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我的别墅通大唐 第九章 开祠堂调解

第十日清晨，村里唯一的砖瓦建筑——萧家祠堂外的老槐树上挂着的一口青铜钟被撞的发出“咚~咚~咚”的钟声，全村人都知道今天开祠堂，族里要议事了。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地都赶往祠堂看热闹。

和现代现存的农村祠堂功能主要以家族祭祀不同，明代以前，普通人家和一般家族是不能家祭的，就是不能在家里祭拜祖先。当然清明节上坟、元旦、冬至、七夕烧点纸钱祭拜下先人不能称为严格意义上的家祭。家祭是指按照祖宗神主牌位，按照礼制供奉牲畜，很有讲究的，十分隆重的。凡是能家祭的，叫做世家。所以司马迁写《史记》，把《世家》单独列出，以示重要。

所以隋唐时期普通家族的祠堂主要还是一个议事场所，相当于村会议室和家族法院。皇权是不下乡的，至多到县城城关镇这个层次。村里的事情基本上由族长和里正负责。一般十村为一里，里正并不负责处理各村各宗族内部的矛盾纠纷，其实就是个协调员。负责宣传朝廷政策，协调税收、户籍、土地买卖以及婚姻状况，通报所辖区域各族的风土人情。

这一日，老族长萧元权和负责萧家村这片的陈里正早早坐在上堂左右。族里各支长房嫡男子也按照亲疏关系分列堂下跪坐，其余男子则站在各房身后。

妇人、女娃娃和其余人等则安静地站在祠堂外，等候老祖发音。

“肃~~~~~~~~~~~~~~~~~~~”族长萧元权发出长声。

“带萧耀财一家和李氏母子~~~~~~~~~~~”

等众人进入祠堂，李天成发现这儿面积果然不小，四根直径约1米的榆木柱子撑起面积大概是200多平方米、挑高约3米多的祠堂正厅。正厅堂前墙上挂着一幅绢帛老人画像，估计就是传说中烧制青瓷的萧家开宗始祖萧万师了。

“先说十日前，李氏殴打萧耀财家一事。”萧元权冷冷说道。

这尼玛感觉不太对啊，这么就给事情定性了？李天成暗道不妙。

萧耀财父子三人、王婆子先把事情添油加醋地重说了一遍，主要的意思是控诉李氏殴打主家，应该受到严惩。

接着李氏把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也重新说了一遍，强调是萧家骂人动手在先，抢夺儿子的保命之物，自己被迫还击讨要物件。

萧元权听完各人陈诉，和陈里正交头接耳说了几句。

“按照族规，以下犯上，以妾犯妻，殴打主家，打死不论。按照律例，也是忤逆之罪，罪至论死。所以，李氏...”

“慢着！族长爷爷！里正爷爷！听我说两句！”李天成打断族长萧元权的话。

众人看到个3岁的虎头娃娃郑重其事地站上前，镇定自若地说话。一阵骚动议论。

“静~~~~哦，你这小儿胆子倒是不小，有何话要说？”

萧元权早就听说此儿生而能言，那日又见他出生时所持宝物，自然有几分好奇，心想此儿究竟有何能耐，倒想见识一番。

“我先说这律例，小子无知，想请教里正爷爷，现在执行的是哪朝的律例啊？”李天成问道。

“当然是《大业律》...”里正一说完这话，立刻意识到这大隋都亡了，哪里还有什么大业律？可唐兵也未过江啊，自己还是前隋官府衙门登记的里正。“现在执行的是...杜总管的律例。”他只能往杜伏威身上推。“历朝历代，忤逆之罪都是论死论处。”

“族长爷爷，里正爷爷，我知道萧家村有些人现在在杜总管手下当兵，有些人投了梁王，还有些人投了唐兵，萧家村名义上处在杜总管的管辖范围，可是我也听说他有降唐之意。这法律适用有点问题啊，哦，意思就是究竟我们这里归哪里的法律管理。”

“试想一下，如果现在转投梁王的萧家村人如果遇到类似的事情，可也是按照《大业律》处理？现在转投唐兵的萧家村人如果遇到类似的事情，可也是按照《大业律》处理？”李天成追问道。

“这...”陈里正愣住了，他一个小小的里正，哪里知道法律适用问题。

祠堂内众人也是一阵疑惑，对啊，现在萧家村究竟适用哪朝的法律，没听说杜总管有新律颁布啊，这大隋都亡了，《大业律》岂不是也没必要遵守了？

“其次，律例对忤逆之罪虽有严惩，意在维护三纲五常。但是也要视情节程度而言，奴仆只有主观意图上故意犯主，导致主人死亡的才判处死罪。请注意关键词，故意！死亡！这萧家人并未死亡，还活蹦乱跳呢。况且我娘适才也说了，是为了保护我情不得已才还击的，属于正当防卫！”

“再次，从法律地位上说，我娘和萧家并无主仆契约文书，我们母子不是奴仆。而且我娘从未迈入萧家半步，和萧耀财并无夫妻之实，平日也无实际经济的联系。你们听说哪家纳小妾，连生活家用都不给的？！我们母子住的草棚子还是福叔争取来的公有土地，和他萧耀财没有半点产权关系！既无夫妻之实，也无经济联系，何谈主家奴仆，何谈以下犯上！？”李天成厉声问道。

这一席话，震得众人是心惊肉跳。当年李氏和萧耀财的事情，村里人基本上都知道缘由。其实说起来还要归于王婆子的善妒性格，硬生生地拦着，没办任何合法的纳妾手续，否则今天有理也说不清。族里只是知道李氏名义上是萧耀财的小妾，但是官府没备案啊。李氏母子说起来就是黑户，官府衙门也没有备案。这个陈里正心里也很清楚。就像后世找小三，最多就是情人关系，道德上谴责下，法律上是没办法处理的。

“族长爷爷，里正爷爷，退一万步说，即便我们母子名义上是萧家人，适用萧家族法。请问萧耀财有妾不养，有子不养，纵容家人长期殴打、侮辱我们，窃夺我们财物，是否应该追究他治家不严、纵子行凶之罪呢？”你不是要说族法吗，我和你说族法，族法里可是有处罚虐待子女的说法哟。

“小贱人，小杂种，你们好大的胆子，以下犯上，就是死罪，打死不论的！”王婆子叫嚣道。提着裙子就要上来扯打李氏。

“放肆！王翠花！你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萧老祖厉声斥责道。

“耀财，你说说看，到底你和李氏是什么关系？”陈里正也算看清楚了，搞半天当年没谈拢就把人收回来啊。

“这...当年我在江边看见李氏母子，救了他们。看到李氏无家可归，想要报答我。原本是想着带回家做房小妾，可老婆子一直拦着，为了安宁，我也就渐渐打消这个念头。权当自己做了善事，救了只母狗罢。”萧耀财这几年偷偷摸摸去草棚子一直没有得手，所以早已视李氏为忘恩负义之人。

“你才是畜生！”祠堂外突然有人高声骂道。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男子。

众人一看，这不是萧道风吗，他不是在扬州做木材生意么，今天怎么回来了。

“三叔，陈里正，各位族人，许久不见！当年在江边是我救的李氏！”萧道风凛然说道。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喧嚣议论。

“萧耀财，你看着我眼睛，老实说当年是谁救的李氏？”萧道风问道。

“七叔，这...”萧耀财知道事情败露了。

“当年我在江边等船装木材，在江堤上看到李氏母子昏迷不醒。便给她们母子灌了些治疗伤风的汤药。我们行商都要备上些汤药的。因为我急着去扬州，所以叫人去村里喊人把李氏母子带回家中疗养。谁知竟是被耀财截道，大言不惭说是他救的人！”萧道风也是3年来刚刚从扬州回家，还没喘口气，就听说族里开祠堂，还以为什么事呢。结果在门外听了半天，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上前挑明真相。

至此，事情前因后果都很清楚了。救人的不是萧耀财。萧耀财是贪图李氏姿色，想骗个人回家做小妾，没成想家里的母老虎阻拦，又没有办理合法手续。而且古代娶妾也是有规定的，普通人四十无子才可以娶妾。萧耀财几个小子呢。严格说来是逾制，就是不符合娶妾条件你娶了。李氏不算妾室，没有卖身文书，自然连婢女都不算，那么殴打主家、以下犯上自然谈不上了。

“话虽如此，但李氏毕竟把耀财一家打伤，按理要赔偿汤药费用。”萧元权淡淡说道。萧耀财毕竟是萧氏族人，偏还是要偏点的嘛。

“请问老祖爷爷，那我被萧天佑踢昏，是不是也要让萧家赔偿汤药费用呢。我可是差点肋骨被踢断哦。这个天南大哥可以作证，所幸我命硬，大难不死。”李天成问道。

“这...”萧元权满脑子是当时耀财家院子里发生的场景，李天成被踢昏现场确实也没看到。

“禀老祖爷爷，李天成确实被踢中胸部，受了外伤。”萧天南作证道。

萧元权听闻此言，又和陈里正交头接耳小声说了什么。

“兹有十日前，李氏和我族萧耀财一家四口互殴一事，现处理如下：李氏虽和萧耀财无实际之夫妾关系，但有三年夫妾名义之份。李氏为萧氏族人所救，寄籍于我萧家村。名义上还是属于萧氏族人，双方互殴，有违背族人和睦之宗旨，李氏伤萧家四人，萧家伤李氏两人，判处李氏赔偿萧耀财家钱5贯。李氏母子从此和萧耀财一家再无瓜葛。另李氏现居住之村产老山下的草棚子，因李氏和萧氏族人再无关系，需缴纳寄籍费用月3钱。讫。”讫就是办完了。这个处理结果倒是出乎李天成预期，看来古人也不是完全不讲法律的啊。按照比例伤害原则，自己老娘打伤4个，萧家打伤2个，赔5贯钱也不是不能接受。

“老祖，可李氏确是我的...”萧耀财还想争点面子。

王婆子一想有5贯钱可以拿，自然是开心的，本来就不许这个骚狐狸进家做小妾的。

“论完互殴的事情，我们再说说琉璃瓶的事吧。”萧元权压根就不给双方对前面事情处理意见反驳的机会，马上进入下一个议程。

萧耀财父子三人、王婆子又把事情添油加醋地重说了一遍，主要的意思是瓶子是王氏娘家陪嫁之物，祖传宝物，被李氏偷了。

接着李氏把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也重新说了一遍，强调是这瓶子是儿子生下来带来的，被萧家人抢走的。

这个议程前前后后双方吵了有1个多时辰，李天成急的差点就要把后世看电影的事情说出来了，最后还是萧道风站出来作证。

“三叔，这东西确是李天成的，当时他手里紧紧攥着这个瓶子，我是有印象的。”

“道风叔，你胡说，那为什么我当时没看到这小子手里有拿瓶子？”萧耀财一看萧道风替外人说话作证，气的说道。

“禀老祖爷爷，萧耀财看见我们母子时候，我已经醒了，把瓶子藏在襁褓里了。为什么我会把瓶子藏起来，是因为我看他贼眉鼠眼的，不像是个好人！”李天成说道。

众人一听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贱种，分明是你母子偷我娘的东西，还敢狡赖！”萧天佑骂道。

“天杀的啊，小贱人小杂种偷我东西啊，不想活了啊。”王婆子倒在地上耍赖。

“耀财，你老实说，这瓶子到底是谁的？你可想好了？”陈里正一脸严肃道。

“按族法，偷窃财物当斩手。抢夺财物也当斩手！”萧元权也在旁说道。

“萧耀财，你说这瓶子是你家的，我就问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这瓶子是干啥使的？”李天成冷冷地看着这家贪婪的人。

“这...”虽说都看过这琉璃瓶里面有黑色的液体，但是这东西是啥确实不知道啊，知不道啊。也不能胡乱猜啊，猜错不自己打脸么。萧耀财一家傻眼了。

对啊，这东西要是王婆子娘家带过来的，能不知道这瓶子干啥用的吗？众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