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 第六章 执黑先行

赵雨宸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律政司行政检控专员。一个高层官员，居然会和社团太孙混在一起。有这个人站在吴笙一边，恐怕通过正当的法律途径是无法将他入罪的。

吃完了这顿火锅，赵雨宸跟着吴笙上了车。吴笙说：“你今天这么忙，一天没抽烟了吧。要不要找个地方，抽支烟？”

赵雨宸说：“没关系，香烟对我来说只能算是一种伪装。其实抽不抽烟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只是像我们这种在外面混的，偶尔需要一点东西衬托一下自己的身份。”

吴笙说：“其实，我对社团这种现状非常不满。一个个都穿的和小混混一样，如果我想洗白社团，就这些人我怎么把他们纳入公司。就算我做的再多，他们也只能做一个整天喊打喊杀的小混混。”

赵雨宸说：“所以你想怎么做？”

吴笙说：“先从着装开始改变吧，如果社团里的人各个都穿的和你一样西装革履的。那看上去，也像是做正行的人，你说是不是。”

赵雨宸笑了笑说道：“也就是你说我像个正经人，你知不知道社团里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他们都说，一个古惑仔每天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大街上，都说我风骚啊。”

吴笙说：“我们决不可被盲目所左右，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见地。面对别人的意见，我们要听，但不可全听。坚守自己的想法，才不会迷失自我。”

“德纳姆的名言。”赵雨宸说，“Charlie，不要觉得我是古惑仔，就在我面前舞文弄墨，我也读过很多书的。”

二人相视一笑，吴笙说：“这就是我选择你当坐馆的原因，现在这个时代，打打杀杀的方式已经过时了。互联网大数据，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无论是外围，毒品，甚至是人口器官，职业杀手，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可以依托网络来完成，梁山那个土炮，固步自封，一点脑子都没有。如果把社团交到他手里，恐怕会把爷爷一辈子的心血都糟蹋了。”

赵雨宸说：“所以，接下来我们该除掉梁山了？”

吴笙点点头，说道：“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一但解决了，梁山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赵雨宸问道：“什么事？”

吴笙幽幽地说道：“紫水晶，这个东西在苏杭很有市场的。但是紫水晶的配方在梁山手里，如果现在把他弄死了的话，我们的市场就丢了。我之所以要把整个苏岛的社团联合起来，就是因为杭岛的和联势头越来越大，如果我们苏岛的社团任然像以前一样各自为战的话，我们就危险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点就是，一定要把紫水晶的配方搞到手。”

赵雨宸说：“其实，我已经找了一个师傅。”

吴笙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手里有师傅？为什么？”

赵雨宸说：“在阿公提出要除掉梁山后，我就意识到梁山最后的那张保命牌一定是紫水晶。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考虑到了，如果想破这一局，一定要握住梁山的命脉。”

吴笙笑着说：“阿宸，你无时无刻都没有在提醒我，你就是坐馆最好的人选。”

赵雨宸笑了笑，吴笙接着说道：“会下棋吗？”

赵雨宸说：“象棋围棋，其他的一概不会。”

吴笙看了看表说道：“要不这样，明天给你放个假，今天晚上陪我下盘棋，怎么样？”

赵雨宸说：“当然好了，白白得来的假期何乐而不为呢？”

车辆行驶在路上，赵雨宸却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吴笙回来后，短短几天时间，苏杭的社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恐怖的事情不是吴笙在联合苏岛区的社团，恐怖的是吴笙这个人初来乍到，立刻就联系到了苏杭的高层政府官员。

如果说事态继续发展下去，那么吴笙就会变成苏杭的土皇帝。

深夜，赵雨宸在酒店房间里陪着吴笙下棋。

“为什么你每次，都给我留一口气放过我？”吴笙问道，“你凭什么料定，我会想着从这里突围？”

赵雨宸笑道：“其实我对围棋的造诣并不是很高。只是我明白一个道理，对任何人，都不能把他逼到绝路，一定给他留下一线生机。等他慌不择路，再围而诛之。如果把他逼上绝路，他就会背水一战，像一条疯狗一样和自己拼命。到最后，得不偿失。”

吴笙笑道：“你说我是疯狗？”

赵雨宸说：“我可没有这么说，我说的是梁山。”

吴笙收起笑容，说道：“你觉得，我们逼他太紧？”

赵雨宸叹了口气说道：“虽然说，现在梁山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梁山这些年来，给社团挣的钱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社团里有名望的叔父，或多或少都收过他的钱。如果我们很唐突的杀了他，那就出事了。”

吴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为什么不找左轮做掉他？你能指使左轮杀罗汉，为什么不指使左轮做了他，再伪装成意外现场呢？”

赵雨宸听到吴笙的这番话，就好像被石化了一样，僵在了那里。

“你怎么知道？”

吴笙笑着说：“我要让你成为我的身边人，那查查你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呢？”

赵雨宸问道：“还有更深入的信息吗？”

吴笙笑了笑说道：“你想听到什么？我也不是神仙，不是我想知道什么都能知道的。我现在，只想带着鸿联洗白，让我们的家族不再背负黑道的名头。我希望你在最后的时间里，帮我铲除掉杭岛的和联。只要杭岛的那帮人倒下了，我一定收手。”

此时，吴笙落下了最后一子，说道：“阿宸，你输了。”

赵雨宸笑了笑，吴笙收掉了棋盘上的棋子，说道：“上一局，我执黑，你执白。这一局，你先选。”

赵雨宸思考了很久，最终，选择了黑子。

赵雨宸举起一枚黑子说道：“黑子先行，占有优势。出来混的，一定要在别人动心思杀你之前，就把他的头给砍下来。况且，黑子做事情，不需要讲证据。”

吴笙笑了笑，端起茶杯说道：“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第二天一早，赵雨宸离开酒店后，给朱文彬发了一则短信：情况有变，厨师不能上班了。

发完消息后，赵雨宸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底手机，随后将它丢进了海里。

朱文彬看到消息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等了足足三天，赵雨宸再没有任何消息，电话不通，朱文彬找他，也没有再出现过。

朱文彬感到大事不妙，但当时赵雨宸冒死才联系上自己，他实在不愿相信赵雨宸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节。最坏的可能，就是赵雨宸已经暴露了。

朱文彬坐立不安地度过了一天，晚上，狗仔队传出消息，赵雨宸跟着吴笙，从酒店搬到了吴家的别墅里。

这个消息传到朱文彬耳朵里的时候，朱文彬瘫坐在椅子上。说得自私一点，与其收到赵雨宸变节的消息，他宁可赵雨宸暴露被杀。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无力改变这个结果。过了一会，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进了朱文彬的办公室。

朱文彬问道：“你是谁？”

那人抬起头，朱文彬瞳孔放大，说道：“赵雨宸？”

赵雨宸掏出枪来指着他说道：“朱警官，很感谢你给我机会，愿意相信我。但是，我不能再做卧底了。”

朱文彬说：“你什么意思？”

赵雨宸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朱警官，我给你最后的忠告是，把所有的卧底，全都撤回来。不然的话，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说完，赵雨宸就离开了办公室。

朱文彬此时也在疑惑，为什么一个变节的卧底冒着这么大风险闯进自己的办公室，就为了让自己撤回卧底？

或许，是赵雨宸被人胁迫了。

“宇珏，是我朱文彬。你马上来我的办公室，尽快！”

二十分钟后，柴宇珏走进了朱文彬的办公室。朱文彬说道：“去查一查，赵雨宸是不是有什么亲人在苏杭。”

柴宇珏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他的家人都在内地。苏杭只有他一个人，出什么事了？”

朱文彬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柴宇珏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朱文彬说：“我也不知道，你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马上放假去内地，我怀疑他遭到胁迫，无论如何，你都要查清楚，赵雨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白吗？”

柴宇珏点点头，朱文彬又说道：“这件事，除了你以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朱佳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