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无泪 第82章 要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穷人

初春的天山，梨花盛开，空气中总有一层薄薄的寒意，让白亮的梨花像是被风吹过的云朵，像是被风吹过的云朵，这样的天气，比冬天还要寒冷，行走在荒凉萧索的乡间小路上，林洛然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欣赏梨花的美丽。萍快步走得有些僵硬，一双眼睛里全是思绪，一双眼睛却是神采奕奕，在看见颜家宅院里的墨绿色古树时，她苍白的脸庞突然变得通红，丰满的身躯也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仿佛有一轮巨大的红色太阳，冲破了她心中的寒冬，带着她腾空而起。她很想对着那片昏暗破败的农舍，大声地叫出自己日思夜念的心上人，在一片白色的梨花林中，与他相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样，她的梦想就会实现。

昨天晚上，萍竭尽所能地反抗，却被丈夫粗暴地击败，一夜无眠，当她看到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耳边传来男人的鼾声，一股怒火从她心中升腾而起，她飞快地下了床，飞快地洗漱，然后不管不顾地向安宁镇赶去，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她身后推动着她，激发了她心中那颗已经萌发的逆反之心。

关帝庙里的县衙里，已经没有了修文的身影，一个年迈的仆人面无表情的告诉张铁，县衙里的人一大早就出去领粮食了，应该是在严家。每到春荒来临的时候，十有八九的农户都会饿肚子，所以社区的工作人员都会给他们分发一些勉强能让他们活下去的食物。

有句话说得好，饥饿的人不会心慈手软，为了多吃点东西，村子里的人每天都在吵架，村里人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当和事佬。也有一些贪得无厌的官员，仗着自己的权力，将自己的积蓄塞得满满当当，让自己的亲人们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还用食物做诱饵，勾引饥饿的少女，让那些被“荒月”威胁的老实巴交，却敢怒不敢言。

萍晓得修文这个时候特别忙，从早忙到晚，只为将有限的粮食送到最需要帮助的农户手中。颜家的老宅是修文的落脚点，这里原本有一片肥沃的水坝，但因为连番的变故，粮食短缺，再加上人口像杂草一样疯长，就算是亲兄弟，为了一点粮食，也会自相残杀。走在通往旧宅的青石小路上，看着院子里开满了雪白的梨花，萍郁闷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像是被一朵白云托着，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的。

老房子的坝子很大，但很破旧，应该是用来盖房子的，坝子上到处都是粪便和粪便，还有一些湿漉漉的稻草堆，还有两三只瘦骨嶙峋的小鸡，正在稻草堆下觅食，再怎么乐观的人，也无法看到这片新的土地。

正厅是生产队议事的地方，此时坐满了等着粮食的社员，他们伸长了脖子等着粮食，站在正厅门口的几个老头，穿着破旧的衣服，双眼无神，抽着烟，竖起了耳朵，听着里面的对话。见到萍一副干部的样子走到台阶下，一个老者连忙示意她坐下，自己随意的坐在了泥泞的地面上，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了。萍对老爷子点点头表示感谢，坐在外面听着修文与社员们说话，只是那熟悉而又亲切的北方口音，就能勾起她心中纯洁而又热烈的情感。

修文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军装，没有了平日里的英姿飒爽，消瘦的脸庞虽然坚毅，却带着一丝疲惫，为了维持生存，他必须召开一场长途跋涉的集会，听着各家各户的诉苦，每一个成员都哭得撕心裂肺，哪怕是心志再坚强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一种煎熬。修文僵硬地站在那里，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是那么的冰冷，即使是面对着梦寐以求的女子，他的表情也是那么的平静。

修文道：“等财会的人拿到队里去审核，我看了签了字，就可以开始发放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好好吃一顿。我还是那句话，首先是军人的家属，其次是普通的农民，如果有多余的钱，就是干部的家属。”

“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很缺钱，还是不要工作人员比较好。”有人嘀咕了一句，房间里的人都听到了。

修文斜睨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宁愿放弃自己的职位，也要换来更多的食物？很好，你现在就跟队长说，我可以给你十斤配给的口粮，再多给你一两！”

那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另一名队长道：“覃局长，颜老六家里的事，我们也管不了，但他是个地头蛇，怎么办？”

修文又道：“对于地主阶级，我们当然要严格控制，不要胡言乱语，不要搞小动作，分发救济粮，也要像贫民一样，排在最后一位。别再提这个问题了，我在农村做了这么多年，每年都在发放粮食，我知道这个问题不是因为社员，而是因为他们的干部，要做到绝对的公平是很困难的，所以我们尽量做到公平，让大家都满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厅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尤其是站在门口的几个老头。萍也曾在乡下做过一些短期的工作，她经常看到村民和群众对着干部瞪眼，却没有料到修文会受到农民的尊敬和爱戴，更没有料到会有一大群饥饿的农民如此热烈地为一位干部鼓掌。一股热流涌遍全身，她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鼓起掌来。

发放粮食的场景很是动人，有男有女，提着篮子，有老有少，走到院子中间，清点着每一户的姓名，每一户的粮食，都会引起一片欢呼声。平萍热泪盈眶，心想：我应该把大牛和小文叫过来，让他们知道，农民的日子是何等的不好过。

“我早就见过你了，萍萍。来，咱们到梨园去散散心，谈谈心事。”修文走到萍跟前，眼神温柔而慈爱。

萍真想扑进他怀里痛哭流涕，但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放纵自己，否则生产队里对修文的怨恨就会变成流言蜚语，说不定还会传遍整个小镇。她对着他微微颔首，温柔一笑，跟着他走进了这片洁白的花海之中。好在农夫们的心思都在粮食上，谁也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女子是什么身份，来自哪里，和修文有什么关系，饥肠辘辘的人，对男女之事已经麻木了。

淡淡的花香勾起了两人的回忆，两人在进入果园后，手牵着手，越往树林深处走，越觉得兴奋，四目相对时，火花四溅，却不敢马上表露出来，树林外是一片空荡田坝，透过树林向外看去，隐隐有一种赤身裸体的感觉。萍并不知道，在颜家的老房子旁，还有一片如此完好的梨园，她知道，县城里的很多果园，都在大规模的炼钢中被砍伐殆尽，一定是修文用他的聪明才智保住了，现在，每一朵白色的小花，都是那样的娇艳，那样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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