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战血录 第一章 初出

炽热的气浪照的天地间的景物都闪烁不定。太阳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光亮却依旧刺眼！皴裂的大地尘土飞扬烟尘滚滚，凝结的空气似乎要把一切都闷在天地之间的这口大锅里，似把所有的生命都在这口大锅中煎熬，而这熬煮的柴火则来自人们的饥渴与灼热，直待熬出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一棵树矗立在荒原的中心，树叶已然被战火燎的干净，就连树干也是焦黑色，分不清到底是雷击还是火烧。远远看来，它犹如一道划破天空的黑色闪电，而在树下则躺着一个男人，身上的战衣早已经磨的支离破碎，双目无神四肢枯瘦，黑皮紧绷在骨头上，干涸的嘴唇周围裂开，他紧闭双眼，静止不动，与背后的树一样似乎早就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或者。

风起，尘动，逼近。一队旌旗带来了扬起的风，干枯的枝条被激的噼啪作响。如雷的马蹄声里，骑兵们的身影渐次在尘埃中现形，黑色的骏马黑色的甲胄黑铁一般的人，在疾驰中猛的停在男人身边，黑铁面具笼罩下的骑士不闻丝毫声响，只余骏马焦躁的刨蹄声与嘶鸣声，它们焦躁难耐，不清楚为什么要停下脚步，似乎不愿浪费一点时间耽误在疆场上的飞驰。马上的人无语，只是勒紧了缰绳，如冰，如铁，无声肃静，这支黑色的军队宛若天边压过来了一堆乌云，又似地狱降落了一片阴影，虽有千骑却宛若一人，这如同一座座铁塔般的骑兵队伍簇拥着一骑皇者，马上之人约莫35岁的年纪，身材魁伟，胡须剃的干干净净，一身古铜色的皮肤，长刀斜挎在腰间，一头黑发束在脑后，宽阔的脸庞上，两道如刷漆般的剑眉入鬓，而在这剑眉之下，双瞳如同刺穿夜空的星星晶莹夺目，眼神里却是阅尽人间春色般的睥睨天下，又似看遍无限江山后的悲天悯人，在这白光中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他凝视远方，眼中映照出焦灼的景象，他跳下马来，抓起一把泥土，风起云涌中，将细密的尘埃吹向空中，交织成一副土黄色的轮廓，既近又远。一瞬间，他的手指仿佛要握住整个天空一般，掌心下的地面似乎都在其掌控之下，一眨眼便能在指间奔溃。

“你是何人？”皇者开口

树下的男人却没有抬头，他已经没有力气抬头

“给他水，给他吃的，一个战士的归宿不是在树下被群鸦吞食而是在战场奉献荣耀，现在我要他活！”

骑兵队里立马转出一骑将男人扛在马背上，拍开随身的水囊，男人起先是小口的酌饮，到后来大口灌了起来，原来即将涣散的生命力也在慢慢的在男人身上凝聚。

皇者眼中满是怜悯

“唉，天下苍生遭兵燹荼毒，受苦者何止千万，我们这些从戎之人又何尝不是受害者，我若不能守护天下弭平战火，于这乱世又有何益？”

正自感叹间，一名斥候疾驰而至，一个鹞子翻身单膝跪地：“君上，我军距离九原城余190里，与凤军师约定的会军时间不足4个时辰，凤军师已经在城南20里外安营，只待我军到来。”

皇者扫视了一下自己的队伍，长笑一声“好，今天晚上就看军师大人给咱安排了什么好酒了。兄弟们，咱们继续赶路！”

骏马长嘶，队伍化作一团黑色的旋风，再度消散在尘烟之中。

九原城外20里，营盘累累，指挥战斗机制毫不停歇运转，一队队指挥人员轮班休息，巡逻队伍不停的在营盘间穿梭来往，日夜睡眠的周期已经被切分成无数碎片，在战吼和烈风间不停交换。

中军营帐之内，郭凤羽矗立其中，在一盏灯火的照耀下，映照出皮甲上新添了的几道痕迹。这支军队的层层指挥系统环绕着他向外扩散，无影无形，听之号令。从九原城外返回后，他已经端详了数个小时的地图，而后，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通过营门与台阶，转去整个大营的正门，短暂的一瞥将落的夕阳，落日余晖中，郭凤羽喃喃自语道：应该快到了。好似在回应他的话语般，地面传来微微震动，远方烟尘大作，千骑玄甲铁军自天边风驰电掣而来，马上之人高声叫道：“有劳军师远迎！啻武君马上有礼了！哈哈哈哈”长笑声中，雄伟身影已自马上跃下，在郭凤羽身前三尺立定了。烈风扯起了他的衣角

郭眯眼望着自己的主公“君上你可真是会掐点啊，距离你我约定的时间可是不差分毫。”

“唉，凤军师，我们本来可以更早抵达，只因路上遇到了一个掉队的老兵，耽误了会儿功夫。”

“君上，你统领万军，掌握多少人的生死，可这悲天悯人的性格啊。。。”

“哎呀哎呀，我的好军师，一路行来将士们都已经饥渴难耐了，咱先别在这杵着说话了，赶紧好酒好菜的拿出来招待吧。。。”

郭凤羽无奈的大摇其头，随即让粮草官给各位弟兄引路歇息。啻武君当仁不让，一马当先的大踏步向中军营帐走去，边走边问：“凤军师，你来此已有数日，看这座城池防备如何。”

郭凤羽正色回道：“君上，九原城属实未可小觑，我西秦双壁，武君攻伐战无不取，神策守御不破之护。神策君将这座城打造的铁桶一般，我这几日一直在外观摩城池守卫，军容肃整严谨有法，若是吕神策亲自坐镇，我军几无取城可能。幸亏他被世子带去了永阳，才让我军有些许破城的机会。”

“哦，如此说来，凤军师已经是有破敌之策了”啻武军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郭凤羽也不搭话，踱步到地图前指着道：“九原城为西秦门户易守难攻，与其强夺不如巧取，何况我军擅长野战，玄甲骑军威震九州，但攻坚却非所长，所以我计划诱敌出城，聚而歼之。”

啻武军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如何能诱敌出城？”

郭凤羽轻声一笑“君上，可知道如今九原城守将现为何人啊？”

“吕神策被调回永阳后，我就一路赶来与你会合，实不知道何人？”

郭凤羽哈哈大笑“如今九原之将，便是吕神策之弟——吕神涛！”

啻武军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是号称腹有百万雄兵，当世第二智将的吕神涛？”

“正是此人，世子要用吕神涛，岂非天赐君上这座雄关？”

两人相视片刻，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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