说了实话，敢于担责，朕就不怪罪了，起来吧。”
韩赟面色稍霁，和颜悦色的让他起身，而就在沈愠刚刚站稳时，韩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腿部发软，差点又跪在了地上。
“沈卿与看守京师门户的小旗官很聊得来嘛。”
作为一个锦衣卫千户，在京师，除却后宫那基本都是出入自由的，而且手中掌握着天下最精锐的特务，应该满足了吧？可你交好看守门户的军官是什么意思呢？
当然，这只是沈愠的想法。
“臣……”
沈愠浑身汗毛耸立，几番欲言又止，就在他吞吞吐吐的要说些什么时，韩赟打断了他，淡淡的说道：“锦衣卫离不得沈卿，那个小旗官朕也知道，恪尽职守，有点能力，既然你们相见恨晚，就让他当你的部下吧，官职嘛……试百户！”
“谢陛下隆恩！”
沈愠一脸懵懂的跪地谢恩，随后心不在焉的告退，下殿梯时还打了个趔趄。
可他不知道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韩赟也是满心疑惑，提一嘴这个，除却证明自己还有其他信任的情报高手，敲打一下，借他的口传给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外就没什么其他意思吧？怎么吓成这样？
“莫名其妙……”
韩赟摇了摇头，皱着眉继续批阅起了奏。
“对了，将葛诚安顿下来，长途跋涉，还生了场大病，本就虚弱，若是再因歇息不好出了问题那就不好了。”
“奴婢这便去办。”
半晌，通知下去的王敬回来了，他瞄了一眼韩赟的脸色，没看出什么来，思前想后，心一横……
“官家，那个奴婢……”
“朕不是说了吗？”
韩赟眉头微挑，用朱笔圈出一处后又蘸了蘸朱砂，轻描淡写的说道：“朕不想再见到他。”
“官家仁慈！奴婢替他谢过官家！”
同一句话，确是不同的意思，前者是贬到浣衣局这样暗无天日，只能干脏活累活到死的地方，后者嘛……字面意思。
“起来吧。”
韩赟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老祖宗，不好当吧？”
扑通一声。
“奴婢罪该万死！”
韩赟好像没听到，继续批阅着奏。
王敬的内心一直七上八下的，脸上的冷汗随着时间的流逝陆续滴在毯子上，留下一处处水渍。
不知过了多久，韩赟突然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昨日他没睡好，因为最近他喜欢在贵妃那留宿，结果昨夜被他的梓潼给逮住了，后果那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不过嘛，帝后恩爱，倒也算得上段佳话。
“咦？”
韩赟微微侧身，好像才看到王敬，一脸困惑道：“今日怎么回事，沈卿是这样，你这老奴婢也是这样！为何跪着啊？想把朕跪死不成？”
“奴婢不敢！”
“不敢就起来，朕渴了。”
“奴婢这便去给官家端茶。”
王敬满头大汗的起身，他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以后得叮嘱好了下面的那群人，继续叫老祖宗，但要注意场合。
韩赟算是默许了这种行为，王敬也是授人以柄，若是韩赟想拿下他，这就是现成的理由。
王敬如何心中美滋滋的给韩赟端茶倒水暂且不表，沈愠此时则是迷迷糊糊的进了锦衣卫衙门。
“欸！沈千户回来了？”
“沈千户！”
“哦哦，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被下属同僚打招呼的声音喊醒，沈愠笑着让他们去做该做的事，他则是进了自己的公事房，等待指挥使大人的召见。
果不其然，沈愠刚喝了两口水，便看到了一名熟人，那是指挥使纪纲身边的护卫。
“沈千户，指挥使教您过去。”
“这就来。”
侍卫一抱拳，转身离去，这是撇清，该通知的某都通知到了，你要是让指挥使大人等太久，就不管某得事了。
“大人！”
到了地方，沈愠也不客气，直接进门抱拳。
“哦，你来了，先喝口茶，带个文官赶路，挺遭罪吧？”
纪纲刚追本溯源，寻机整死了那个被自己贿赂过的天使，当日的耻辱今朝奉还，一时间纪纲笑的好不爽朗。
沈愠受宠若惊的坐下，抿茶的同时偷瞄了纪纲一眼，虽然后者笑眯眯的，但沈愠从其眸子里看到了冷光，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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