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最该着急的那位总领百官的名将王昕,却还在郑村坝的大营内呼呼大睡,没有丝毫的紧迫感。
营外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是厉喝,和有些焦急的回话。
“何事惊扰?”
统御怯薛精锐骑兵的拓跋宏从自己帐中出来,看着眼前这个惊慌失措,下马时还差点摔着的斥候,皱起了眉头。
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事。
“拓跋大人!”
那斥候踉跄了几下,连忙抱拳行礼,接着好似反映了过来,有些六神无主的看了看周围,愣愣的问道:“王相在哪?”
因王昕不喜相公二字,大家也就称呼其为相了,虽然目下他配得上这个称呼,但拓跋宏十分怀疑这家伙飘了,相公是宰相,相可不一定。
此情此景听到这个称呼,拓跋宏更是有些不爽,什么意思,我做不了主是吧?非得找他?
不过不爽归不爽,拓跋宏却是没有迁怒于人,只是叹了口气,看着斥候说道:“王大人在休息,直接告知本官便是。”
那斥候似乎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没顾上这些情绪。
“大人!宋军横扫千军,已经拿下河间路全境,现兵临白沟河,正整军备战!”
“知道了。”
拓跋宏很淡定,这是早有预料的事。
“此事报与大汗了吗?”
“我等兵分两路,未敢懈怠!”
“嗯,下去吧。”
斥候好像也回了神,行礼应声。
“领命!”
斥候走了,拓跋宏甚至还有心情打个哈欠,但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般淡定,诸多将领围了上来,个个开始对此事发表感想,似乎说出来能被采纳,采纳了就能不战而退宋军十万大军。
群情激昂中,拓跋宏饶有兴味的听着,大伙都不怎么痛快,此刻各抒己见只不过是一种宣泄的方式,
有个将领大抵是说上头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叹道:“也不知道王大人这是搞什么,明知道宋军大军压境,居然还能睡得着。”
“是啊!”
“大白天睡觉,这……”
“难不成
能梦中退敌?”
不少将领赞同应声,当也有人出言驳斥:“你懂什么?这是养精蓄锐!”
“什么养精蓄锐,徐达就在通州,麾下一人双马顷刻便到,届时如何应对?”
最开始的将领闻言,毫不犹豫的嘲讽道:“那时候大军无有统帅,可不就是兵败如山倒?”
“呸!鼠目寸光!”
“你!”
两人对视之间,皆是目露凶光,此刻却又人不动声色的赞叹道:
“王大人此举,无论是作态,亦或者是真的在养精蓄锐,都是一步妙棋……”
“妙棋?哼!”
没去管那面露讽刺的同袍,这人缓缓道:“大军压境,主帅却有时间呼呼大睡,好似在家中卧榻,将士们自会心安,浮动的人心也会凝实,近二十万军队,人心不稳,怎么打?”
“你且别论这个,就说若是徐达打来了,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这人终是忍不住了,嗤笑一声,拂袖而去。
“古人诚不欺某,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那人闻言一愣,但紧接着就反映了过来,正要上去理论,却被一道讥诮的声音打断,接着便僵在原地,面色涨红。
“徐达打来了?二十万大军,郑村坝营垒坚固,王相有充足都时间穿衣披甲,何况他是枕戈待敌,如此铜墙铁壁都守不住片刻,那要你等何用?”
拓跋宏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不知道现已脸红筋涨的这厮能憋出什么反击的话来。
那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同袍目露嘲讽亦或怜悯的离去,心中忽然升起一道邪火,他出言大喝:“王相神机妙算,诸位也是学究天人,就是不知道,他这三日一运粮是什么意思,是生怕徐达劫不到啊,还是觉得路上一定平安,若是出了意外这二十万饿肚子的大军也定然不会战斗力下降?”
众将离开的身体皆是一滞,随后默默的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似乎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一般。
这等自暴自弃质疑主帅的作死言论,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大声的说出来。
也幸亏他是蒙人,附近的基本还是汉军精锐,懂蒙语的起码是中层将领,能走到这个位子,不管是心思细腻,还是打仗不要命,都多少明白一些事,自然不会说出去。
至于他?
拓跋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权力处置这厮,不过还是下令亲兵将之带下去看押。
“遵命!”
之前说他拓跋宏觉得王昕飘了,不是没有依据的,这便是依据之一。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从古至今兵书之中无不在强调粮草的重要性。
而在战场,也确乎如此。
古代的军队可没什么信仰,他们连为谁而战都不一定知道。
哪怕是那些有军魂的精锐之师,该吃饭的时候没粮食,虽不至于哗变,但肯定是会心生怀疑,进而导致战斗力变低。
而王昕这让三日一运粮的操作实在太过迷惑。
这可不是屯兵壁垒,随后源源不断的堆积辎重。
这是真的三日一运粮,一次运来三日饭食,一旦有失,全军都得饿肚子!
平常人领兵都多多少少会对粮道进行骚扰,何况那是徐达,从运粮车队的大小可以轻易推断出来一些东西。
哪怕他谨慎些,派出大队骑兵绕路封锁粮道,不消数日,这二十万大军能能直接崩溃。
他们是各地调集来的,只有近半是中央军,磨合几乎没有,虽然实力不俗,但那也是在吃饱饭的前提下。
吃不饱,人心惶惶啊!
拓跋宏刚才还在疑惑王昕的脑子说怎么想的,甚至满怀恶意都想撬开看看,但现在的他已经没了这份心思。
无他,他朝堂上就屡次对王昕进行倾轧、拆台。
而刚才那个情况,说小了没事,说大了就是失察,而导致的后过最高能到哗变……
拓跋宏觉得,虽然古人说的是“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但自从司马家占了天下后,世间流传的已经是“无毒不丈夫”了!
换做是他,起码要让王昕灰头土脸。
但很可惜……
这次是他拓跋宏落到王昕手里了。
“哎,头疼哟……”
叹息声中,王昕走出了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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