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无泪 第18章 美丽的容颜，热情的爱情。

萍是个天真无邪、活泼好动的姑娘，对此，全家人都表示赞同。一些从汉口和上海来过的商人和受过教育的有身份的亲戚，还说：“萍长得美，有艺术气质，到了大都市里，准是个影星。”

事实上，他们只是从萍的性格上看出了她的一面，她在家里也是一个很有主见，很现实的女孩子。疼爱她的奶奶，经常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我家平儿，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成功。她太老实了，什么都好，就是怕吃亏。”他不是什么聪明人，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看到了一个人的未来，心中难免会有喜悦，也会有担忧。

萍的爷爷奶奶是本县的八大世家之一，这个世家很大，也很混乱，要想分辨出哪个是亲戚，哪个是远亲，哪个是近亲，都需要专门的族谱来学习。在萍的父亲那一代，因为社会的不断动荡，他们的舅舅舅妈们，已经开始严肃地区分开来，血脉相连，除了过生日、过年、聚会、走动，平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过着自己的生活。

这是一家人居住的地方，位于镇子边缘，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宅院，周围种满了楠木、香樟、铁松等珍稀树种，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可想而知，在她最鼎盛的时候，这个家族是多么的兴旺。

从县城西街一直延伸到院子门口，一条两丈多宽的青石大道，据说比从县城到州城的大道还要宽阔，还要整齐。这是一座川东大户人家的宅院，大门两侧是一座雄伟的石狮，高耸的围墙被漆成了大红。一道耀眼的城墙，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老宅里有十几个院子，每一间都是错综复杂的房间，有些房间又黑又破，估计连老头都没来过。萍的爸爸守着一间旧房子，一大块地，打发了这个老地主家的余生。

他靠着吸食ya片和女人才能成为县丞，在县里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无奈之下，他将大女儿送到了万州，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开明的先生，他将二女儿送到了县里的高中。而他自己，却是穿着一身绸缎长袍，手里拿着一根精致的黄铜水烟，带着两个随从在城里溜达，泡在茶楼、酒楼、戏院里，做着一些不痛不痒的消遣。

他娶了三个老婆。他的妻子是永兴坝一位富商的女儿，生得胖乎乎的，心地善良，终日在内室的佛像前念经。只可惜，神仙也不会眷顾她，结婚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怀孕，他对她恨之入骨，再也没有碰过她。二夫人是莲萍燕之母，容貌秀丽，才华横溢，深受丈夫宠爱，唯一可惜的是她只有一个女儿，不能让她有个传宗接代的丈夫。他的第二任妻子，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生下一个孩子，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女孩，嫁给她后，因为贪图床第之乐，又得了一场重感冒，耽搁了几天，导致几种疾病同时发作，最后死于一场大病。她没有生下儿子，却抢了一大笔财产，成了别人的妻子。

在这只燕子出世三天后，正是1949年初春的严寒时节，她们的妈妈就死了。等产婆将孩子抱出来，他一见是个女儿，二话不说，就让人娶县城西街那家杂货店的掌柜之女。一家人都在忙着准备婚礼，就在这喜庆的号角声响彻整个老宅的时候，后院里突然响起了女婴的啼哭之声。萍早已经明白了妈妈的意思，冲到妈妈的病床前，看着妈妈苍白的面容，一瞬间她下定决心要出卖这个家。

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土改中，这座散发着浓重烟味的老房子首先受到了影响，然而，这座房子的主人却因为酗酒而死了，这让ge命的热情荡然无存。从万州回来的女孩连，以及对人民解fang军满怀激情的平儿，早已不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们起初在县城里不知所措，后来一人到巴人村做了一所小学的老师，一人冒冒失失地嫁给了一名南下的干部，自然而然地加入了革命队伍。小燕子是被继母和一位远房亲戚带大的，从她小时候的大喊大叫中，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一定会有一个奇迹般的未来。

自从一九五○年那个雾蒙蒙的冬季开始，萍就没有回过这座老房子，好几次到乡下干活，路过都不愿意进去看看。在那里，他还能找到他儿时的几个梦想，而成人时代的一切都是一片黑暗，一片朦胧。她不时从机械建筑里向西边张望，那里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土地，灰色的天空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天空中，再也没有人对那里有任何兴趣。没有任何悲伤，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夹杂着一丝复杂。

当解放jun浩浩荡荡进城的那一天，萍喜滋滋地加入了迎接的队伍，手里拿着一面草草写好的小纸旗，赤裸着雪白的手臂，在寒风中露了很长时间，却没有半点羞涩。县衙前宽阔的街道上，人民解fang军的宣传队伍，正在跳着东北的大秧歌，欢快的音乐，欢快的舞蹈，让压抑了许久的人们，都变得热血沸腾起来。一名布商立刻捐出了几块红绸，撕成了一条条红色的丝带，村民和学生们也加入到了扭歌队中，和士兵们一起唱道：“解放的天空是晴朗的，解放的人们是多么爱解放啊！”

萍跳得最欢，原本红扑扑的脸也变得通红，她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深情，让北国的老兵们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个十六岁的漂亮少女，跳着一首东北民歌，走到了ge命的行列中，一颗少女的心，也被这耀眼的红光，给染成了一片血红。她帮助军队做宣传，给士兵们做补丁，给士兵们送去慰问，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主人，满脸通红，宛如一轮小太阳。

覃修文是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人，不仅是因为她的美貌，更是因为她对人民的热爱。

带着眼镜的修文，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儒雅中带着一丝英气，他打听到了平平的家世，在一棵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梅树下，遇见了平平。那女孩儿也认识他，知道他就是覃局，她对他很尊敬，也很喜欢，眨了眨眼，鼓起勇气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