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大人。
不知王司徒那边怎么说?
我家恩师之事,可还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么?”
马日磾身子一僵,看着眼前的青年,略有些不自然的回道:
“元叹,蔡中郎之事,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眼前的青年是蔡邕的弟子。
出身吴郡顾氏,唤作顾雍,顾元叹。
自从蔡邕身陷囵圄后,便在长安四处奔走,寻求解救之法。
马日磾官居太尉,又和蔡邕交好,是以顾雍往他这里奔走的次数最多。
今日王允在府上设宴。
马日磾原本是打算借机再帮忙为蔡邕求情一番的。
不巧的是。
宴席中忽然传来李肃兵败的消息。
见到王允大发雷霆,马日磾便识趣的没有再提蔡邕之事。
顾雍见对方眼神闪烁,心中已经了然。
当下施了一礼,转身黯然离去。
他自幼在蔡邕身边受学,向来待恩师如父,感情深厚。
如今恩师危在旦夕,他却无能为力。
这让自诩有三公之才的顾雍,心若刀绞般难受。
不,自己还有一条路可走。
顾雍目光一凝,想到了这段时间长安盛传之事。
据说那董卓之婿牛辅,领兵数万,欲兵叩长安,为董卓昭雪,清君侧。
恩师之事既然是因董卓而起。
或许,自己可以借助这牛辅之手,救出恩师……
次日一早,天子降旨。
以降将徐荣为统帅,胡轸为副。
领三万西凉军,即刻出征,驻防新丰,抵御牛辅。
长安城东,宣平门。
王允率领城中大小官员,早早在此相送。
徐荣,胡轸二将不敢怠慢,慌忙下马,参拜行礼。
王允上前相扶起二人,执盏擎杯,嘱咐道:
“二位将军此行,责任重大。
望你二人能齐心协力,早破牛贼,与朝廷建功,还天下安宁!”
二将连连称是,徐荣更是动容道:
“司徒放心,末将此去,定会荡平董贼余孽,生擒牛辅诸贼,不负朝廷所望!”
人群之中,吕布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徐荣在董卓帐下,向来以忠勇刚正,清白威严著称。
不想也是个贪生怕死,忘恩背德之辈。
只是他一个外乡人,却妄想统领西凉人打西凉人,实在是取死之道。
不过这样也好,他更不会去劝谏什么。
没了他两个,之后这长安城中,他吕布的兵威更甚,岂不美哉。
送行已毕,徐荣,胡轸二将各自上马。
三万军马,一齐进发,浩浩荡荡,旌旗飘扬,甚是壮观。
“他娘的,王允这老贼端得不为人子。
他们畏惧牛辅的兵锋,便叫我们到前面顶着,让西凉人打西凉人!”
离了长安,胡轸再无顾忌,在马上骂骂咧咧道。
身侧的徐荣听得微微皱眉,劝道:
“文才,这种话以后切莫再说。
你我如今都是朝廷官军,万不可再以凉州军自居了!”
“狗屁,老子生是凉州人,死是凉州鬼。
真要是把老子逼的急了,大不了我转投牛辅,和他一起反攻长安,干那帮狗日的!”
胡轸大咧咧地啐了一口,又接着笑道:
“老徐,你方才在宣平门演的可真像啊。
好家伙,连我差点都被你忽悠了,以为你真的投靠了王子师呢!”
徐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
胡轸神情一滞,不满道:
“老徐,我说真的,你不会真他娘的投靠王允老贼了吧!”
徐荣继续保持沉默。
这一下,胡轸顿时就炸了。
“姓徐的,老子早就看你不对劲儿了。
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若没有太师简拔你于微末,你会有今时今日之地位?
西凉军中五大实权中郎将,唯独你一个外乡人,这是何等恩重。
便是当初你举荐自己那同郡好友出任辽东太守,太师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
现在竟然和那吕布一般,要做王允的狗?”
徐荣面色不变,淡淡说道:
“徐某从未忘记董公的恩情。
如今降的,也只是大汉朝廷,而不是什么王允,吕布之流。”
“狗屁,少和老子来这一套!
你若是大汉忠臣,当初太师废立天子,夜宿龙床之时,怎不见你说半个字。
现如今见太师已死,西凉军失势,倒是冒充起忠臣孝子来了!”
徐荣无奈的叹一口气,对胡轸的火爆脾气有些无可奈何。
他虽然是朝廷任命的主帅。
但身后的三万士卒,却都是西凉精锐,多以胡轸马首是瞻。
如果不和他说清楚,怕是会有不少的麻烦。
“文才,你我相交多年。
徐荣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
只是那牛辅虽为董公之婿,但怯弱多疑,无谋少智,并非明主。
我二人便是拼着舍了家小性命,临阵倒戈。
怕是也不会被其相容!”
这话一出,一边的胡轸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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