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青空梦 第十六章 青春印记

游泳的地方离此不远，开车绕个弯就到了。

下车后，立马换上泳衣泳裤，齐齐奔赴海滩。

最有感触力的是一脚踏入热气腾腾的沙面，穿着拖鞋不好走路，陷进去沙子后不容易抬脚。没走多远，一羽鞋子左右的粘面处全都脱落。只好他手拿拖鞋，赤脚走在热热的沙地，那种细腻的触感，脚部被包裹的感觉很舒服。

“澎湃，浩瀚。”

身体会抑制不住兴奋和激动。

假期，这里的人络绎不绝，但在辽阔宽广的大海面前微乎其微。逐步迈进大海，水位逐渐上升。水有力，浮动在双腿之间，轻轻拍打身体，夏日的炎热仿佛一扫而空。

海水轻柔地拥抱，大家嬉戏玩耍，伴随着欢声笑语回荡在海上。不止是小孩和学生，就连一些大人也在尽情畅游，释放自己的活力。海水的清凉让大家感到愉悦，身心得到了舒缓和放松。蔚蓝的天空上，彩色的风筝在翱翔，在海风的加持下，如一只自由的急促鸟儿，在天空中留下变幻莫测的弧线。

女生们带了救生圈，泳镜和防耳塞，柠宇和世成在教她们游泳。一羽什么都没准备，也不会游戏，海旺，成祥，聪伟挨个用自己的方法，各种动作和姿势尝试，都教不会。最后说是一羽的脖子太僵硬，放松不下来，教不了！只好放任他一个人练习。风风也学不会游泳，两人各自琢磨了起来。

就在海水够到脖子以下的地方练习，吸一口气，身体扑向大海，憋着气，脚逐渐往后上浮，等到憋不住就站起来。海里能听到奇怪的声音，不是人声，是海底生物们在聊天吗？

同学们嬉戏耍闹，故意将一羽抬起来，又抛到海里。等他好不容易站起来，又压着他的肩膀下沉。可他没有一点反应，既不愤怒，也没反抗，仍在练习怎么游泳。同学们见他这么没意思，兴致失去了大半。

于是，几个会游泳的同学结伴，手拉手，浪起时一起跃入水中，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比赛谁先到达某处终点。在海上，带来欢乐的同时也有着别样不适的体验。海水到嘴里的滋味，那不是一般的咸，耳朵也会被呛到。这还算不上什么，水母电得最是刺痛，只要接触海水的皮肤，就没有不受伤的，手臂，小腿，咯吱窝，后背。这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

过了一段时间，一羽终于明白，以自己的天赋，一时三刻学不来游泳。转而，将手伸进水里，轻轻拨动海水，来往反复。手握住一团水，将其朝上，再慢慢流下来，盯着水柱变成水珠，有所思。

一滴水聚成一片海，非日积月累不可成。看着这漫无边际的大海，“这水”真是太了不起了！做事也需如此耗费心力，方可成事，可我们“太复杂了”。想得多了，考虑多了，欲望多了，梦想笃定感和执行力弱了，注定难以成事。

伸直手指，抬起手，一羽重拍水面，很硬。水很柔弱，但因为聚合，变得强大。尝试着快速挥舞轻击水面，慢慢挥舞猛击水面，大海却总是同力反击。它像是一面镜子，不仅照出了你的模样，还探测到你的本心。改用侧面的方式击水，轻轻松松就能看到水花四溅，这是在分散水的力量，分得越少，越不费力。孙子兵法所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应如此意。

全身被海水包裹，感到温暖，受到保护，但同时也被“软”禁，身体舞动不再自如。看着秋宇在海里走路慢吞吞地，像只可爱的肥胖小鸭子。

慢着！

水为什么能聚在一起呢？

...

......

......

弱，水弱，故能聚。

就像人一样，越底层、越愚昧，越能抱团取暖，这就是普罗大众，世界上最不可忽视的庞大力量。他们没有独立的思想，有的只是干净的灵魂，蛮横的体魄，自以为懂的自负，以及人云亦云的观点。水受到污染容易变质，这灵魂里倘若受到太多唆使和屈辱，邪恶的欲望就会不停地膨胀，一旦有领袖人物读懂他们的心，就会变成这群人的光，哪怕这光是黑色的，大家也会毫不犹豫地堕入黑暗。

怪不得古人常说“观水悟道”，除这些，一定还有别的，嗯，再想想，一羽就这样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不停地思索，像个猎奇者，在宇宙的海洋里垂钓“道”的宝藏。

另一边，成祥捡到一块奇怪的贝壳，往海里一扔，比赛谁能捡到。风风心想，这不无异于大海捞针吗？可很快海旺就捡到，而且不是偶然，因为当贝壳再次抛出去时，他还是能捞到。

大海，真神奇！

游戏的时光远比考场的煎熬过得快，随着太阳的西斜，游客渐渐离开海滩，大家仍然意犹未尽，依依不舍。从没见过大海的同学，此时此刻成为他们最美好的人生回忆之一，这是一抹难忘的青春烙印。

上岸后，双手很难看，像老了几十岁，凸起，浮肿。被水母蜇过的皮肤，也呈现不一样的纹路，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诡异。

老师没有下海，同学们去海里游玩时，她就在沙滩帮看东西；同学们洗澡时，她也在外面看着，东西也就不用放储物柜浪费钱。

等到了澡堂，竟然发现好几个人光着身子在里面走动，风风有点震惊，第一次看到这难以启齿的场景。

走走走！！！

走走走！！！

走走走！！！

赶紧到浴室！

没门？？！！

没门帘？？！！

每间浴室空荡荡的，一览无余。

风风是个害羞的男孩子，就连游泳也是穿的七分裤。这让他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找了个角落位置，没脱衣服就直接淋浴。先洗头，冲一下身体，接着干等。等左右都没人，没声响的时候，快速脱下衣服，涂抹沐浴露，才发现有石沙附着在小腿处，走路的时候没感觉，用手触摸才知道。三下五除二过一遍，就急不可耐地穿上衣服。

男生洗澡一般都会快很多，刷刷刷，几下就出来，而风风是最后一个。等女生又耗了半个多小时，集合后就坐上大巴去海旺家附近的沙滩上，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烧烤派对。

夜幕降临，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海浪轻拍着岸边。从海旺、聪伟家走几步就到沙子路，一起搬搬抬抬，弄来烧烤架、椅子、桌子、食材、桶装的饮料等等。除了同学们，他家的亲戚也来帮忙。不知不觉，天已经彻底黑了，但大家的欢乐才刚开始。绚丽夺目的光芒划破夜空，在不远处，已经有人在陆陆续续放烟花，庆祝美好。

熊熊的烧烤火焰，映照在大家的笑脸上，将夜晚的黑暗驱散。噼啪作响的声音传出，烤肉的香气在夜空中弥漫开来，引起了一阵阵食欲的涌动。

烧烤，一直是风风不擅长做的事之一，怕给大家帮倒忙，只能串串食物。成祥到处走来走去，看见烤好的就往嘴里塞。中午那餐吃得实在揪心，但也没办法，因为在这旅游景区，客源滚滚，老板在乎的只有出餐速度和翻台率，而不是口碑评价。此时，两个烤炉根本架不住十几张饥饿的嘴，还没烤熟，各种食物就已被预定归属。

拉来发电机，插上麦和音响，简单的几句开场白，接着便是一展歌喉的时刻。唱歌这事，否管好听不好听，只要开始了，就没有厌倦的时候。风风的嗓音放不开，怕丢脸，并没有上场的欲望。赵悦老师想唱一首青藏高原，被同学们拉住了，浩琪率先上场，连续唱了三首，《七号公园》《玫瑰花的葬礼》《认错》。大家跟随音乐韵律，双手敲着节拍，享受美好的欢乐时光。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与海浪的潮声相互交织，形成一曲独特的夜晚交响乐。欢乐的氛围将沙滩点亮，吸引了不少当地人的目光。

“你会这个？”风风见一羽在烧烤，看成色还可以。

“刚学。”一羽抹了抹酱油，撒了撒辣椒粉，拿起烤肠递给风风。“海旺教我的，他烤这个挺专业的。”

风风尝了一口，熟了，没焦，入味。一羽从袋子里拿了根鸡翅，用小刀切开几个小口子，放在架子上，边烤边涂油，反复拨动正反面，然后涂孜然、酱油、蜂蜜等酱料。

“你在这不无聊吗，要不跟我们一起去踢球？”风风吃完后，邀请一羽。

“不了。我挺喜欢烧烤的，感受着炽热的火焰，挺好。”一羽将手放在火焰上方，注视着炭里的星光火苗。

等到大家唱累了，世成迎来了一个人的舞台，独自唱起了情歌《痴心绝对》《你那么爱她》.....女生围在一起聊天，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和心事，在这个特殊的夜晚，陪伴就是最美好的温馨时光。男生跟当地的一起组成队伍，玩游戏、踢球追逐，欢呼声此起彼伏，尽情释放着狂热的青春活力。不远处，漆黑的草丛中持续发出低沉的鸣叫，似乎也在为欢乐助兴。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焰早已燃尽。最后，我们站起身，手牵手形成一个圆圈，大声地喊出九班口号，“年少应有凌云志，当许人间第一流！”“第一流”三个字最是响亮，这既是不服输的心声，也是追逐梦想星空的自信。

这也是一个难忘而充实的夜晚！

青春回忆，处处皆是美景，处处皆是欢快的乐章。

散场后，老师住在附近的酒店，女生们住海旺的表妹家，而男生们则在海旺家睡。海旺家境一般，几口人住在一个大房子里。在地上铺一张长席子，大家玩得倦了，没过多久，几个人就这样躺在上面呼呼大睡。晚上睡觉时，风风感觉身体还在海里漂流，不受控制。

第二天早上，院外的鸡鸣声将风风吵醒，揉揉眼圈，身体还有些许疲惫，可却睡不下去。怕影响其他熟睡的同学，风风轻手轻脚地起来，打开生锈的铁门，霎时间，大自然的绿色与清新呈现在眼前，而在近处，一羽正在给那双坏了的拖鞋拍照。

“我还以为你早已把这鞋子扔了。”风风走了过来。

“我是绝不会把它丢在这里的。”一羽拿了个袋子将鞋子装起来，塞进鼓起的书包。“502粘一下，应该还能用。”

两人走到稍高的石墩，蹲坐着看农村风景。

“万一还是坏了呢？”风风问。

“我一般会把无法使用的旧物装在袋子里”，一羽回复道，“选一个好时辰焚烧，然后再将灰烬埋进土里。”

“你拍照，是为了留念？”风风好奇。

一羽顿了顿，“确切地来说，是怕忘记。经年累月，陪伴我的物品太多，给我带来了很多帮助，我怕忘了它们的好。”

风风纳闷，“一个东西而已，至于嘛，没了就再买一个呗。”

一羽反驳，“不一样。是同个东西，但灵魂不一样。”

风风一脸不屑，“你这说得越来越神乎了。”

一羽淡定地说道，“万物皆有灵。”

风风不想听这种神经质答案，转而望向远方的风景，不再回应。

这里，跟家乡差不多。

还记得在乡下的旧时光里，夏季的午后，总喜欢慵懒地躺在门外大树下的石堆上乘凉，看着树影婆娑，感受微风轻拂，聆听蝉鸣鸟叫。突然，蓝天被乌云驱赶，风变得急促，池塘里的鱼时不时跳出，鸟儿飞得越来越低，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但是一点也不着急回家，因为喜欢大雨，喜欢空气中弥漫的熟悉气息。

“喂！你们在那边干嘛，还不快去刷牙洗脸，吃早餐。”海旺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大袋馒头包子。

吃过早餐，一起去当地的美食街带点特产回家。不过这里的东西，跟风海县差不多，买的同学并不多，反倒是赵悦老师淘了满满的两大袋，海旺在一旁当起了专业的砍价小帮手。差不多中午才回到县城，赵悦老师、成祥、晓花等人明天还要继续玩下去，去糖颗镇买饰品。令人诧异的是，微生也一起跟过去。风风是没什么兴趣再玩，只想好好睡他个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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