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依然站在原地,但她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悲伤。萍和修文的关系被确认,这对她内心深处的感情,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自己也是个活人,难道还能一直守着魏的灵魂不成?但魏获就像一个忠诚的情人,紧紧地缠着她,每当她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时,他的形象就会变得如此鲜明,仿佛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使她无法想象和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天蒙蒙亮,老林被灿烂的阳光照得一片通红,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一只只鸟儿在树枝上欢快的鸣叫着,清新的空气中,传来了树叶和花朵的低语声。清晨的野外生活,对习惯了城市生活的燕子来说,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哎呦,修文哥哥,你看这野花多漂亮啊,都沾着露珠了。”
修文心有牵挂,“嗯。”
燕采了一大把野花,蹦蹦跳跳地跑回小屋,对修文道:“你是不是还在为萍姐操心?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修文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林子外面,那里的太阳有点刺眼。
颜凝望着他道:“老弟,我觉得你跟萍姐挺般配的,只可惜,她当初在婚姻上的选择,太过主观了。”
“小丫头懂什么?你可别胡说八道。”
燕撇了撇嘴,倔强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也在想,从今往后,我不会像萍姐那样,也不会像莲姐那样,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修文哥哥,我觉得你挺好的,真不知道萍姐当初怎么会傻到这种地步!我总有一天会找到像你这样的人的!”
一个少女说出这样一句老气横秋的话来,苏秀文很是诧异,但不知该说什么好,反而羞得满面通红。
燕子的脸红扑扑的,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又像是一朵晚霞,她疯狂地撕开了一朵野花,然后将花瓣扔到了空中,任由它们在晨风中飞舞。花瓣飞舞中,女孩的思想也在飞舞,在清晨的阳光下,纯净透明。
因为各个部门都派人来做教育工作,加上现在是农忙的时候,县里的事业单位都派人来帮忙,所以一到下午,县委办公室就变得空荡荡的。偶尔会有一些人留在这里,但那都是必须的。蝉鸣在树林中回荡,整个院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古老的寺庙。
机关宿舍更是安静,黄白青紫四种颜色的蝴蝶在花园中翩翩起舞,宛如仙境。
财政部长的家里,倒是有一个人。炳福自午后开始慢慢喝,一杯接着一杯,连菜都不多吃了。这是一种用粮食酿制的烈性酒,据说喝多了还能用火柴点燃。北方男人的酒量都很好,平时因为工作和妻子的关系,他都不敢喝太多,但现在,他心里很乱,什么都顾不上了。
萍儿也没有离开,她的心情很平静,只是有些空荡荡的。她和衣而卧,假装睡着了,明知道自己的丈夫正在隔壁喝酒,她也不在意。从巴人村回到城市之后,夫妻二人就陷入了沉默,即使是在饭桌上见面,两人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两个孩子中,大牛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很少说话,小文则要活泼一些,虽然看到了母亲的脸色,但也平静了不少。一个没有声音的家庭,似乎失去了生机,这样的气氛,反而让她觉得舒服。一个女人如果对家庭没有了感情,也没有了兴趣,那么她往往希望一个人呆着,而现在刻萍就是这样。
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丈夫的脚步声,她闭上了眼睛,没有理会他,如果这个喝醉了的男人再来找她的麻烦,她就可以借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过了一会儿,她什么都没做,丈夫身上的酒味让她难以忍受,她睁开眼睛,看到他低着头,脸色发紫地坐在床边。林洛然有些诧异,像他这样直爽的人,很少会有如此沉重的心情,她问道:“炳福,怎么了?”
“小萍,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炳福没有看她,沉声道。
萍忍不住怒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又没有把你老婆卖了,你这张脸,怎么这么难看。”
这话一出,炳福浑身一震,猛地扬起发紫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晶莹的光芒。他少有的动情一向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此时的表情平平几乎看不出来。
炳福低声道:“小萍,现在老高生病了,梅红也在为自己的事业奋斗,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一下老高,我们不只是战友,也不只是上司,还是战友。”
萍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领导病了,你让你老婆给你喂药,有必要这么神秘吗?”
“小萍,你小声点,跟老高打好关系,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全家着想吗?”炳福面色一变。
萍站了起来,来到镜子前梳了几个头,对老公说:“我要去老高的独院,你要是嫉妒就跟我一起去吧,省的又要多疑了。”
她冷冷一笑,却没有注意到冰芙脸上的表情已变了形,既有男人的怒火,也有懦夫的无助,特别是冰芙袅袅婷婷地离开时,更是让他心中一痛,几乎要尖叫出来。
萍从炳福的异样神色,冰雪聪明的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她必须要去,老高可是一把手,就连自己的“老头子”,都对他恭恭敬敬。她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虽然老高娶了一个漂亮的川剧演员为妻,但他并不是一个花花公子,他对她另有图谋,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萍早有心理准备,并不认为老高会在大白天对她做什么。炳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只知道嫉妒修文,如果老高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他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样的男人,萍心中满是轻蔑,嘴角的嘲讽久久不能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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