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元年,七月,上旬末,北元步兵援军抵达郑州。
廿三日,汴梁城下,宋军大营,中军大帐。
“将军!”
张玉正胄不离首,甲不离身的坐在地图前端详着,闻声回头,看到亲兵探寻的目光后,微微颔首。
“进来吧!”
亲兵掀开帐篷门,对外面喊了一声,一名身带血污的斥候走了进来,行礼道:“报二位将军!”
“说。”
“卑职是中牟的斥候,冒死带来军情!”
斥候抬头,肃然道:“我部于昨日发现北元大部步兵,有数万人,身边有数千骑兵拱卫。”
若是两路大军对垒,那张玉定然要细细盘问,数万是多少万?两万还是七万?数千呢?但很显然的,以中牟的兵力,除非全军出击探听虚实,不然的话这个结果已经很可观了。
“好!”
张玉看他嘴唇发白,赶忙叫人要来了一碗汤,带着肉干煮的,咸的发齁,但却是最好补充体力的东西。
斥候接过后唏哩呼噜的喝了,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咸,甚至还贪婪的舔了舔碗。
够咸才能生劲哪!
“你部有功!”
张玉见他喝完,又让人拿了一碗温水来,以此来缓解肉汤的咸,也能补充缺失的水分。
“带他下去休整,还有其他的斥候,一并给热汤温水。”
斥候几口喝完水,胡乱的擦了擦嘴,行礼告退。
“汴梁城如何?”
张玉顺了顺唇上的胡须,随口问道。
“敌我双方具疲,汴梁城巍然不动。”
“嗯……”
张玉皱了皱眉,行至地图前,看着上面描绘的州府,默然不语。
“撤回……
不!传我将令!除却留守大营的军士,全军强攻汴梁城!”
“领命!”
亲兵行礼应声,出帐传令去了,而张玉却眉头紧锁,目光看向东北方。
“现在,只能看我等自己的了。”
“宋人开始急躁了。”
元军的大帐内,一名将领带着笑意说道。
察觉到宋军异常的元将们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哪怕是被冷水泼醒,又打了个半死的阿来夫也勉强的扯出了一丝微笑。
可拉克申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眉头紧锁。
“步军需要休整,二十七日之前他们不能上战场……”
“那又如何?宋军久攻不下,我们援军将至,他们已经开始慌了。”
“确实如此,宋军的骑兵能牵制我们,但再加上步军,咱们就像是生出獠牙利爪的狼群,他们怎么牵制?冲阵吗?勇士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在狂风骤雨中仍屹立不倒的野额……”
一个将领正慷慨激昂,却突然发现自己将悍勇的麾下比作野草并不妥当,于是就僵住了。
“不是这个。”
拉克申瞥了眼那个将领涨红的脸,摇了摇头,起身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燕王府。
朱隶在跟姚广孝分头离开密室后来到了卧房,暮夏之际,天气仍旧炎热,但朱隶默默给自己裹上了三层棉被,盘坐在床上,像是在三九天一样,被“冻”的瑟瑟发抖。
没过多久。
嘎吱……
徐妙云推门进来,看到哆哆嗦嗦的朱隶后松了口气,接着柳眉轻蹙,回身吩咐道:“这门该上油了,提醒一下他们,这么偷懒可不行。”
“是。”
赵青青顺从的点了点头,好奇问道:“娘子,不处罚他们吗?”
“不了。”
徐妙云轻轻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丈夫,正全神贯注竖耳偷听的朱隶连忙喊了句:“冷啊!”
“都是可怜人,不必惩罚他们。”
燕王府的仆役大多都是曾经的灾民,他们很珍惜在王府的日子,怎么会连油都忘了上呢?
不过是燕王疯了,王府的顶梁柱倒了,连徐妙云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来,更遑论他们了,心不在焉,那是常有的事。
“道衍大师说能治你的病,就是需要时间,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赵青青很识趣的带上门,徐妙云莲步微移,坐在朱隶身旁,依偎着他。
“起码,你已经很少去市场闹腾了……”
听着妻子的念叨,朱隶也不抖了,只觉得心有愧疚,但还是得目光呆滞的装疯卖傻。
轰!
突然,朱隶听到了一声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响,被吓了一跳,但碍于自己的“病情”,他没有四处张望,只是用自己极好的听力搜寻着。
可哪怕他听到了数十米外蚊虫煽动翅膀的声音,也没找到轰鸣声的来源,正当他疑惑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收敛心神,沉浸于脑海。
不一会,朱隶装作呆滞的目光彻底凝滞了,好像真疯了一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屋内只剩下了徐妙云轻柔的念叨声,渐渐的,屋内落针可闻,只余下二人的呼吸声,精神紧绷良久的徐妙云枕着自己的丈夫睡着了,面容恬静。
而在朱隶脑海中的“奉天殿”内……
哪怕朱隶身为燕王,还有明朝二祖气运加深,但本该雍容不迫的他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还是没忍住,爆了粗口。
原本的“奉天殿”很是空旷,偌大的地方,除却皇位上坐着的朱隶,也就五座雕像以及数团氤氲着的星光,可现在完全不同了。
大殿右侧的星光突然多出来了十余道!
也难怪朱隶目光呆滞了,这换成谁不等被吓一跳啊?
朱隶艰难的从御座上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走下陛阶,用哆哆嗦嗦的手一个个点去。
“一、二、三、……十四!”
朱隶坐在陛阶上,不敢置信的用双手搓了搓脸,透过指缝看去,星光还是那些星光,璀璨而夺目。
“正所谓……左文右武,这是要给我多出来十四位将军啊!”
朱隶站起身来,嘴唇几次微泯,皆未成功,最终他不在压制,放声大笑了起来,空荡的大殿皆是他的笑声。
半晌,朱隶喘息着自语,目光如炬。
“甚至……甚至其中会有不少名将也说不定哪!”
“不过……”
朱隶站起身来,回到御座上,以肘撑椅以拳托腮,眉头紧锁。
“以这座大殿的尿性,局势上不出点大事,他是不会有这么大反应的。”
半晌,朱隶再次收敛心神,抬眸后,肩上的触觉让他微微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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