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 第十章 与镜子相爱

两个人围着海边走了很久，赵雨宸望着王钰恬的侧脸，好像她已经回到了自己身边。甚至是有些时候，赵雨宸觉得，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只是换了一个陌生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

两个人在一起聊了很多，赵雨宸也发现，眼前这个女孩有很多地方，和她非常相似。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赵雨宸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说道：“钰恬，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王钰恬点点头，赵雨宸说：“我订了餐厅，走吧。”

王钰恬说：“哪里呀？”

赵雨宸说：“就是我们集团旗下的S.H尚食。”

王钰恬说：“那里很贵的，还是不去了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我带你去。”

赵雨宸点点头，说道：“那好，依你来。”

在王钰恬的指引下，左轮开车载着两人来到了一家大排档。

赵雨宸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王钰恬说：“是啊，就在我家附近。我平时和朋友也经常来的，他们家菜还不错。”

赵雨宸要走了左轮的车钥匙，说道：“你先回去，一会我自己开就可以了。”

左轮点点头，俯在赵雨宸耳边说道：“你的枪我放在了手扣里，回去的路上注意一点。”

赵雨宸点点头，说道：“放心，你先走吧。”

王钰恬说：“你平时不去大排档吗？”

赵雨宸说：“我饮食比较清淡，甚至是很少吃红肉，一个人我又懒得做，所以都是在酒店的餐厅里吃的。”

王钰恬说：“Sorry啊，我不知道，要不......”

“没关系的。”赵雨宸打断了王钰恬的话，“其实尝试一下自己没尝试过的，也不错。”

说罢，赵雨宸便拉着王钰恬入座了。

王钰恬说：“你不经常来，那点菜就交给我吧，这里有很多很有名的菜，一定要尝尝。”

赵雨宸点点头，说道：“好。”

“麻烦这边！”王钰恬招招手说道。

大排档，赵雨宸回想起，念警校的时候，她也经常拉着自己来吃大排档。自从她去世后，自己便很少来这个地方吃东西了。

“麻烦辣椒腐乳炒通菜，辣椒炒蚬，避风塘炒蟹，还有一个清汤牛腩煲，就这些。”

赵雨宸笑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不过聊到现在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是做什么的？”

王钰恬说道：“我是婚纱设计师。”

赵雨宸点点头，说道：“那挺好呀，看得出，你很喜欢这份职业。”

王钰恬说：“当然，我很小的时候就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个婚纱设计师。结婚的时候穿着自己的婚纱出嫁，多浪漫呀。”

赵雨宸说：“真好，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你们这些能实现梦想的人。我就不一样，我的梦想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王钰恬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赵雨宸说：“摄影。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摄影师。但是因为我家庭的原因，我这辈子都实现不了我的梦想了。”

王钰恬说：“他们不同意你做摄影这个行业？”

赵雨宸点点头，说道：“我家是靠做酒店起家的，所以他们一直都在把我当成酒店里的高管培养。但是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我喜不喜欢酒店。他们摔掉了我的相机，撕掉了我的摄影集。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碰过照相机。我很讨厌酒店这个行业，但是渐渐的，我发现除了酒店，我好像什么都不会。所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酒店行业，进了S.H集团，做了S.H酒店的执行总裁。”

王钰恬问：“你对你家人的成见，应该蛮深的吧？”

赵雨宸摇摇头说道：“其实也没有，但是我每次看见他们，都会想起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所以他们去大陆的时候，我选择了留在苏杭。我想摆脱他们，做一次自己。”

王钰恬说：“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赵雨宸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王钰恬说：“那你的家人呢？他们就没有联系过你吗？”

赵雨宸说：“他们？在他们的眼里，绿树比我重要得多。我只要还活着，他们就安心了。”

“绿树？”王钰恬瞪大双眼，捂着嘴巴说道。

赵雨宸问道：“怎么了？”

王钰恬说：“你说的绿树，是那个，绿树酒店集团？”

赵雨宸说：“是啊，你干嘛这副表情。”

王钰恬指着赵雨宸说道：“你是绿树的太子爷？”

赵雨宸点点头，说道：“算是吧，虽然绿树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但如果从血缘关系来看，应该算是。”

王钰恬说：“那你的约会对象不应该都是那些名媛大小姐嘛？你怎么会...”

“会什么？”赵雨宸问道。

王钰恬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当我没问好了。”

赵雨宸说：“其实我和他们很久没联系了，我觉得他们并不需要我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所以我也就把自己的世界留给了自己。”

王钰恬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父母太强势了，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家庭环境。”

吃完饭后，赵雨宸把王钰恬送回家。在赵雨宸要离开前，王钰恬拦住了他，说道：“你......你想好了吗？”

赵雨宸的脸一红，装傻似地问道：“想好什么了？”

王钰恬说：“你把我约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跟我逛海边，吃大排档吗？”

赵雨宸说：“不然呢？”

王钰恬气得跳脚，说道：“你真的是......哎算了。”

赵雨宸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谈恋爱吗？

“赵雨宸！”

赵雨宸抬起头，王钰恬站在马路对面喊道：“给你一个晚上，考虑清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说罢，王钰恬便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

赵雨宸笑了笑，但随之而来的，是一段已经模糊了的回忆。

“赵雨宸，我喜欢你，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赵雨宸沮丧地回到车内，深深地叹了口气。想了很久，开车来到了墓地。

赵雨宸坐在墓碑前，说道：“小言，我不知道，以后的路，我该怎么走。她的言行举止，真的和你好像。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就像你陪着我一样。对了，在你离开以后，我写过一首诗。如果不是她出现了的话，我都快忘掉这首诗的存在了。”

我在慢慢死去

紫阳花盛开的季节

长发姑娘的面容逐渐模糊

如同一幅溺水的画作

我还存活在人间

但所有的诗情画意都长出了尸斑

艺术家勾勒着城堡的线条

想象的世界却是一片断壁残垣

诗人渴望将梦境呈于纸上

夜里写出了庸俗乏味的自言自语

痛苦的日子没有尽头

长发的姑娘已不复存在

紫阳花，这是属于你的季节

在狂欢中肆意讥笑吧

哪怕打扮成长发姑娘与镜子相爱

我也不会像多愁善感屈服。

“别多愁善感了，恐怕你要过很久才能去见她了。”

声音从赵雨宸身旁传来，赵雨宸抬头望去，柴宇珏拿着一个档案袋和两罐啤酒，站在赵雨宸身边。

柴宇珏说道：“我本来不想听你的煽情话语，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赵雨宸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是兵，我是匪，我们两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赵雨宸起身想走，柴宇珏说道：“你觉得你得了肝癌，这还是秘密吗？”

赵雨宸停下了脚步，柴宇珏说道：“我去了内地，查了很多跟你有关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卧底突然自作主张地停止了卧底行动。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你觉得自己得了肝癌，所以想把生命最后的那点时间拿来谈情说爱是吗？”

“你放屁！”赵雨宸转身指着柴宇珏说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没资格这么说我！”

柴宇珏举起手中的文件袋，说道：“赵雨宸，我不跟你废话，东西都在里面，你自己看。”

“我不看！”

柴宇珏说：“你是在塞浦路斯的时候确诊的肝癌，苏杭的医院从来没有过记录。但是我现在告诉你，就在昨天早上，为你诊断的医生被国际刑警逮捕，他根本就是在骗你，你根本就没有得癌症！他收了吴笙的钱，修改了你的诊断书。真正的诊断书就在这里，看不看随你！但是我希望你明白，这一切，都是吴笙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