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所谓侦探的那些年之路标 故事1 见证者的惩罚（4）

第三章2018年和平年代（1）

离奇恐怖的案情让女孩们听得入神。就算被杀的人是个不值得同情的人渣，但曦语和颖莹发现她们此时此刻就站在当年的中心现场，感受到的似乎不是冷空气无差别的咆哮，而是死在这里的亡灵在她们散播恶毒的怨气，涉世未深的女孩们不由心生惊惧，只不过很快强烈的好奇心打败了恐惧心。

唯有寒寒收起手机，一闪而过的屏幕上写着“松树上吊”。曾经的搜索记录里最上面的一条是“松树能承受人的体重吗”。微微地叹了口气，呵出的热气在寒气结成了白雾，好似平日里父亲抽烟时吐出的烟雾，她有些不能相信看起来脆弱的松树也能成为吊死人的“处刑台”。

“老师，请问这起案件当年的官方结论是什么？”寒寒向邓老师发问道，“既然它没有成为历史遗留的迷案之一，而停留在民间传说的范畴里，这说明当年它已经被官方下了结论的可能性比较大。”

“嗯，”邓雪儿点了点头，“确实如你所言，这案子最终有了官方的结论，听说是受不来压力后的自杀。”

“自杀？！”曦语爆发出一声尖叫，她抬起眼皮，用一种不屑的目光扫视那栋承载了血案的小洋房，讽刺地说，“别开玩笑了，当时的人脑袋秀逗了吗？说是‘麻雀’做的连环案之一，都比这个结论要靠谱得多。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把自己挂在松树上，难不成他会飞啊？”

“自杀啊……”喃喃地念叨了些什么，寒寒忽然用朗诵般的语调流利背诵了一段英文，“‘WhokilledCockRobin?I,saidtheSparrow,Withmybowandarrow,IkilledCockRobin（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

“这是《谁杀了知更鸟》的第一段，鹅妈妈童谣？”曦语反应过来，一拍双手，“对了，‘麻雀’是推理小说中经常出现的犯人的代号，意为‘杀人者’。但是啊，书呆子，那时候可是战争年代啊，这首鹅妈妈童谣不会像现在这样流行吧。”

“很难说，S.S.范达因在1928年出版的著名推理小说《TheBishopMurderCase（主教杀人事件）》中，就引用了这首以及其余两首鹅妈妈童谣。而事件是在1940年发生的。不过，”寒寒叹了口气，说，“也许是我想多了，‘麻雀’是个很普通的代号，和‘毒蛇’、‘穿山甲’是一类的。代号一般都喜欢用动物的名称，要么就是刀具的名称之类的，所以代号并非他一定是凶手的铁证。”

“我的天，”听到对方对神剧里的代号朗朗上口，颖莹按揉发疼的太阳穴，同情地说，“原来你妈也看抗日剧啊。”

“好审核的剧比较容易被家庭妇女找到，再说电视上到处都是抗日剧，每个家庭大概都看过几部。就像你小时候总归在电视上看过《神龙斗士》和《百变小樱》吧？”

寒寒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意，在这一刻，曦语真觉得她的笑容和邓老师时常保持的笑容很相似。

“当然，樱狼永远的神！”

谁问你是不是CP粉了？寒寒按了按抽疼的太阳穴，心想我不该提的。她想起了初中抓着朋友聊了好久小渡，高中被朋友抓着聊了好久鲁鲁修……提到自己喜欢的动漫或小说时，女生总会陷入“癫狂”，这是只属于年少者的、不成熟的喜欢。

人处在多愁善感的时期，做出来的事情真的很离谱，现实总比同人文还离奇。有些东西失去了，人会感到无尽的悲伤，但有些东西未曾拥有，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悲伤？就像她们几个高中生现在做的一样，竟然和自己的女老师一起站在曾经的案发现场讨论早就被历史埋没的案件。

“我知道了！”颖莹像是上课意图积极发言的好学生般，举起带毛绒手套的手，激动地说，“我知道凶手是如何杀人的了！”

被她的热情惊到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少女凭一己之力成功拉回了差点歪掉的话题。

“绳套就是这起案件的突破口，所以结论就是，当当当，凶手不止一个人，至少是三个人，有可能人数比三个人还要多！”感觉仿佛被万众期待，颖莹自信满满地说出了她的推理，“凶手就是‘麻雀’和他的伙伴们。几个爱国人士策划了这起处决。凶手们下雪前布置了一个绳套陷阱，用一根很长的绳子绕过树干，形成一个大大的环，打个两个活结。然后，其中一个凶手带着巨大的绳套，或许他就是‘麻雀’，在半夜里潜入小洋房里。等到下雪后，凶手之一找到了他们要杀害的对象，将绳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从窗口丢了出去。与此同时，埋伏在下面的凶手们接到同伴的暗号，从两侧一同收紧了绳索，活结在牵拉的过程中变成了死结，人在落地前被吊在松树上。凶手们不可能在雪地上留下脚印，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立足在树下。而李大爷当时目击到的那双脚，就是尸体被那些人吊起来的过程。”

虽然见颖莹说了如此一大段话，又是画个大圆圈，又是做出扯绳子的动作，异常兴奋地挥舞双手演示，但寒寒遗憾地摇了摇头。

“……想法很好，但不可能实施。”她下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