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水赋之逆流 第十二章 恶者来善

“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让人来打扫一下。”端木星说道。

是初向向他摇了摇头，“我想待会儿。”端木星走出了房间，他一刻都不想多呆，是初看着父亲，对她来说眼前的人是那么的熟悉，也是那么的陌生。

从小父亲与家人都是聚少离多，再加上十年不见，他们是陌生了，是初摸了摸父亲如雪的鬓发，这十来他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关切地说道：“爹，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以后我会好好教敬你。”她的眼神是坚定的，一想到父慈子孝的情景，她脸上有了笑意。

天亮已经亮了很久了，是初见父亲的手动动了，他就要醒来，她看着他，他慢慢睁开眼，看了一下眼前的人，他的用捂住额头，由于饮酒过多，他头痛欲裂，是初忙站起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然后下了床将茶杯放在桌上。

他看着是初，半晌，是初说了一句，“爹，我们回去吧。”

端木振看着她，然后问道：“你是是初吧。”

是初听了，只觉心头一哽，竟不知是悲还是喜，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要有当年的罪状书我们就能够回去了。”

是初明明看到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光，但父亲还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问道：“还有酒吗？”

是初怔了一会儿，“我出去拿。”她走出门外，看着远处天际茫茫，她心里一痛，十年的岁月将父亲打磨成这样。

一个人送抱着两坛酒走来，他看到是初说道：“是初姑娘，你哥在大堂里等你。”

是初看着他，觉得他很是面熟，来人说完抱着坛往前走，“云叔——”是初叫了一声，送酒的人站住了，他回过头，是初走上去。

云叔动了动嘴，激动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啊。”是初使劲点了点头，“你去吧，你哥好像有事跟你说，我们以后慢慢聊。”说着往房里去。

他进入房中，看到房里的人站在窗前向外看，他听到有人进来，回过头，云叔看着他，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他清醒的样子了，他慢慢地走过去，脚步有些乱，他将酒坛放在桌上，然后看着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云游峰端木秀风，龙泉一振风和雨。

世事变幻无常、瞬息万变，曾经名噪一时的端木振和端木家经历的此番起落让人无从感慨。

“你想回关林吗？”云叔吃惊地看着他，他想，他日日想，夜夜想，吃饭的时候在想，睡觉的时候也在想，无时无刻不在想，想关林的山，想关林的水，想关林的人，想关林的一切，不止是因为这里是风沙漫天，酷热难受，沙暴无常，缺吃缺穿，一毛不拔的人间地狱，若不是因为他们本领非凡，武功过人和端木星，早就被风干了，更何况关林是他们的家，家，每个离开的人都最想回的地方，所以他想，想到不敢想。

云叔没有回答，端木振坐下，他知道云叔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他也是那样想的，“我先下去了。”云叔说道，然后离开了房间，端木振打开一个酒坛，他看了看，没有喝。

是初推开门，端木星站在房内，她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是初点了点头，“福水令是你从圣水门偷的？”是初又点了点头，“水泽剑。”

是初听了，神情一惊，说道：“是他——”虽在她早知道缘亘会来，但她还是骇然，暂且不说她自己怎样面对他，就他的到来只怕对端木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种威胁。其次既然缘亘都来了，那么古七一，圣水门的人没理由不知道福水令在她手中，那些人也会很快赶来。

“怎么了？”端木星看着她脸色有些难看。

“哥，你知不知道福水令的事？”端木星摇了摇头。

“它是圣水门的神魂所在，关系着圣水门的存亡。”端木星这才明白为什么是初敢说带他们回去。

“罪状书在哪里？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行动。”是初急切地问道。

端木星看着是初，“别担心，有什么事有哥在，跟我来。”端木星拉开门看到父亲站在门口，他已经两年多没离开过后院的小楼了。

“你来得正好，是初有事要找你。”他们父子不说话已经有五年多了，端木星站到一边，眼睛看向别处。

“你们说的我全都听到了。”端木振说道。

“那罪状书在哪里？”

端木振看着她，脸色很难看，比喝酒醉了要难看得多，“罪状”两字惹怒了他，是初看着他，她觉得有点怕，从来没怕过任何人的她第一次有了怕的感觉，她不怕他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但从心底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以后别在我面前提罪的事，你什么都不明白。”端木振接过咆哮地对女儿说，是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是初，我们走。”端木星拉起妹妹出了门，看着他们离开房间，端木振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他用手使劲抵住胸口坐下，歇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是初感到焦头烂额，她说道：“只怕罪状书不在这里。”

“你回去吧。”一听端木星这么说，是初看着他，如果她会回去，那么这一趟她也不会来。

“那你们呢，永远在这里吗？”是初问道。

“不会是永远。”端木星走到窗外，他胸有成竹，“这个地方很难活下去的，如果继续留下来，我敢说五年，十年，但二十年，乃至更长，连我都不敢想。”这也是是初前来的原因。

“我们回去吧，大家一起回关林，然后我照顾爹他们，”端木星看到窗外，是初随着他看的方向看去，他们仿佛能看到遥远家乡，过了一会儿，是初问道：“娘是不是死了？”

端木星沉默了好久，“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是初的眼中有了泪花。门外有人敲了一下门，“进来。”端木星说道。

一个婢女走了进来，“门主，水儿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她说想见你。”

端木星听了猛地回神，他出去了将近一个月，对水儿挂念之至，只是水泽剑的出现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再加上是初的出现，他一时之间竟把水儿忘了，他对婢女说道：“我现在就去她，”从小到大，端木振在他眼中从来不算一个好父亲，所以他对水儿的爱很深，从水儿出生的那一天起，他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好父亲，他对是初道：“你会喜欢水儿的，水儿也会喜欢你。”

水儿在房里练剑，她已经练得满头大汗，见婢女沙儿进来，她跑过去，“沙儿姐姐，我爹还好吧。”少儿接过她手中的剑，不说话，她着急地地说：“你没见到我爹吗？”

沙儿见她着急的样子，笑了笑，“水儿你看。”

她将门拉开，水儿看到爹，笑着跑过去，“爹！”端木星抱起女儿，是初跟在后面走进来，看着他们的样子，觉得心里很温暖。

端木星将女儿放到是初面前，“水儿，这是姑姑。”

“姑姑？”水儿看着是初。是初蹲下，笑着摸着她的头，“你就是从姑奶奶说的颍水来的吗？”

是初点了点头，“水儿真聪明。”

铁骑头走进来，他听到了，笑说道：“水儿才不聪明呢，一首曲子学了两年都不会。”

水儿红着脸低下了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她低声说道，其实她不是没学会那首曲子，只是因为楼里面的人特别讨厌听到这首曲子，父亲也好像不是很喜欢，还有几个爷爷步步的都不喜欢，她才不敢吹出来。

“水儿乖。”是初看她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脸。

“铁骑头，你有事吗？”端木星问道，铁骑头看了看是初，“没关系，她是我妹妹。”铁骑头看了看是初。

“水儿，姐姐带你出去玩。”沙儿拉着水儿，水儿“嗯”了声，她知道铁骑头叔叔找爹是有事。

她走到爹的面前，“爹，水儿出去玩会儿，我会很乖的，会小心不伤着自己。”端木星蹲下，水儿在他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对铁骑头和是初：“叔叔，姑姑，再见。”然后出去了。

“沙漠龙传来消息，有人过了龙口。”是初的神色要比端木星的难看，她想来的人可能是古七一。

“你派人送信到铁骑门，调动三十铁骑兵。”听门主这么一说，铁骑头觉得了事情的严重性，铁骑门自创建以来，正规的铁骑兵从来没有外调过，此次一调动就是二十，只怕那些人有些来头。铁骑头对中原的事一概不知，对门主的了解也很少。

“我想去看看爹。”是初说道，端木星点了点头，她走出房间。

端木星对铁骑头道：“有些事我想告诉你。”铁骑头看着他的神情，心想肯定是很严肃的事，他认真地听着，“这一次来的人是我最大的仇家，我们面对的是生死大事。”铁骑头点了点头，“端木家是中原人氏。”

“这个我知道。”

“端木家本是圣水门的水师，后来由于一些事被发配到这里……”

端木振又抱起酒坛喝酒，忽然酒坛被什么东西打中从他手中滑打碎在地，他不由得一惊，手臂一阵麻痛，心里叹道：“好深厚的内功！”然后看到桌上有一片碎木屑，门外的人就是从门框上剥下了一块木屑射击穿了木壁打在他酒坛上的，也而力道恰好，没有打碎酒坛，力道散向端木振的手。

“酒来穿肠毒。”一个人推开门走进来。

端木振看着他，酒清醒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