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第六章 伤心

细雨蒙蒙，轻轻地在玻璃上划过，给秋日里又增加一丝冷意。淡黄色的树叶绕着凄凉的树干打转，迟迟不愿飘落在地面，这让杨小丁想起陆明离去时那不甘心的眼神。当她把宋冬雨的决定告诉陆明时，陆明只是一言不发，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杨小丁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

陆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也许是他再也不想见到任何人，从那天开始，陆明再没有任何信息。他和宋冬雨卖了房子和汽车，关掉手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陆明的父母早已到南方定居，杨小丁再去饭店，已经换了主人，新的老板说不出任何关于宋冬雨的消息；邵一鸣去过豆豆的学校，发现孩子也转学了。杨小丁隐隐地觉得，她和邵一鸣要永远失去这个朋友了。

杨小丁不止一次问邵一鸣：“如果陆明没告诉我那么多心里话，他也许不会因为难堪而一走了之？”

“他一样会走！宋冬雨的背叛，婚姻的失败让他在我们中间抬不起头，毕竟他是朋友中第一个出事的。”邵一鸣耐心地劝慰杨小丁，“你已经尽力了，没什么可后悔的。”

杨小丁也是这样宽自己的心，但这一切都在她又见到宋冬雨时，彻底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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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丁到省城开学术会，结束后举办方招待晚餐。在运通酒店大厅看到宋冬雨的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好不容易熬到聚会结束，饭店打烊，两个女人躺到了一张床上。

“你是一个人？”走进宋冬雨家，杨小丁充满了疑惑。已经接近午夜了，屋里冷冷清清没有其他人。

“是的。我和陆明离婚了，他带走了豆豆。我也没有嫁给那个地税局长，只身一人来到省城。你看到的，我给别人做酒店前堂经理。”宋冬雨似乎很轻松。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来到省城？”杨小丁知道，如果没离婚，宋冬雨一家同时不辞而别可以理解，而现在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谈话之后的第四天，同时发生了几件意想不到的事。先是有人上门，告诉我开饭店的房子陆明已经卖给他了，让我搬家；然后地税局长被人告发贪污受贿，停职审查，检举者是他的老婆；紧接着税务局来催缴我偷漏的税款；晚上，我没有接到儿子。”宋冬雨娓娓道来，仿佛在说着别人家的事。

杨小丁却听得脊背发凉，她不敢再往下想。

“最后，陆明找到我，坦白地说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我在这个城市呆不下去，只能和他一起走。他认为我在这种状态下，已不可能离婚。因为离婚，几乎会让我一无所有，包括儿子。但是他忘了一点，我是宁为玉碎，不肯瓦全的人，最终，我放弃了儿子的抚养权，净身出户。”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宋冬雨已没有了愤怒，“我想换换心情，所以来省城了。”

杨小丁心底一片冰凉。她知道，宋冬雨一定是伤透了心，陆明所做的一切，已彻底切断了他和宋冬雨的缘份，也让宋冬雨不再有内疚。看着笑得依然灿烂的宋冬雨，杨小丁泪眼朦胧，“你们可以扯平了！”

“是啊，我不再欠他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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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杨小丁的叙述，看着她脸上写满的愤慨，邵一鸣无言以对。他无法认同陆明的做法，但能理解陆明的心情，换个人能比陆明大度吗？未必！

“我们试着同情一下陆明吧。”

“那谁来同情宋冬雨呢？”

邵一鸣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他和杨小丁会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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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如既往地上下班、聊天、过日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邵一鸣再去见朋友时，杨小丁也不加以阻拦。宋冬雨走了以后，杨小丁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她希望邵一鸣过得能快乐一些，不要有太多压力。邵一鸣被弄得不好意思了，每次回来的反倒早一些。

今天，邵一鸣借口喝多了，又先逃离了酒桌。他在家门口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对准钥匙孔打开门。歪歪斜斜地一踏进门，他就大声喊：“老婆，我回来了！”

杨小丁没想到邵一鸣会回来这么早，连忙迎出来扶住他，“怎么喝这么多？”

邵一鸣有个最大的优点，一直让杨小丁很放心，不论他喝多少酒，都会坚持回到家再醉。今天大概是喝得太多了，还没等脱鞋上床，就一下子坐到了门厅的地板上。任由杨小丁怎么拽，也不起来。杨小丁哭笑不得，只好陪他坐在地板上说话。

“老婆，我回来的早，你高、高兴吧？”

“高兴！你要是再少喝点儿，我更高兴！”

“嘿，我也想少喝点儿。你说真是怪事，每次喝酒前我都想，今天只喝一杯！一杯酒下肚，我就想，再、再喝一杯应该没问题！等到第二杯喝进去，我就什么都不想了，倒多少能喝多少！”

听着邵一鸣的心里话，杨小丁气乐了。难得他说的大实话，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容易让人忘了本性。再转头看邵一鸣时，他竟然歪在自己身上要睡觉。杨小丁实在没办法，只好拿来枕头和被褥，铺在地板上，由他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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