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相遇那天下着雨 45

第二天早晨，丘德罗到南宫大宅附近查探，经过市场区时，看到皮夜罗正在一间早餐点吃着早餐，看到自己挥挥手致意了一下。

丘德罗走上前，与皮夜罗面对面坐下，说：“看来，你是盯上南宫家了。”

皮夜罗：“难得来京城一趟，有些事不办，不舍得离开啊。”

丘德罗：“你的小伙伴呢？你不会就自己一人来吧。”

皮夜罗：“又不是要和你打架，不需要来那么多人。”

丘德罗左右看了看，不见其他人，然后对皮夜罗说：“看来，你一定是知道什么事了吧。”

皮夜罗：“知道了，之前请了一个南宫家的保安喝茶，他全盘告诉我了。”

丘德罗：“几年前，南宫传奇和狐卿相罗尚在世之时，狐丞相数次提亲，希望倾城进丞相府，嫁给他小儿子。南宫传奇以倾城尚年幼为借口，数次拒绝了狐丞相。南宫传奇夫妇离世，倾城投靠叔叔南宫史文家，南宫史文便顺理成章成为倾城的监护人，所以，狐丞相再提及这门亲事，南宫史文便没办法回绝。”

皮夜罗：“狐丞相的小儿子，不就是那个……傻子、痴愚儿？”然后指了指脑袋。

丘德罗：“不错，所以南宫传奇夫妇在世时，百般回绝的原因。你这次来，是准备下手劫走倾城？”

皮夜罗：“正有此打算。”

丘德罗：“若从南宫家劫人，是不可能的。而且，明天狐丞相就要把倾城带到丞相府了，到时你更没有机会。”

皮夜罗：“不尝试，怎么知道。”

丘德罗：“我劝你，不要玩火，我太了解扫灰人的手法了，也知道你会选择行动的时机。”

皮夜罗：“可能你不了解我，但很快，你会知道我的手法的。”

丘德罗：“可能，我还会替你收尸。”说完，站起身，便离开了。

待其离开后，皮夜罗从桌布下拿出一张纸，打开看着里边的内容。过了一会儿，便起身结账离开。

他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很快被两人拦住。

其中一人举剑架在皮夜罗脖子上，说：“刚才丘德罗给了你什么？”

皮夜罗吓得忙说：“丘……丘德罗是……是谁？”

那人那剑贴近皮夜罗脖子：“少废话，刚才在早餐铺，他给了你一张纸，给我！”

皮夜罗：“没……没有，什么都没有。”

另一人上前，在皮夜罗身上搜了一下，把那张纸搜了出来，然后递给举剑那人。

举剑那人接过纸，说：“你看好他。”把剑交换手后，把纸展开。里边的内容是南宫大宅的地形图，标注了每一个房间的位置，甚至，清楚地记录下守卫队的巡逻路径及换岗时间。看完后，大吃一惊。

皮夜罗：“你们既然拿到手了，这……可不可以放过我。”

那人又在皮夜罗身上搜了一遍，搜出扫灰人的令牌，然后冷冷一笑：“果然和丘德罗是一伙的。说，他给你这地图的目的是什么！”

皮夜罗：“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安保防护图……”

那人：“丘德罗就是负责安保的，他把这图给你，到底有什么计划？你不说，我便杀了你！”

皮夜罗：“别，别，我说。他是想要救走那个叫南宫倾城的女人。”

那人：“他要救走南宫倾城？南宫倾城明日就要被带去丞相府，他是想在此之前把人救走？他为何要把南宫倾城救走？”

皮夜罗：“是因为……因为……”

那人：“快说！”

皮夜罗：“他要把南宫倾城占为己有。因为南宫倾城不愿嫁给丞相的傻儿子，所以他们协商密谋，一起潜逃私奔。”

那人：“什么！”

皮夜罗：“我只是来协助他们的，不关我的事啊，放过我吧。”

那人对同伴说：“我回去禀报给丞相，你悄悄把他做了。”

同伙：“知道了。”

那人把地图收好，便施展腾力返回南宫大宅。

同伙举着剑，把皮夜罗押到僻静的角落，然后准备动手。

皮夜罗笑了笑，说：“果然是相互猜忌啊。难怪我看到丘德罗保护南宫倾城参加比武大会时，还有另一队人悄悄跟着他们。原来丞相对南宫倾城很上心啊，对谁都不相信。”

同伙：“死到临头，说这还有什么用。扫灰人，哼，该从历史消失了。你也别怨我，只怨……啊！”话没说完，噗通一声倒地。

铁傲迎走出来，说：“想在他动手时，便打倒他的，谁知废话那么多。”

皮夜罗：“把他绑起来。计划得手了，估计丞相会提前把倾城接到丞相府。”

铁傲迎：“但如果南宫倾城她愿意嫁给丞相的傻儿子，怎么办？”

皮夜罗：“你也是女人，站你的角度，你会怎么想？”

铁傲迎：“我知道倾城那孩子，那性格，别说嫁傻儿子了，连丞相府都不会进。”

皮夜罗：“站在男人的角度，我告诉你，没那么简单。”

铁傲迎：“什么意思？”

皮夜罗：“很快你就会知道。”

铁傲迎：“那张地图你从哪搞的？”

皮夜罗：“根据南宫家大宅的构造大致构想画出来的，安保的巡逻路径和时间表也是昨天晚上观察后算出来的。人在紧张的情绪下，不会很仔细地去辨别，更何况，丞相的人也不会清楚南宫家宅院的格局，基本相似就能骗过他们。”

铁傲迎：“果然有你的。”

两人把那同伙绑密实后，丢在角落里，便离开了。

不出所料。在知道丘德罗想要在南宫倾救走南宫倾城的消息，狐天极马上派人告之南宫史文，提前一天，便是当天，要把南宫倾城带回丞相府。为了不引人注意，选择在晚上行动。

晚上，一队丞相府的马车及卫队，进入了南宫大宅。

南宫倾城哭泣肿了脸，怎么都不愿离开，对着南宫史文骂道：“叔叔，没想到你会出卖我，你怎么对得起我爹娘在天之灵。”

南宫史文：“你也不要怪我，这门亲事在你爹还活的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

南宫倾城：“我爹娘已经回绝了。”

南宫史文：“如今世道不同了，你爹娘走后，南宫家没什么后台，全依仗丞相的势力，我们已经没有回绝的实力了。”

南宫倾城：“我不管，我就不去丞相府。”

南宫史文：“已经晚了，丞相的车队已经来了。你自己准备一下吧。”说完，离开房间。

过了一会儿，马车及安保准备好了，南宫史文和一群家宁把要死要活的南宫倾城拉上了马车。

随即，车队离开南宫家大宅，为了不引人注意，走进无人的小路驶向丞相府。

莫名其妙被调离岗的丘德罗一个人坐在路边酒馆里喝闷酒，他仍然不知道南宫倾城今夜就被带到丞相府。

莫惜词从他身边经过，在桌面上丢下一张字条，然后快速离开。

丘德罗看到字纸，拿起来展开一看，上边写着：倾城今夜过府，声东击西被识破。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立即起身离开酒馆，施展腾力飞驰出去。

主干道上，一辆大型却不引人注意的马车平稳地行驶着。

里边坐的是狐天极，和南宫倾城。

车队其实是诱饵，以掩护真正装人的车。

南宫倾城一路流着泪，什么话也不说。

狐天极拍了拍她的大腿，说：“乖侄女，别担心，到了丞相府，以后都是好日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南宫天极：“滚！”

突然，车子一阵剧烈晃动，随即便侧翻，滑行一小段后，停在大路中间。

两名扫灰人装扮的蒙面人从旁边跑出来，打倒躺在地上被震晕的驾驶员和护卫员。

一人把狐天极从车厢里拽出来，丢了一套扫灰人的制服，用剑威逼说：“快穿上。”

狐天极不敢反抗，只能把衣服穿上，并且也戴上面罩。

另一人扶着南宫倾城出了车厢，在她脖子上扎了一针，南宫倾城便慢慢进入沉睡假死状态。接着那人在其身前衣服划开一道口子，贴上一小袋血袋。

前边那人把一支剑放在狐天极手里，让其握着，说：“往前走。”然后在旁边以剑胁迫着。后边那人则扶着南宫倾城跟在狐天极身后。

这时，丘德罗赶了过来，同时，身后也赶来两支队伍共三十多人，一边是丞相府的人，一边是南宫家的人。

天色黑暗，加上狐天极戴着面罩穿着扫灰人的衣服，乍一眼看去，就是三名扫灰人正绑着南宫倾城要离开。于是当下叫道：“把人放下！”

胁迫狐天极那人对狐天极轻声说：“把手抬起来，不要出声。”

狐天极被身后的剑顶着，没办法，只好抬起手，把剑指着丘德罗。

丘德罗以为对方出招，当即闪电般拔剑出鞘，一剑斩下，瞬间杀破天际、天崩地裂，电光火石间，把狐天极从天灵盖斩到尾巴根。狐天极屁都没来得及放，便嘎了。

与此同时，扶着南宫倾城那人把血袋上的绳子一拉，里边的血便喷了出来，那场面，如同南宫倾城也被砍到一样。然后，血袋浸在血液中，便融化没有了痕迹。

丘德罗以为自己也把南宫倾城给砍倒了，当即惊呆了，傻站在原地。

此时，胁迫狐天极那人轻声对扶着南宫倾城的人说：“寻儿，快跑。”然后两人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赶来的两队人马亲眼看到丘德罗一剑砍倒两人，丞相府的带头人便跑到狐天极身前，揭开面具一看，当即震惊了：“是……是……丞相！丞相死了！”

南宫家的带头人也跑上前一看，果然是狐天极，再探了探气息，确实是死透了，当即也是吓呆了，回头看着丘德罗：“你……你杀了丞相！”

后边几人也上前，探了南宫倾城的气息，也是没了动静，看上去也是死了，便说：“南宫小姐也死了！”

丞相府的带头人对丘德罗说：“都说你想霸占南宫小姐并与她私奔，没得手，你就半路劫道，把丞相连同南宫小姐一起杀了！你太狠了！”

南宫家的人也说：“你果然是这样的人，传说中的没错！”

丘德罗大怒：“不是我干的！”当即一剑下去，把丞相府的带头人斩成两半。

其他人都惊住了，他们知道丘德罗的厉害，看到他此时发狂，哪里敢惹，纷纷逃命离开。

丘德罗走上前，看着躺在地上的南宫倾城，说：“怎么会这样？我……我没有想要害死你。”

这时，一人从暗处走出来，说：“哎呦，真是糟糕，他们回去一定会传，你想占有南宫倾城，所以不满南宫倾城被嫁入丞相家。在丞相接南宫倾城入府的时候，为了己欲，你杀死了丞相，然后连甘愿嫁入丞相府的南宫倾城也不放过，一起杀掉。所以，明天你就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丘德罗回头一看，原来是皮夜罗，当即便明白了，“原来是你设的局。”

皮夜罗：“够不够戏剧性？有没有艺术张力？是不是很完美地……除掉了我想要除掉的人。说回头，真的得谢谢你。”

初寻和铁傲迎这时又跑了回来，一失抱头一人抱腿，扛起南宫倾城。

铁傲迎问皮夜罗：“你如何得知是丞相想要霸占南宫倾城？”

皮夜罗：“丞相那傻儿子懂什么事？倾城进了丞相家，傻儿子不懂事，丞相不就顺理成章能占有倾城了么。”

铁傲迎：“果然都是男人。”然后示意一下初寻，两人抬着南宫倾城便往长街黑暗处跑去。

丘德罗看到此景，说：“原来她是假死。借我手杀了狐丞相，还能让世人以为南宫倾城也不存在了，让她以新的身份活下去。最后连我都算计进去……原来如此，杀人的艺术，……好吧，我佩服。不过，你忘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皮夜罗：“哦？”

丘德罗：“你不该在最后出现，现在我即使消亡，也会带上你的。”

皮夜罗笑了笑：“是么。”

丘德罗：“怎么，这你也算进去了？”

皮夜罗：“你没看到，此时我带着剑么。”

丘德罗：“哦，原来如此，你是想让我连今夜都过不去。……是啊，也是我提的，你我之间，是该有个一二。那么，今夜就了结此事吧。”

寒冷的大街，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呼啸而过的风。

皮夜罗长叹了一口气，说：“扫灰人已经退出了厉害的舞台，我不知道现在世上还剩多少扫灰人，不过，过了今夜，人们能知道的最后两个人，便会消失。”

丘德罗：“扫灰人……多么孤独的职业啊。”

皮夜罗：“幸好，已经没有来世了。”

丘德罗：“你说得不错。但是下辈子，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两人相对而立，注视着对方。

又一阵风吹过，把路面扫得干净，一片树叶不留。

皮夜罗：“下辈子？下辈子再说吧。”然后，便转身离开。

丘德罗：“下辈子……不要再是这样子。”看着皮夜罗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长街的尽头。然后，跪倒在地上，接着躺倒了下来。

鲜血从身下慢慢流了出来。

风又再起，吹过丘德罗逐渐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