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夷记 第十三章 祭坛

我们一行三人顺着姚钧的来路又摸了回去，这一次没有开手电筒，也没有打火把，到了一个近山壁很近的地方停下。我四面看了一圈，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奇相则的对着石壁略有些皱眉。

姚钧此刻把青铜罗盘拿出来后，还是老样子，四面对方位之后，像是电视演的踏罡步斗一样，以一条奇怪的路线的走到一处石壁处。在石壁上摸了一阵后，似乎没有什么发现，我和奇相凑到他身边也一起研究。

我是个纯纯小渣渣，如果是古籍文物研究鉴别什么的还可以，但是这易术玄学，是一窍不通，只能跟着瞎忙乎。

找了一阵子，我们都没什么头绪。

奇相看了看两侧的石壁的，对姚钧说道：“你说这里不完全是连山易的手段，有其他的方向猜测吗，不然以六合定山盘加上你的连山易的能力，找个入口应该是没问题。”

姚钧还在石壁上研究，听见奇相话，转过头也是对着四周看了一整圈，说道：“连山是最早的易术，虽用艮卦为首，但却是以周天二十八宿参方圆之理，以八表同昏求精合于大衍之数，这里虽然还有别的手法，但是应该不至于连个入口都找不出来。”

我听着他俩的谈话，基本是在听天书的状态，还是自己在瞎摸索石壁。忽然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手下找入口的动作都停下了。

姚钧看我表现奇怪就问道：“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咱们最开始进来的时候，你们不是说这里是冯夷的手段嘛。”

“嗯，确实是像冯夷的手段，你想说什么呢？”

“呃，是不是有什么冯夷会但是你们不会的东西。”

奇相听我说完，神情一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怎么没想到呢。”

姚钧看奇相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奇相看了看我说道：“祁源说的对，这里既然是冯夷的手段，那主要的应该不是连山。”

“不是连山，那是什么？”

奇相则更明白的做了解释：“冯夷虽然三大易术都甚是精通，但是他的根基却是河图，河图是归藏易的理论依据，所以这里应该不是以连山的周天方圆为参照。而是参考河图，用五用十，合于河图天数。”

奇相没说完，姚钧就一拍脑门，说道：“对啊，所以这里的方位错了，肯定找不到入口。”

奇相把姚钧手里的青铜罗盘拿到手里，两只手一上一下同时按青铜罗盘上，原地转了两圈，同样是四面对正，寻找方位，然后指着我的方向说道：“大体应该是祁源右侧十几米的吧，咱们去找找。”

我们走到奇相指的位置，一连摸索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姚钧沉默了一会儿，又往回走了几步，对着石壁摸了一阵子，说道：“找到了，祁源把那个铜鼎的母本拿来。”

我一愣，接着才想来姚钧给我的那个像是超小号的天王簋还挂在我脖子上。我赶紧拿下来递给他，姚钧接过来，顺手往他摸到的一个小坑里一扣，接着猛的一用力，就把一大块石头按到石壁里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整个空间一阵震动，眼前的石壁像是裂开一样，让出幽深的一条通道。

“这特么的……又是移山填海的本事？”我说道。

姚钧没吱声，似乎对我这一路的惊讶已经见怪不怪，直接给我忽略了。

奇相则是说道：“哪有什么移山填海，这其实是一种机关和阵法的配合，没打开的时候，让你觉得整体山石都是一体的，打开的时候，视觉上让你觉得像是山石开裂。”

看着石壁裂开的黑洞洞的通道，姚钧打开手电打头往里走去，我和奇相在后面跟着。

这通道和之前的悬崖裂缝不一样，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但是开凿的很粗糙里进外出的地方很多，应该是受限于当时的工艺和所使用的工具。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打着手电走在这种幽深的通道里，感觉像是走一条不知道会通往何方的隧道，慢慢的会让人陷入一种古怪的情绪。通道里时不时的会有一阵阵的微凉的风从深处吹过来，看着远处的黑暗，总让人会有一种联想，这黑暗里藏着噬人的未知生物。

有节奏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通道里，似乎加重了我周身的寂静与沉默。渐渐的我感受一种浓浓的压抑感，重重的压在我身上。

又是一阵凉风吹过，我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才会让自己不在这种沉默的重压下暴发或者崩溃。

就在我刚刚要张口说话时，前面的奇相忽然慢慢的转过身来，诡异的是转过身的奇相，我看到的不是他的脸，转过身的另一面赫然也一个后脑勺。在这个极度寂静的空间里，好像周边只有我一个人，那种超出常识的惊恐感，瞬间覆盖全身，我感觉自己张开了嘴，但是一直没有叫出声。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时，身体被猛的一阵摇晃，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到是姚钧在一边摇晃我一边问我：“祁源，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弯下腰大口大口喘气。缓了缓我把刚才的情况描述了一下，姚钧和祁源对视了一眼，又从怀里把那个小鼎拿出来递给我，让我挂在脖子上。

姚钧向通道深处的黑暗看了一眼，说道：“这条通道的尽头应该就是密须人的祭坛了，奇相我们两个对于玄门奇术多少都懂一些，这种情况多少也都经历过。这片空间整体都被笼罩在一个连山阵法里，时间久了会压抑人的意识，祁源你如果感觉不对，应赶紧说话，不然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也向通道深处看了看，说道：“这里边时不时有凉风吹出来，应该是有出口吧？”

“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先进去看看再说。”

恢复过来之后，我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胡思乱想，实在不行我就跟奇相聊一些没营养的话。

又走了一阵，通道前方忽然有了亮光，我们三个都是一阵激动，快速度的向通道前方跑去。没跑几步，就感觉眼前一片豁然开朗，整片空间忽然开阔起来，也不再像之前通道里那样，四面八方都漆黑一片。

就在这个时候，姚钧突然一伸胳膊拦在我前面，我赶紧停下，刚想问他干嘛就看见前面五六步的地方就是悬崖，如果他没拦着，我肯定就一头栽下去了。

此刻我们站的位置是峭壁上凸出来的一块石台，身后就是过来的通道，而整个空间像一个巨大的圆形天坑。在天坑四周的峭壁上有数个石台，而每个石台的后面都有一条和我们过来类似的通道，看来通到这里的并不是只有一条通道。石台和石台之间由依傍着岩壁修建的台阶连通。

天坑的正中则是一个像是广场一样的祭台，突兀的矗立那里。这祭台和我认知里那种方形或者圆形祭台都不一样，祭台的底座就是整个立在天坑中的石台，为六角造型，六个角伸出六条通道连到天坑四周峭壁上的石阶。在石台的六条边沿的地方，立着六面巨大的以青铜为底座的巨鼓。

石台的上方又修建了一层八角的祭台，在祭台的中央放着一只超大号的青铜簋，在青铜簋的边上生长有一大丛植物，像是一堆长不高但是很粗壮的乔木聚集在一起。这一堆植物发出淡金色的柔和的光晕照亮整个天坑的空间，我们在通道里看到的亮光就是这一堆植物发出来的。

让我感到惊悚的是，这一大丛植物上挂着的并不是果实，而是一颗颗人头，真实的人头。

虽然这植物距离我们有上百米的距离，但是在这植物发出的光晕的衬托下，每个人头都清晰可见。这些人头表情各异，对着不同的方向，一点晃动都没有。

我轻轻的拽了拽姚钧的手臂，轻声问道：“祭台上的那树是什么玩意，上面挂的人头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