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的赛博朋克 第三章 下次接活能不能好好查清楚？

铳声惊碎了黄裳街的宁静，二十几个游侠儿穿着各色的夜行衣——虽然卢仲炎也不知道这意义不明花里胡哨还夜光的夜行衣到底是图个啥，但姑且还是每个人都戴上了摩托头盔，强行遮掩住了面部。顺带一提摩托这个词是个外来词，那玩意一直到2000年左右都还叫汽驹，直到这个外来词随着虚拟网络技术一起流行开来才渐渐取代了那个生硬的原生词。

龙门镖……哦，龙门安全保障集团的反应也非常迅捷，前后两辆车上瞬间就跳下来了一共十二三个人，这也是龙门镖……安全保障集团的标配，一台车载六个人。而中间那辆押运车却是直接踩了刹车，不过车上的人却完全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听凭弹雨敲打防弹车身，看着龙门集团的人和这群奇装异服的游侠儿对射。

“现在还是只看得到龙门的人。”卢仲炎叹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活像是飞车党的游侠儿纯粹就是填场的炮灰，只有他们自己不知道，只是为了一点钱财，如今却要赔上性命。他们手上不过是黑市上四五贯就能买到一把的电击铳，最多不会超过2000年的款，甚至可能还是耀唐集团不能上市只能黑市销出的残次品，而只为伤人制敌而研制的电击铳，又如何能奈何得了龙门集团花大价钱武装的防弹镖车？只听得大珠小珠落玉盘，但三辆车就是在弹雨之间岿然不动。

“不过我没看见我认识的人，”任无癸忽然开口，“也没看见那个美女。”

“因为真正的高手还在那辆镖车里，”卢仲炎依旧摩挲着他的眼镜，“需要把车里的人钓出来，真正接了这份委托的人们才会出手。”

“别想了，我们俩这个位置实在太好，要不是我租下来的时候设了报警装置，一定会有人破门而入在我们俩这蹲着的。我们俩要是现在给他们加把火，就是白白暴露自己。”

“切。”任无癸撇撇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那我们不加，会有人加的吧？”

“必然，过来观风的肯定不止我们两个，这份委托派给了地德区所有的中介，想加柴的大有人在。”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线火龙自一边的巷中射出，直指中间那辆镖车。接着似乎在镖车外三尺左右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火龙顿了一顿，接着在半空中轰然炸裂，汹涌的气浪将附近的镖师和游侠儿全掀了出去。

“神通者。”

“化形境。”

二人同时出声。

“也不一定，凝气境界合力，达到同样效果不难。”卢仲炎点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也知道任无癸的话很正确，气形质数象，若要达到真气外放的效果，至少也得是第二重境界的神通者才行。当然也许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知道神通者的只鳞片爪，但他们俩姑且也是道上数得着的黑中介，就算神通者再罕见，道上也总能见到一两个，何况，还真的不少。

但神通境界崎岖难行，就算有着完整的师承和足够的资源，很多人也终其一生被困在凝气境界无法上行，因此卢仲炎更倾向于是数个凝气境界的合力。因为如果真的是一位化形境界神通者的话，就代表这辆镖车属于一个大势力，而且不是任无癸所属的问鼎帮一样的黑道巨头，而只能是出自七宗或者四大正教，甚至是两大邪教，而这些都不是他们两个能惹得起，也不是任无癸背后的问鼎帮惹得起的大势力。

一旦出现了这种明显出身大势力的神通者，就只能证明他们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所以就连一向冷静的卢仲炎都希望否认这种可能性。

不过就算是凝气境，背后也站着至少是问鼎帮这个等级的黑道巨擘，同样需要他们两个做出一定的割舍才能保证自己的“清白”，以及自身势力不受损害，而今夜所有相关的中介与游侠同样需要。

填场的游侠儿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射出火龙的巷子也已经安静了好久，只剩下龙门集团一个没缺的两车人马，端着铳扫视着四周。

“看来有懂行的，被这个疑似凝气境给吓到了。”

“那样也好，也没把谁的狗脑子打出来，到此为止，对谁都好。”任无癸不以为意，“没见到好就可以收了，就这么点人难道还能护送什么需要凝气境都需要打出狗脑子来得东西么？”

“那……倒也不一定。”卢仲炎叹口气，比了比窗外，任无癸眯起眼睛，正看见一个同样穿着一身夜光奇装异服的男子，带着奇怪的摩托头盔，从旁边一栋矮楼上冒出头来，还扛着一柄足有一人高的门板大剑，就算以卢仲炎这中二病（全身白）非主流（长发）来看造型也充满了行为艺术的气息。接着新站出来的行为艺术家自头盔下发出一声闷吼，周身似乎有气流卷起，接着从矮楼上一跃而下，抡着门板大剑砸向了居中那辆镖车。

——神通五境，气形质数象，凝气境的神通者体魄就已经极其强韧，真气，或者说能量在体内体表流淌，基本就可以完全抵挡子弹攻击，除非动用重武器，否则常人无法对这个境界的神通者产生有效伤害。当然世事无绝对，至少道上的大家都知道不良人有能处理神通者的手段，也自然能知道神武军等官方暴力组织同样有，当然实在处理不了，他们还可以向正教求援，四大正教钱权地都缺，就是不缺神通者。

不过看这一位行为艺术家的表现，当也只是一位凝气境，而车里一定是数量不等的凝气或者化形……只能说大概是嗑了什么东西吧，药劲儿上头了。卢仲炎苦笑。而事实也如他所想，那辆镖车的后门瞬间打开，一位明显是神通者的黑衣男性自车中迅若奔雷地跃出，一掌摁在了行为艺术家的门板之上，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骤起，二人齐齐后退。

露怯了。卢仲炎微笑，镖车里的人若一招击退了那个行为艺术家倒是无妨，但现在只是五五开，那只会徒增其他人跟上的风险。当然，也许是示敌以弱？

果不其然，一招平分秋色，周围的楼边楼上果然齐刷刷冒出了十来个形形色色的人影，手上拎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只是无一例外，都是冷兵器。当然这也很正常，毕竟凝气境不能真气外放，子弹出膛便只是子弹，远远不如他们握在手上随时可以灌入真气的刀剑可靠。

“好家伙，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地德区有这么多的凝气？”

“咱们俩不知道的事看来还挺多。”任无癸无奈，“这一杆铳可能不太行啊。”

“咱们俩不冒头就完了。”

“希望他们能成，毕竟是咱们的单子，虽然只收了中介费，但他们做成了对咱们的口碑有好处。”

“也是。”卢仲炎点头，又转回了街上。此时街上的战局倒是非常明朗，十来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凝气正在殴打一队五人训练有素制服整齐划一的凝气，不过因为队形整齐配合精妙，面对无组织无纪律的游侠儿们居然还维持住了队形，和一倍与己的敌人打了个五五开。

“看到这儿就可以了。”卢仲炎突然关掉了自己的眼镜，“我们走。”

“怎么，胜负已分了？”任无癸有些诧异，但还是拔下了自己的数据线，“还是看完吧？”

“得走了。”卢仲炎没有解释的意思，任无癸只好跟着他一起收拾好装铳的盒子，重新塞回垃圾堆里，直到一起下楼的时候才问了出来。

“到底怎么了？”

“车里还有一个人。”卢仲炎面无表情，“自己的队友正面对两倍多的敌人，车里还坐着一个人，一直坐着，都没动过。”

“那也可能是他们的护送目标啊？”

“是啊，然后龙门的家伙们下车的时候连门都没关。”

任无癸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上了嘴。卢仲炎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这种情况下还能岿然不动，若说是护送目标，那龙门集团的人应该会依仗镖车展开周旋才对，再次也该让已经帮不上忙的凡人队友们护送目标离开而自己留下几个人殿后才是，最差也该是锁上车门，而绝不该是现在这样车门都在往里漏风的情况下就往下跳。

——除非里面的人根本不需要保护。

那在一群凝气的围攻下也不需要保护，也没想着要逃跑，那这人是什么还需要多想么？

只能是化形境了。

那就确实是不用看了，七宗四教，或者俩邪教，必然是其中之一，而具体是谁那就无所谓了，反正明天不良人召集全体黑中介开会训话的时候就知道是哪一家的镖车了。

“这一趟损失可能不小啊。”二人下楼之后转过后街角，任无癸忽然叹了口气，“无论是哪一家，咱们都需要做出一定的妥协才行，否则这关可就过不去了啊。”

“是该早作准备了。”卢仲炎也叹气，也不知道喝一次需要做出什么样的让步才能让不良人和区府的老爷们放过他们这群小鱼小虾。

“全看明天他们的反应了，”任无癸语气透着浓浓的蛋疼，“这中介费拿的……我靠！”

“？”卢仲炎听着同伴的粗口挑了挑眉，就看见这货看着转角一脸震撼他妈的表情，当下跟上看向了他看的方向，旋即他花了好大力气才咽下了到了嗓子边的粗口。

——街角躺着一名女子，黑风衣登山靴，一头酒红波浪长发，身边倒着大提琴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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