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天元帝高坐帝位,正挥手令一位弹劾人的御史退下。
这时,一个小太监疾步跑来,天元帝身旁的大太监瞪眼尖声喝道:“大胆!”
群臣纷纷侧目,那小太监身体哆嗦了一下,却坚定的跑了上去。大太监见状皱了皱眉走下御阶,那小太监与他附耳低语一番,大太监眉头紧锁,挥了挥手,小太监感恩戴德的行礼告退。
大太监急忙走上陛阶,与天元帝耳语了一会,天元帝面色逐渐肃然了起来,他问道:“各位爱卿可还有要事禀告?”
群臣见状十分识趣的躬身告退,殿内只留下了几位文武大臣,面面相觑。
“令那信使进来。”
天元帝揉了揉眉心,而留下的大臣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皱起了眉头。
“大汗,紧急军情!大名路失陷!”
信使连滚带爬的进了大殿,扑通跪下,解开脖子上系着的绳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密封的竹筒,递给了大太监。
“什么?”
天元帝一拍扶手,站起身来。
“大名是军事重镇,再优秀的将领也不可能以那么短的时间攻下大名!”
信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声回道:“宋人领兵的是徐达,宋军就像是神兵……”
大太监这时递上了竹筒内的急报,天元帝整理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就这么站着看起了奏报。
“宋军是如何攻下大名府的?”
一位枢密院的知院趁着天元帝看急报的空隙问
道。
“卑职不知啊!”
那信使死命的摇头,他是广平路的人,当地的达鲁花赤是从大名路溃兵口中听到的大名路失陷的消息。至于大名路的信使,或者知情人,那是连根毛都没见着。
“这……”
知院皱起了眉,捋了捋胡须,看着很是忧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时天元帝也看完了急报,缓缓坐下了身体,命令大太监将急报向下传阅。
等到大臣们一一看了,急报被递了回去,天元帝这才有些疲惫的问道:“诸位爱卿可有见解?”
不是很通武事的文官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懂。至于大部分武官,尴尬的表示信息太少,无法判断局势。
殿内落针可闻,君臣大眼瞪小眼。
“大汗,徐达用兵如神,定然不会是寻常手段,还是莫要纠结了,先将援军派去,不然宋人就要打下汴梁路了!”
知院的建言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高坐皇位的天元帝一想到宋人收复故京城后的场景不禁头皮发麻。他强忍着挠头的欲望,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派!哪里离得近派哪里的军队,务必不能让宋人攻下汴梁路。”
“大汗,南边的军队是刚派去的精锐,距离大名最近。”
“不可,若是将那批军队派去,南边恐怕要出事……”
“无需担心,宋人以如此速度攻下大名,那徐达不可能分兵一路在南边……”
“那朱棣的护卫队呢?还有宋人本身驻扎的
边军……”
大殿内尽是大臣的讨论声,刚经过朝会折磨的天元帝只觉得脑袋发昏,连忙叫停,无奈道:“宋人有边军,我大元难道没有吗?就算损失点城池,也比宋人攻下汴梁路要好。更何况……”
天元帝目光冷冽:“那徐达年过半百,从宋人的京城长途跋涉。到了齐鲁,先是弹压韩黎谋反,又以如此快的速度攻下大名,再奔袭汴梁,还能有几年活头?”
“大汗英明,没有徐达的宋军就像是失去了头羊的羊群,再庞大,也会被我大元的勇士轻松击溃!”
“那徐达如此高负荷的奔袭,哪怕他真有那个胆量,敢带队回头攻我南方,我大元疆域辽阔,区区几座城池,让给他又如何?如此一战,徐达定然会油尽灯枯,离死不远矣!”
说这话的大臣被天元帝高度赞扬,他轻松道:“莫说几座城,就算是几十座,给他又如何?就怕他徐达有命拿,没命守!”
殿内的君臣哈哈大笑,我大元土地广袤、疆域辽阔,以一些地盘换宋人军神的陨落,只赚不亏!
届时没了徐达的宋人,那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这些城池不是唾手可得吗?
草原发家的北元并不那么在乎中原,无非就是一些养马地罢了。当初能夺来,现在虽说丢了,但这是因为宋人的将领太猛,以后不还能再夺回来?
经过宋人统治的南方定然又成了那丝绸铺路,蜂蜜遍地的花花世界,届时又可以烧杀抢掠一番!
大臣一语成谶,但这没什么,北元的君臣又不是傻子,他们自然想到了此事都可能性。可惜他们尽力高估的徐达,还是被低估了……
君臣在大笑,那位汉人出身的知枢密院事同知就在其中,但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作为汉人,宋军的敌对将官,张玉曾经的同事,他自然清楚这个民族的强大,徐达死了,会有新的将领,名将辈出,薪火相传。而贪图享乐、军阀割据、如傍晚残阳的北元会逐步走向灭亡。
走出大殿,众臣结伴而行,知院心不在焉的与同事聊了两句,便借口有急事先走了。
回衙的路上,知院想到了张玉,总领天下兵马的知枢密院事成了一个宋人王爷护卫的指挥佥事,落差感令人发笑。
他又想到了被宋人新皇帝搞疯了的朱隶,还有宋人的新年号“建文”,眯着眼往南看了看,叹了口气,心里默默自语着:
“若是宋人一直是这般,这烂到根子的大元恐怕到某死都灭不了。”
三十多岁的王昕捋了捋开始发白的胡须,有些自嘲。
回到枢密院,时间在办公中悄悄流逝,很快就到了下衙的时间。
“欸,王大人,下衙了?”
路上有认识的他人纷纷微笑着打招呼,王昕也笑着回应。身为一个二品大员,也不骑马,也不坐轿,甚至没有丝毫的倨傲,特别平易近人。
枢密院的枢密使一般由太子担任,算
是空职,就好比北宋的开封府府尹。而之下的几个知院,北元朝廷也明令不得由汉人担任,奈何韩宋崛起,朝廷不得不抛开成见与倨傲,下令唯才是举。
王昕、张玉,都是这个命令下的产物。如若说先前还好,北元的皇帝千金买马骨,对待他们这些后者居上的汉人甚至比那些色目人要好。
但自从张玉降宋,皇帝对他们的态度开始暧昧了起来,待遇也是王小二过年。
王昕自然不会去作死,若是被人抓住痛脚,一个弹劾,什么尊贵,什么殊荣,都会成为过往云烟。
笃!笃笃!
“来了。”
丫鬟的声音传来,门开了一个缝,看到了王昕。
“老爷回来了!”
丫鬟清脆的嗓音传进了内院,知院的夫人正做着针线,闻言嗔道:“回来就回来了,上衙办公又不是出远门,有什么惊奇的嘛。”
“哈哈哈,夫人休怪她,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王昕的家并不大,这话被他听了个清楚,接过管事递过来的东西,快步走进内院,换着衣服,笑道。
“少耍贫,好歹也是个二品大员,整日里走路上衙,也不怕同僚笑话。”
安柳思放下针线,走到王昕身前,帮他换着衣服,后者无奈道:“还不是张玉,出征之前夸下海口,结果被俘。被俘也就罢了,还被燕王折服了,堂堂一个知院,做了藩王护卫的指挥佥事……”
王昕换好衣服,
戳了戳安柳思的额头:“为夫若是再不低调,你这个知院夫人也就做到头喽。”
大手被小手扒开,看着瞪着眼睛鼓气的妻子,王昕只感觉人生无常。
“当年你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那才学眼光令为夫都汗颜,怎么现在愈发娇憨了呢?”
“谁愿意一直动脑子啊?家里有一个聪明人就够了。”
喧宾夺主可不好,这未尽之意王昕自然明晓,他笑了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对玉镯。
“啧,你受贿了?”
安柳思仔细端详了一番,白了他一眼。
“这种授人以柄是否太过老套了?”
王昕握住安柳思的手,戴着玉镯笑道:“外面事莫问,夫人只需回我是否喜欢。”
“爹,你回来了?”
王定儿隔着木门问道。
“咳咳咳!嗯,回来了,进来吧。”
年近金钗的王定儿推门而入,好奇的看去,安柳思做着针线,见她进来,笑了笑,王昕则是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读着书。
“额…女儿还有功课要做,就先告退了。”
没聊几句,感官敏锐的王定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院房,就像是轻快的小鹿。
王昕尴尬的关上房门,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他快步走到床边,恶狠狠的抱住安柳思,附耳低语。就在后者耳根有变红的迹象时,话语的内容化作了最好的降温药。
“安才女,你说,燕王是真疯了吗?”
安柳思配合的转身,搂住王昕的脖子,看起来就像是热
恋的鸳鸯在耳鬓厮磨。
“北元败落,宋庭也好不到哪去,夫君是动了雪中送炭的心思吗?”
“有你们在,我还是先静观其变。”
“……”
轻笑声响起。
“先放你一马,晚上再惩罚你。”
安柳思面色粉红,看上去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妾身认输了,夫君……”
……
“啧,这王昕倒是好福气,娶了安家的才女。”
看着手下人报上来的这条讯息,阿古达木笑了笑,又拿起另一张,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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