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yrean Fairy 第四十五章 真正传承

淤泥掩盖下的石门开启，卷起道道旋涡，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真正的传承。”公羊恢凝视深渊，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柄往生莲，向落水洞洞口探去。

跟随往生莲游动的，是散发各色清冷光辉的燃犀鱼，或者说，灯笼鱼。

“我再考虑考虑。”

公羊恢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忍不住心动了。

荆师叔曾经说过，乾景星是一个残缺的世界，或许在遥远的上古时期，出现过不少仙人，但终究没有几个人逗留。

毕竟，一个荒芜世界的灵机气运是有限的，仙灵之气总共只有那么多，取出星核炼制洞天又不可能，只能困守牢笼，慢慢逸散仙灵之气。

甚至白藏老人兵解之前还开玩笑说，求人求己不求仙。

天阙百转，仙何以问？

四十年前，乾景星化为功德战场，红鸾界、玄冥界、枉死地狱、毁灭魔界的无量境妖魔鬼王，乃至神境三重的大能界主纷纷派遣强者占据中原。

为的，就是抢夺剑祖玄女天书。

三圣中，神尊修行永恒法，不传法门，不立文字，不收门徒。

收束诸天万界的时间线，把自身的存在从时光长河剥离，真我唯一，余者皆为永恒的虚无，这是神境第五重的永恒者令人敬畏、恐惧的特性。

在祂的时间线里，永恒天定，真我唯一。无数世界的生灭对于永恒者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凡人乃至神明之所求，只要祂想，就能在无数个平行宇宙中实现。

哪个敢称无敌？谁敢纵言不败？

然而，在祂的时间线里，本身就是无敌。见永恒者，必不为永恒。

就算没有刻意去观测去改变，从永恒者身上逸散的归墟之力也会抹除对其余永恒种子诞生的可能。

宇宙，终归还是太小了，容不得两个永恒者共存。除非，旧的永恒死亡或者离开。

然而，不管愿不愿意，不断推衍完善收束时间线，剔除对自身不利的可能，追求更高的境界，已经成为永恒者的本能。

受困于这种本能，祂连命令自己去死都做不到，自杀的念头已经被浩瀚的归墟之力从源头斩灭，消弭于无形。

永恒之上是命运，是一切的起源于终极。祂隐约看到了这点。

所以祂是如何的伟大而孤寂着。

得知这一点，哪怕祂还有属于人族生命的情绪、人性；哪怕同神尊一起在无数个平行时空中并肩作战亿万年的剑祖玄女、来自过去现在未来的人族圣贤之间已经建立深深的羁绊…

也许，对于自己永恒道路上的点滴感悟，神尊还有许多话要讲，但永恒者每一次在众生面前显化都泯灭了无数人成就永恒的可能。

故而，不立文字不传法门不收门徒，就是祂对这片天地最大的仁慈。

这片天地或许不需要永恒者。

为了不阻断人族第二个永恒的诞生之路，神尊以一己之力镇压神上神界三大至高神后，悄然离去。

在一切可能都成为定局，最终归于既定的热烈而单调的沉寂之前，祂要去寻找控制自身时刻逸散的归墟之力的方法。

终于，祂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绝能级世界。

这是玄女的故乡。

在过去的无数次逆转循环里，祂始终行色匆匆，这里不值得放眼混沌海都算得上至强者的神尊逗留。

然而此刻，一种强烈的预感促使祂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吧。”

陈阿莎从沉沉的梦境中醒来，木阿姨坐在床边，用温热的手帕敷着阿莎的额头。

“我累了。”也不管陈阿莎有多么的困惑不解，迷蒙中传来一声苍凉的叹息。

“如果可能，请在我背负作为人族至强者的责任，走上永恒之路前阻止我。”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还是在陈阿莎昏昏沉沉的梦境中响起。

“虽然这件事对于你，我挚爱的玄女妹妹，看起来似乎也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不，应该说本就不可能。”

祂不无遗憾，永恒者强大的本能此刻却成为祂过上一个平凡人的生活的最大阻碍。

成就永恒的人生固然十分精彩，却不是祂想要的，祂一直被迫走上了这一条路。

“但这次，我想让你试试。”

既然有了这个念头，那一定是某个时间线的自己被一股属于永恒者的力量强烈地干扰了，而这个改变不太可能来源于自身。

结论显而易见，在某个时间线里，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以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打破“见永恒者必非永恒”的铁律，成就了永恒。

神尊身上萦绕的永恒特性如潮水般褪去，陈阿莎的梦境也走向完结。

祂如释重负。

“谢谢。”

————

“快来人啊！”望着怀里的陈阿莎因为挠痒痒，突然断了气，闺蜜慌了神。

“不妨让我试试。”

人群让开一条小路，一个衣着与众不同的，像谪仙一样淡雅出尘的古人，毫无征兆地走了出来。

虽然没有人认识，但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气质还是让所有人迅速安静下来。

没有人注意神尊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真的是你呀，玄女妹妹。

神尊取出一块石头。

“以血为引，嗯…抱歉，后面我忘了。”于是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陈阿莎化作一道彩色流光消失不见。

又是那个梦…奇怪，怎么想不起来。

陈阿莎有些虚弱地坐在暖榻上，抱着厚厚的被子出神。

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突然，古月堂的天地灵气向陈阿莎的方向汇聚。这是有人突破了？

在树上闭目养神的王简立刻醒来，飞身向古月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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