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魂师：招魂，我全靠回忆史书 第四章 苦肉计！以身涉险

天色渐晚，乌云笼罩，启午山北的寒风骤起。霜月城外，几只作为探子的精怪还在闲谈。

不远处的城墙上传来一声大喝。

“你这个贱种！竟敢对少爷不敬，简直忘恩负义！既然如此，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这就送你出去给那些妖魔鬼怪当点心！”

几个精怪好奇的去看，只见几个人族手握刀剑推搡着一个瘦弱矮小的人站在城墙上。其中一个持长剑的单手将矮小的人提起来，空悬在城墙之外。

那被悬在空中的人万分恐惧的大呼小叫，不停的伸手去拉，他们这才看到那人竟然只有一只手臂，另一边肩膀鲜血淋漓，显然刚刚被砍下一只手来。

“不要啊，饶了我吧！我不要，不！啊！”

那人还在大声求饶，却丝毫没有受人怜悯，持剑的人一剑刺伤他的腰腹，然后就直接松开了手。

“啊！”

那瘦小的人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大叫。人就从高耸的城墙上摔落下去，砸到地上时轰的一声，连尘土都几丈高。

等城墙上的人影散去，几个精怪迸发出巨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有趣，一场好戏！”

“真是可怜哟，怕不是摔成一滩烂泥，我哪里要吃别人扔的烂东西！”

掌事的那个也哈哈笑上几声，又说：“走，去看看这是谁。”于是几只怪大摇大摆走到城墙底下。

还未靠近就闻到浓重的人血味儿，一个孩童身高十分瘦弱的人瘫倒在血水里，他相貌丑陋，伤势严重，竟然还留有一口气。

几个精怪怒骂：“这么丑的人，还这么寡淡无味的血，就是全胳膊全腿儿的我也不稀罕吃！”

“真是一看就是个废物模样，难怪被人扔下来。”

掌事的那个也失去了兴趣，几个意兴阑珊正准备走，听见地上人有气无力的念叨。

“曲……曲少爷，饶我一命吧。”

曲？霜月城有个曲家众人皆知，这曲家凭借一手附魂之术在乱世立命，是常恨在的得力助手之一。

难道此人是惹怒曲家少爷这才被扔出城来？可这曲家，从未听说过有少爷啊？

于是几怪面面相觑，掌事的嫌弃的皱皱眉，指着一个高大的石怪说：“你。你给他背回去瞧瞧。”

“……什么恶心事儿都让我干？”

齐印就这样被夹在咯吱窝底下，人血还没流死，差点颠吐了，被带回了启午山上。

曲从为他附魂后，将潜上启午山斩杀敌人首领的任务交给他。齐印身上附了要离的魂，感觉自己顿时能力大涨，筋骨之中似有无穷的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息之间杀人无形。

但纵使这样，要一人在启午山上于万千精怪之中斩杀敌人仍然是天方夜谭。要离纵然武艺高强，但也不是一人挡百万师的神将。

但齐印心中隐约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他跪在曲家正厅里，请求曲从让他演一场戏。

“少爷，若要与千万人之中杀一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和那人一起走到千万人中间。我欲自断一臂，以降低他人防备，让那些精怪亲自送我上山！”

曲家人大吃一惊，连那四个常恨在的仆从都被齐印的决心撼动。

曲毅面露不忍，齐印虽然是个家仆，但性格沉稳，一直以来在曲家勤勤恳恳。“这，这未免牺牲太大，难道没有别的方法？”

“好，”曲从早有预料，“我亲自斩断你的右臂，等你得胜归来，我曲从必不负你！”

于是曲从一把取下墙上的宝剑，一剑斩下齐印的右臂，派人演了这一出苦肉计。

齐印就这样得以被精怪亲手带上启午山去。

齐印走后，曲家人都苦苦煎熬等待着，厅中地上还溅着齐印身上的血，曲毅跟众人说不要清洗。这是齐印为曲家人，为霜月城的数万条性命流下的血，这血是情、是义、是勇、是谋，是碧血丹心，是杀身成仁！既然人已去，事成就在今夜，他们都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无论成败，他都是英雄。

曲从跪坐在这滩血迹面前，脸上衣上都溅上点点血痕。齐印有此番决定，他心里早有准备。否则便不会问他是否有父母亲人，妻子儿女了。

毕竟他附的可是要离的魂！

要离是一位虽然相貌丑陋但剑术高强的勇士。曲从能记得他还是在因为以前读中学的时候，语文老师最是爱讲故事。有一次便提过要离，这是一个被记载在《吴越春秋》里的人物。

春秋战国时期，要离是一个厉害的勇士，被伍子胥推荐给吴王阖闾，要离毛遂自荐要刺杀被称为天下第一勇士的庆忌，为了免除庆忌怀疑，他便让阖闾杀了自己的妻儿，再斩断自己一臂，借此向庆忌投诚，等到庆忌相信了他之后便杀死庆忌。这是一个为达目的，愿付出所有十分恐怖的人。而且在事成之后，他又说自己从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在世间已无留恋，于是当场自刎而死。

这个故事惊到了当时的曲从，这才让他印象深刻的记住了。

虽然附魂并不会让魂魄活过来，附魂之后齐印还是齐印，是不会就此变成要离的，但附魂意味着齐印自己本身的三魂会被移走一魂，填上要离的一魂。从此之后他的人生都将被要离一点点的影响，他的思想，他的性格，都一定会带有要离的色彩。

“吾不爱家室性命，况于爵禄？”曲从看着门外的高空喃喃道。

夜幕降临，霜月城里已没有一丝喧哗之声，秋夜寒风瑟瑟，不知道齐印现在伤势如何，还能不能一击毙命。

齐印被扔在了地上。

他气若游丝，一动不动，伤口处血肉模糊，已经不再有如注的血流出来，不是伤快好了，而是血快干了。一群奇怪模样的精怪正围在他身边，好像在看一个新奇玩意儿，一边看还一边用脚尖踢他的身体。

如此多的山林野怪，他还是生平仅见。这些以为自己在看死人笑话的精怪们并不知道，他们在看人的笑话，这个看起来已经要死了的人居然也把他们当笑话看。

“你们把什么东西捡到山上来了？”远处一个身材高大远超凡人，穿着妖皮兽袍，腰间挎着两把弯刀的男人走过来。

“秦老大，我在霜月城外头捡了个人，嘿嘿。”那把齐印捉回来的石怪邀功。

“人？在外头吃了就好，捡回来做什么？”那秦老大渐渐走进，周围的各个精怪都低头退让开。

“这我可不想吃，老大，我捡他回来是因为他是惹怒了曲家少爷，这才被杀。这曲家靠附魂之能给那些普普通通的人族附上妖魔鬼怪的魂魄，让那些普通人竟然也得到了与我们一战的能力。若是可以有办法一举杀光曲家的人，那我们拿下霜月城岂不更加轻松了？”

秦老大站到齐印身边，弯腰看了看这个将死之人，真是丑得意外，难怪这些精怪都不想吃，讥笑道：“哦？你竟然与曲家有干系？”

“确实，虽然常恨在那个老头子被他的蠢儿子给刺了，但霜月城能上战场的人还有很多。不过，只要常恨在伤势不好，他就杀不了我，霜月城就只是我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秦老大看着脚下这个人，右臂被齐肩砍断，腹部还有一个血窟窿，又狂放的哈哈大笑。

“曲家名门望族，没想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人时照样手段残忍，当然了，比我还是远远不如！”

“不过……”他言语突然迟疑。

秦老大盯着齐印的眼睛，慢慢凑近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