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钱就跟你没完 第四章 别跟老子打马虎眼

这一天我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狗屁事儿。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看书，写写诗，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溜溜达达出了门。

正沿街走着，突然听到有个女人说：“看看……看看，刘家那小子真没良心，奶奶把他拉扯大多不容易啊，他倒好，一到城里就学坏了。”

有人接话说：“是啊，名义上是去上大学，背后里尽干些狗吃猫噙的事儿。”

“对呀，听说他把一个女学生给那个了。”

“哪个了？不就是硬生生把人家摁在了地上了嘛，啧啧……啧啧，那还是人干的事吗？简直就是个牲口。”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会害死人的。”

“他都让学校开除了，多亏着遇到一个好校长，要不然一准得去蹲大牢。”

“可惜了……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小模样长得又周全，白白变成了个坏地瓜。”

……

路边的树荫下，几个老娘们围坐在一起嚼舌。

我攥紧了拳头，想过去跟她们理论。

可步子还没迈开就退缩了，不行，这也太冒险了。

那些老娘们儿可不好惹，个顶个的泼，估计用不了三句话，就会被她们生吞活剥。

算了，愿意说就让她们说去，没啥大不了的。

自我劝慰着，心里突然就亮堂多了。

我走出村口，爬上了北坡。

望着空濛濛的旷野，心头油然一热。

唉，这都是命啊，认了吧！

没啥大不了的，自己有手有脚有力气，就算是刨土种地也能养活奶奶，养活自己。

正想着，突然听到高音喇叭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声响，接着有人在里面喊：“刘根生……刘根生，不管你在哪儿，听到广播后，立马来村委会一趟，十万火急，赶紧了！”

靠，这不是黄老猫吗？

他想干啥？

坏了，是不是前天去他家闹的那一出被他知道了。

肯定是马桂香那个老女人告了自己的黑状，还把自己的幻觉当成真事告诉了黄老猫。

敢情这是要跟自己掰扯掰扯了？

我心里砰砰敲起了小鼓。

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担心自己还会去他家寻滋闹事，乖乖把钱退还给自己。

想到这点，我彻底放松下来，并且还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哇靠！

一直总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土气，想不到从大喇叭里传出来竟然很中听，多少少有那么点儿名人的味道在里面。

我似乎瞬间成熟了起来，憋足了劲的牛犊一样，朝着村子飞奔而去。

走进村委会大院，我放缓脚步，朝里面张望着。

“刘根生，你个鳖羔子，反了你了！”

我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黄老猫从南边的简易茅厕里走出来，喘着粗气说：“叔……叔，看您说哪儿去了？借我个胆也不敢呀。”

“天下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儿？”

他的腔调味道不正，还很强硬，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是听信了马桂香的谗言。

我说村长，你一定是误会啥了。

“我误会你了吗？”

“叔，我……”

“刘根生，我回村子里为啥不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我赖笑着说我去过了，可你不在家。

“你去过我家了？”

“是啊。”

“你去干嘛？”

“我……我……”

“结巴个鸟啊？有啥说啥呗。”

看来他还不不知道自己去他家的事儿，我笑着说，“又不是荣归故里，也没有中彩，有啥好汇报的？”

“哼！”黄老猫冷笑一声，盯着我问，“我倒是听说，你小子让那个女同学中彩了？”

“叔，不是那么回事儿，我是被人陷害了。”我慌乱起来。

“有句话叫啥来着？小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反正就是隔得时间长了，人就变了，对不对？”

“嗯，对，就是那个意思。”

“老子可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小时候就跟个小绵羊似的，去城里溜达了一阵子，就变成大灰狼了。”

“我真的冤枉呀叔，一不小心中了人家的奸计。”

“你小子，跟我都不说实话。”

“没有，我哪敢呀。”

黄老猫边走边嘟囔：“这事儿有点不对头啊，他们为啥只陷害你，不陷害我呢？”

“您老又没惹着他们，怎么会跟你过不去呢？再说，您老德高望重，他们也没那个胆呀。”

“嗯，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算了，你爱耍不耍吧，反正那个女孩子我又不是黄泥沟的，不归老子管。”

进屋后，黄老猫又扯到了我不向他汇报的事儿，说我仗着肚子里有点墨水，就把自己当人物了，就没了规矩。

我说我这不来了嘛。

“奶奶个腿的！我不喊你你能来吗？”

我惦记着那两万块钱的事儿，却又不便直白了问，心里急得猫抓一样。

“你知道我喊你来干嘛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想喊你来抽个烟。”

我勒个去！

抽烟还得上大喇叭喊？

还叫唤着十万火急？

搞得惊天动地的，这也太荒唐了吧。

不对，抽烟只是借口，肯定另有目的，只是时机未到，不便说出口罢了。

他分明是在放烟雾弹，可一时半会儿又弄不清他葫芦里究竟埋的是啥药。

“发啥呆呀？坐下……坐下……”黄老猫指了指旁边的破沙发。

我心里乱糟糟的，站在那儿没动。

“熊玩意儿，你给老子站岗呀？让你坐你就坐！”

看他有了脾气，我只得坐了下来。

黄老猫呆着脸，手指哒哒叩击着桌面。

声音不大，却震得我心里面直发颤。

敲着敲着，他突然停了下来，问我：“刘根生，你对学校的处理决定有没有意见？”

“啥……啥处理意见？”我故意装傻。

“你小子，还真是装来，说，你是不是真觉得委屈？”

“村长，那事儿你都知道了？”

嘴上问着，我心里却在暗暗发恨，这是哪个熊叼草的玩意儿给透露的呢？

学校离得那么远，足足五百多里地，消息咋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呢？

本想着找个借口敷衍一下，就说自己退学了，谁承想，仅仅一天工夫，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快说，别跟老子打马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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