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红尘笑人间 第四十七章：底层人的悲哀

庄诚家里很穷，别人家是穷的叮当响，但他家是穷的连响声都听不见，刚才吴昊去他家的时候，也看到了，锅碗瓢盆都没一件新的。

这样的孩子一生下来注定就是不会好过的，他们必须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或许也得不到别人一分的收获。

庄诚五岁的时候就被父母送去给一个大夫当学徒了，学徒说白了就是世上最廉价的劳动力，免费的，没有报酬，如果非要说学手艺就算是报酬的话，那这报酬对他们来说，代价未免就太昂贵了，因为他们付出的是自己的尊严，跟最美好的整个青春，到最后却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头三年，洗衣做饭，挑水劈柴，逢年过节还要磕头送礼，而师父什么都不会教，完全就是把徒弟当奴隶使唤，轻则呵斥，重则打骂，一切看师父的心情，师父对徒弟是没有感情的，在师父的眼里，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就是他榨取利润的工具而已。

因为家里穷，这些穷人的孩子没有退路，只能在师父的大骂羞辱下，变的麻木，成为师父眼中满意的奴隶，三年后，师父才开始教艺。

如果是师父的亲戚或儿子，这三年的时间，师父会倾囊相授，三年的时间足可以将平身所学全部教会给徒弟，可庄诚不是师父的儿子，他只是师父眼中的赚钱工具而已，师父必须要把他身上的利润榨取到最大化。

但庄诚天生聪明，三年挑水砍柴的时候，他都在偷偷翻看师父的医书，以及偷学师父给人诊病的方法，因为家里穷，所以他必须尽快学会赚钱，虽然每次被发现都会挨打，甚至有一次被打的昏死过去，庄诚也没有放弃过。

熬了三年，终于到了正式传艺的时候了，但这个时候，师父也不会倾囊相授，他会一个月教一点，甚至半年教一点，一年教一点，他不会考虑徒弟的感受，也不会考虑徒弟这三年来免费给他打工，已经算是给他赚了很大一笔钱了，他想的只有自己，自己还没有赚够，所以一定要赚足本而已。

而这一切徒弟是没有决定权的，遇到心狠的师父，他可以将徒弟的光阴耗十年，甚至二十年，直到三十多，四十岁，彻底将徒弟榨干，庄诚自然不愿意自己是这种下场了。

庄诚比任何人都努力，也比任何人都聪明，师父不教，他就偷学，遇到师父也不懂的，他就自己专研，甚至偷偷的跟别家的徒弟一起商讨，集百家之长于一身，饶是他如此努力，也被整整耗了十年。

这个时候的他还很年轻，只有十五岁，师父对他已经教无可教，或者说，他比他师父的医术还要精湛，那师父会为他高兴吗？答案是不会。

师父很生气，因为他再不可能从这个徒弟身上免费榨取价值了，更让他不可接受的是，徒弟出师了，那就意味着他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了。师父极不情愿的提出以后每个月给庄诚五钱银子，留他在店铺里帮忙，这点银子只够喂狗的，庄诚自然不愿意，他知道这行的利润，所以想要多要点，庄诚提出的价格对师父来说简直太划算了，他只要每个月五两。

但是师父的贪心岂是他这个小孩能理解的，师父当即就翻脸了，你以为你有点本事就了不起了吗，你才多大点屁样啊！就敢跟我讨价还价，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在这一行混不下去！

庄诚不信，于是师父就让他信了，有一次一个老头来看病，师父医术不到家，没治好，老头死了，老头的家人不干了，闹上门来了，这可怎么办？

好办，不是有徒弟吗。师父甩了庄诚一个耳光，说是他煎药下错了分量才害死人的，没人会不相信一个老大夫，而去选择相信庄诚这么个小屁孩，那一次庄诚被打惨了，也被师父逐出了师门，名声也臭了，以后他在这行都不可能混下去了，忍受了十年的折磨，努力的十年，庄诚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庄诚的心彻底的变了，尽管只有十五岁，但是仇恨已经将他的心理扭曲了，这个时候济慈这个老神棍找上了他，济慈神棍是个很相信科学的人，他自己当然清楚那些驱鬼治病都是骗鬼的鬼话，所以他决定用科学的方法来装神弄鬼。

每次济慈接到生意以后，就会把庄诚带上，让他装作自己的徒弟，其实，就是让他去给人看病，庄诚的医术精湛，几乎是药到病除，而那些被治好的人们都会对济慈奉若神明，很快，济慈的名声就打响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两个人合伙赚钱，而且是我出的力，那么我是不是该得到一份呢？

庄诚不贪心，他开出了自己的价码，他想要三成。

但是济慈回了他一句呵呵，三成？你还真敢想，你个小屁孩，被师父赶出师门，连饭都吃不上的家伙，还敢跟我开口要三成？你以前的师父给你多少啊，不过五钱银子而已，现在我这个师父比他大方十倍，我给你每个月五两，你爱干就干，不干拉倒，这个世上有本事而没机会的学徒工多得是，你要是不干，我明天就能找到十个代替你的！

庄诚需要吃饭，尽管他知道他每个月能给济慈赚几百两，五两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在打发叫花子，但是，这由不得他，这个社会对他这种穷人家的孩子来说，从来就不是公平的，济慈离开了他照样能风生水起，但是他离开了济慈，那么明天他就得饿死。

庄诚满腹不甘的答应了，但是屈辱让他更加憎恨，难道自己这辈子就只能是做学徒的命吗！

每次看到济慈大把大把收银子的时候，他心中的那种仇恨就更深一步，他已经忍了十年了，他一天也不想忍下去了，他发誓，他一定要改变，他一定要结束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庄诚在等待着机会，而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一天，郑氏通过介绍找到了济慈，济慈便装模作样的带着庄诚去了，从看到徐言的那一刻起，庄诚就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庄诚不等郑氏开口，就悄悄告诉济慈，徐言得的是肺痨，这种病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治愈机会，但是在他手里，他能百分百治愈徐言，但是，他要求赚到的钱平分。

济慈怎么也想不到庄诚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谈条件，他心里自然是恼火至极，但是他也有他的担心顾虑。

一来，他怕治不好徐言会砸了自己的招牌，以后就不能细水长流了。

二来，徐言家里是真有钱，郑氏一开口就说愿意出五千两，只要他能救自己的儿子，那她就愿意给济慈神棍五千两。济慈神棍在心里一算，五千两，就算分一半给庄诚这小子，那剩下的一半也够自己赚一年的了，这个买卖值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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