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不羡仙 皇宫

不多时，陆羡鱼已换完衣服到了府门，他一身素净的衣衫，丝毫没有张扬华贵的感觉。说与其是进宫面圣，不如说他是二人的小跟班。

秦渊摇了摇头，叫管家带陆羡鱼去自己房间里取了一身衣服，幸好两人的身形相似，衣服尺寸也差不多，可以将就着用。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秦渊赞叹着，“山海城里的公子哥，论俊俏你可以排得上前三了。”

陆羡鱼不以为意，不就是件衣服嘛，穿什么还不一样。

“快走吧。”陆羡鱼催促着，却也没有反驳秦渊的话。

皇后已早早地在御膳堂布置好宴席。

她指挥着侍女们忙前忙后，明明是一顿简单的便饭却隆重得像国宴一般。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大江南北的各色菜式应有尽有。鎏金的碗碟闪着金光，就连筷子也是象牙雕琢而成的精品。放眼望去，整个御膳堂仿佛闪着金光，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奢靡的气息。

陆羡鱼和白露同时转身，刚要走就被秦渊一左一右扯回来。

“你们要去哪？”

二人默不作声，只是停在原地，脸上尽是嫌弃的表情。

“这里是皇宫，你们以为是侯府吗？说走就走。”

说着，将两人拉到座位上安顿好，还特意嘱咐他们不要乱说话。

“一会看我的眼色行事。”

秦渊着重嘱咐了陆羡鱼，白露他倒是不担心什么，就是陆羡鱼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像是随时要生气掀桌子的样子。

不远处的皇后也看见了陆羡鱼，自上次侯府一别，她每天都在研究新的衣服样式，还特地命内务府打造了一套新首饰，就是为了今日的宴席一展风采。就是奇怪，明明记得自己去过侯府，回来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被皇帝好一顿训斥，说她整日里只知道扮漂亮，轮到正事却一事无成。

皇后跺了跺脚，想起皇上对她的羞辱之词便更加恼怒。

她看着白露，心想皇帝一定是为了让她进宫，才刻意打压她这个正宫皇后的地位。

眼看后位不保，皇后便怒气冲冲地走向白露，冷嘲热讽地说着：“哟～这是谁家的姑娘，竟长得这般标致，怪不得身边这么多俊小伙围着转呢。”

白露初涉世事，自然听不出皇后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奇怪，只是笑了笑便罢了。

但秦渊却是高门大院里出身的少爷，这种指桑骂槐的话他从小听到大。当即便不悦地提醒道：“皇后娘娘自重，这是秦渊义妹，并没有儿女私情。只是她初到皇宫，怕失了礼数，才没有让她单独入席。”

秦渊特意加重了礼数二字，心下想着，若皇后再不识趣，便不用再给她好脸色看了。

就在这时，陆羡鱼的桌子上突然掉下一只酒杯，骨碌碌地滚到皇后脚边，皇后气急，刚想说谁那么不小心，竟砸了宫里珍藏的器具。但转头看见陆羡鱼的脸，刚到嘴边的话却咽了下去。那张脸，给她一种莫名的排斥感，让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你……”皇后指着陆羡鱼，手指还在不自觉地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还没搞清楚状况，门口的传令声就打断了这场闹剧。

“皇上驾到。”

鸾驾姗姗来迟，见众人都聚在一起，以为是皇后在招呼客人，刚想上前夸奖一番，结果却看到几个侍女搀扶着皇后，皇后却一脸苍白地歪坐在一旁。

“你怎么了？”皇上上前询问道。

皇后怯怯地看了看陆羡鱼，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被咽了回去。

“没……没什么，这是有点头晕，可能是有点劳累。”

“今日你也辛苦了，快让太医瞧瞧去吧。”

皇后乖巧地点了点头，临走还不忘偷偷看了看陆羡鱼的眼神。

陆羡鱼依旧坐在原位，那个落地的酒杯已被侍女收起，重新换了新的。但皇后临走时看他的眼神却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陆兄！”秦渊叫了陆羡鱼一声。

皇帝落座，按规矩，所有人都要先举杯庆贺。谁知内侍总管一提醒，众人都齐刷刷地站起来，唯有陆羡鱼稳坐，岿然不动。

“陆兄！”秦渊又喊了一声。

陆羡鱼回过神，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赶紧学着众人站起身，举起酒杯，与堂中的人融为一体。

“请皇上恕罪，他们两个第一次进宫，不知道规矩，秦渊先代他自罚一杯。”说着仰头喝完了杯中酒。

陆羡鱼闻着酒杯里的酒气，想起了那日和秦渊一起喝酒的情形。他赶紧放下酒杯，眼疾手快地与一旁的茶水碗换了位置，同样的洋相，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好！”皇帝拍手称快，“渊儿长大了。”

说着看向白露，若有所指地说着：“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成家，山海城里像你这么大的公子哥，早就妻妾成群，有儿有女了，你也不抓点紧。”

秦渊苦笑着，自嘲着说道：“秦渊身为武伯侯之子，一未建功立业，二于社稷无功，怎敢先谈儿女私事。”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东黎太平无忧，哪里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冲锋陷阵。我看朝中官员的女儿中不乏姿色出众的姑娘，如果你不想太早娶妻，可以先娶侧室。武伯侯家大业大，你娘也需要个人帮她分担家事。”

皇帝说着，让人呈上了早早就准备好的画像。

一幅幅美人图在御膳堂展开，画卷飞舞的声音让秦渊顿感不妙。他看向白露，见她依旧坐在席间安静地喝着茶，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秦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画中女子美得各有特色，总管在一旁细心介绍着画中的姑娘，什么性格温顺，温柔端庄，一切美好的词都用在这些姑娘身上。

秦渊无心美色，他只是敷衍着回答着皇帝偶尔提出的问题。偶尔偏头看看白露，却都未察觉她对眼前这件事有什么不满或者抵抗情绪。

白露的无动于衷让秦渊越来越觉得不安，难道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吗？

秦渊又偷偷看了一眼白露，不过这一次，却对上了她那双清澈不见波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