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菩提 第六章 无心诀

老板娘将一桶水泼到燕昭雪身上，燕昭雪慢慢醒来，她手臂上的皮层大都干得就要裂开，被水浸入，疼痛难挡，脸色更加惨白。

“你不对我好一点啊，是不是不想要无心诀了？”燕昭雪站起身来，一看四周，这是一个阴邪恐怖，墙壁上有一些看不清的石雕的密室。

“我从来不喜欢对别人好，我就不怕你不写。”她将燕昭雪拉到她已经铺好的纸的桌子边，将蘸了墨的笔递给她，脸上一阵邪笑，她的脸已经有一些扭曲。

燕昭雪接过笔，她的神色平静，笔刚点到纸上，老板狼对她狠狠地说道：“你别耍花招，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我想你死后一定不希望我将你放在这儿腌制了，又或者我将你煮成几块，拿去招待你的那些朋友。”她一字一字地说着，她一说完，燕昭雪将手中的笔摔在桌上，转过身，吐了起来，她越吐越厉害，吐了好一会儿，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了，扶着桌子，小心地坐在椅子上。

虽然她年纪轻轻，她已经沐浴了江湖的血雨腥风，可是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恐怖过，她全身冷得发抖，不停地喘息着。等她稍好一点，老板娘将笔给她。燕昭雪接过笔，慢慢地写了起来，老板娘看着她，尽管她写得很慢，但是她还是很有耐心地在等。由于燕昭雪受了伤又吐了那么久，她写了好一会儿才写完，她将写好的心诀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接过，认真揣摩了好一会儿，燕昭雪坐在那里，都有些昏昏欲睡，突然老板娘的一鞭打在她身上，“啊——”她一惊，本想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却摔倒在地上，老板娘接着又在她身上打了十来鞭，燕昭雪紧紧咬住牙，没有哼一声，老板娘下鞭极重，每一鞭下去，就将她的衣服打破，留下深深的血痕。

老板娘收回鞭，燕昭雪躺在地上，身上既流着血，也流着汗，额头上的汗珠一粒一粒地向下滚。老板娘一把抓起她：“我说过不要跟我耍花招。”在她尽是快意的有些扭曲的脸上，还有一些她藏也藏住的痛苦。她正想一鞭朝燕昭雪的脸打下去，鞭却停在了燕昭雪的头顶，“你这张脸实在是好看，我见犹怜。”她将鞭放下，大声吼道：“继续写。”她一把将燕昭雪推坐在椅子上。这时墙上的一个驼铃响了一下，那声音很小，小得燕昭雪没有觉察到。“要是我回来你还没有写好，我会怎么做，你是知道的。”她说完将燕昭雪的脚用铁链锁在椅子上，将钥匙放在腰间，向着墙脚走了几步，就不见了，燕昭雪一惊，使劲眨了一下眼，她不知道老板娘是怎样离开的，老板娘离开后，燕昭雪开始呻吟起来，她浑身已经痛得麻木，感到全身冰冷，她不经意看到老板娘丢在地上的心诀，眼睛里面慢慢变得湿润起来。

阿克和阿扎紧跟着石子，只见石子进了一条深巷，阿克和阿扎各向一边巷子的墙上一跃，站在墙上看着石子前行，石子进了一间屋子，良久没有出来，阿克发起功力，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他向阿扎递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块跳下墙，进入那间屋子，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几个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且都很破旧，很快，他俩就盾出了一些端倪，这是一间暗阁，在窗子下的墙脚处有一个铁锹，阿克盯住铁锹，阿扎向他点了点头，阿克旋动铁锹，对面的墙自动移开，跑出一只惊慌的老鼠，一直跑到屋外，他俩走了进去，越往里越暗，他们继续往里，左转又转，里面果然别有洞天，一道道光从缝隙里射进来。走着走着，他俩停住了脚步，石子就站在他们面前，石子二话没说，向他俩攻去，他俩各向一边闪开，他们俩低估了石子，石子一掌打在阿克的胸上，又踢中了阿扎一脚，他的手抵在毫无反抗力的阿克的脖子上，一把匕首从他袖中飞出，阿克闭上眼睛，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杀那些人，然后将头割下，匕首很短，他用的是功夫，不是匕首，如果他没有那个能耐，他是做不了那些事的，不管是什么事，要有相应的能力才能胜任。他突然停下了手，他要更好地利用这两人的价值，杀了他们俩，还要算他命大，能逃过铁征等人阻击，充其量也不过是几餐而已，但是在铁征眼里，他们的命自然会比他的更重要，也一定会比老板娘的重要。在石子收起匕首时，阿克睁开眼睛，他的心砰砰地跳着，阿扎看着他，头上也流下了汗，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怕他的朋友被杀了。他们俩也算是戎马江湖，九死一生，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但他们自己的生死从来就是在他们自己的一念之间，没想到这一刻竟会是在石子的一念之间，他们的心同时落踏实了，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着。

天都已经黑了，铁征见阿克和阿扎去了很久还没回来，想他们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便跟着他们留下来的记号跟了去，刚到巷子里面，他就看到了一匹狼的影子，快得像一道光，他突然改变了方向，往客栈回，只有狼王才有那样快的狼。

铁征刚到客栈门口就遇到受了伤的老板娘一瘸一拐地回来，老板娘一看到他，脸色变得煞白，铁征逼近她，“燕昭雪在哪里？”

老板娘站直了身，“没想到你会这样问，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她看着铁征，也看到了他手中的不灭。

“这样，会了吧。”铁征逼近她，不灭指着她的喉咙，闪出的光照在她有些惨白的脸上，她的脸开始变得铁青。

“你不觉得为难吗？你往前一点，我说不了，往后一点，我不会说，不灭的力量太大，所以我怕不怕都不重要，这个对我最大的威胁反而不是威胁。”她的话不无道理，杀一个人容易，但是要救一个人却很难，难于上青天，他杀了她却不一定能够救出燕昭雪，更何况他还担心着两个人，阿克和阿扎。

就在铁征犹豫不决的时候，石子回来了，他见到此情景，飞身攻向铁征，铁征收回不灭，一脚踢向石子，老板娘快步进入客栈，铁征的一脚踢中了，不过提中的是狼王的脚，两人都向后退了几步，石子见狼王来了，快步进入客栈。“老板娘你回来了。”胡杨柳看到老板娘，笑着迎了上去，“你脸色这么差，我扶你。”老板娘刚想说不用，胡杨柳扶住了她，老板娘一缩手，却拉不回来，手腕被胡杨柳扣住，胡杨柳又向她一笑，“小心楼梯。”胡杨柳扶着她往楼上去，石子进来，看到这一幕，他飞身抓向胡杨柳的肩，胡杨柳一闪，闪过这一记，老板娘的另一只手，打向她，她伸手一挡，石子又向她攻来，拓拔默突然挡在石子面前，有拓拔默对付石子，胡杨柳拉起老板娘往楼上去。

狼王的狼攻向铁征，他的狼几乎有着和他一样强大的力量，铁征横空一翻，狼一攻不中，又折回头，“我可不想以多欺少。”狼王一说进了客栈，胡杨柳刚拉着老板娘到院子时，狼王站在她面前，“宫主？”“萧铁花，你是不是怠慢了曼青仙子？”狼王问。

“她可没有怠慢我，是我消受不起她的人肉大餐。”胡杨柳狠狠道，听到这一句，狼王的眼睛顿时闪过一道愤怒的光，萧铁花顿时全身变得虚脱，而胡杨柳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受了伤，我要带她回去。”狼王对胡杨柳道，胡杨柳向他走了一步，另一只手扣住萧铁花的咽喉，“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狼王看着她，脸上的笑渐渐减少，他一旋身，将萧铁花拉了过来，胡杨柳一惊，她不知道狼王是怎样从她手中将人夺过去的，她只看到他已经拉着萧铁花站在她前方，连他的披风也纹丝不动。

“难道铁征没有告诉你我是不会给你们解药的？这是我跟苍哲的事。”狼王扶住萧铁花，往外走，又回过头对胡杨柳说：“虽然曼青仙子你国色天香，不过喀拉墩向来不欢迎外城的人，若姑娘再留下来，怠慢可就是在所难免的了。”

“恐怕要有再劳你费心，我虽然很讨厌这里，却还是要在这里呆几天。”胡杨柳跟出去，拓拔默站在那里，石子见老板娘没事，也就收回了手，狼王看了拓拔默一眼，拓拔默目光淡定，眼中更无一物。“我们走。”狼王对石子道，石子跟上。

铁征看着狼，狼欲又向他发起进攻，又忍不住往后退，铁征笑了笑，他心里想，狼毕竟还是狼，它还是有它自己的本性，力量虽大，冒险性却很高。不灭发出的光照到狼的眼睛里，狼慢慢地坐在地上，铁征看着这遇弱则强，遇强则弱的狼，又看了看收好的不灭，他突然觉得，兴许不灭也是这样的一条狼，他将一些药粉朝狼一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胡杨柳出来，客栈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铁征不见了踪影，她突然觉得这些人，铁征，拓拔默，燕昭雪都离她很远，都是陌生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

铁征又来到巷子里，他找到了那间暗阁，然后走进密道里面，这条密道看起来已经有了几百的历史，里面时不时地跑出几只老鼠，还有淡淡的腐肉的气味，越往里越黑，他取出不灭，光照出了里面的一些东西，是一堆堆白骨，时不时地还看到了阿克和阿扎留下的记号。他神色疑重地往前走，不一会儿便到了出口处，在他面前有十二道出口，他站在那里，看着这些出口，他想起了方城的十二重门，方城对他来说还只是一个传说。

凡人无知辱慈佛，佛主一怒沙满天。咒语驱沙七日夜，方城永入无边暗。

铁征是不相信这种说法的，他知道那是城中百姓的信仰，而他的信仰就是事事在人为。

他向着一个出口走了几步却从另外一个出口走了出来，他又选了另一个出口，同样又走了回来，他摇了摇头，只得往回走，因为他知道，阿克和阿扎没有到过这里。他回到记号消失的那里，看到了另一条通道，而他走过的那一条路却不见了，他仔细查看，哪里还有刚才那条路的蛛丝马迹，月光照着他面前的路，他又看到了记号，只是这些记号都写得有些乱，有的甚至只画下一半，地上还有一些血迹。

狼王在粮铺的粮仓里看了很久，他的脸色铁青，杀气很重，他让狼嗅着里面的东西，特别是桌上那些肉，狼嗅了好一会儿，然后吃起了肉。

走了一会儿，一道墙截了铁征的去路，他四处查寻，找到了机关，他移动机关，墙往上移，露出一扇门，他推开门，是一个粮仓，桌上还有一些风干的肉。就在他刚进入这间屋子时，狼王刚从这个粮铺的前门出去。

铁征出了这间屋子，进向另一间屋子，因为他发现里面有一个人，他推开门，这个人让他有些意外，是石子，他意外的不是这个人是石子，他意外的是石子这个人有些不太一样，之前他所看到的是一个深不可测，卑躬屈膝的店小二，而这时的他就是一个武功高强，不卑不亢，冷酷的人。

“他们俩呢？”铁征问。

“难道你不认为我已经将他们杀了？又或者已经煮了？”石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很邪。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在这里等我。”铁征的反应正好跟石子当初想的一样，他开门见山道：“我希望你从狼王那里救我老板娘一命。”

“你认为狼王要杀的人，会不死吗？”铁征对他的要求有一些意外。

“难道铁征要救的人，会救不了吗？”石子反问，他对铁征有着十二分的把握，“我带你去见人。”

铁征跟着他往客栈的方向而去，快要到客栈时，他们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在离客栈不远处，铁征跟着石子穿过一间屋子，到了后院里，里面有一口井，是一口枯井，在这个地方，七八米以上的井都是枯井，这口井刚好有八米。石子往井里跳，在距井口一两米处有一根绳子，他抓住了绳子滑到井底，铁征也往下跳。里面很宽敞，虽然没有修理过，但却干净清幽，吃的，用的都有，阿克和阿扎两人对坐在桌边，他们的脚被锁在椅子上。见到铁征，他们一阵惊喜，“老大！”

铁征对着他俩笑了笑，见他们受伤不轻，心中不禁愧疚，却不露于形色，阿扎说道：“我们俩没事。”阿克跟着点了点头。“你们照这上面的心法练，过几天就来找我。”铁征说着将一本书放到桌上，这是丹气诀，内功心法中较为上层的心法，阿扎和阿克向铁征点了点头。铁征对石子道：“他们俩就麻烦你了。”石子点了一下头，铁征走到井口下，抓住绳子，从里面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燕昭雪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有的时候她甚至是昏迷的，这次她醒来却很清醒，她四处一看，心想，老板娘若再不来，她恐怕要变成干尸了。这时室外响起了人走动的声音，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老板娘，另一个人燕昭雪看在眼里，毫无光芒的眼睛变得锐利起来，她见过他，甚至交过手，但是她不认识他，他们之间好像是敌人，又好像什么关糸都没有，可是她却看到他眼中的敌意，他就是狼王。狼王用她看不懂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他想起了在圆沙那一次，她将手搭在他胸上，问了一个让他震撼的问题。“你到底是人，还是，狼？”他侧过头对老板娘说道：“给她解开。”

“是。”老板娘回应，她走到燕昭雪身边将她脚上的锁链打开，“你先下去，这里的事交给我。”老板娘向他鞠了一下躬，退了出去。

燕昭雪站起来，一个不支，双脚跪了下去，就在她跪到地上的那一刹那，她感到了狼王身上发出的一种让她屈膝卑微的气息，她提了提气，要站起来，却怎么也提不起气来。她抬起头看到了狼王正用一种征服的眼神看着她，她是恨这种眼神的，甚至还有些不屑，她低下头，手撑在地上，要站起来，膝盖连着全身的疼痛，痛彻心扉，不知起了多久，她站起来了，她不知自己是怎样站起来的，狼王将这整个过程看在眼里，他的表情由骄傲变得平静，他的心里涌起无限的感慨，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坚韧？又需要怎样的坚韧？

“走。”狼王隔空用内力将她带了出去。依旧是晚上，月光毫不吝啬地倾泻下来，就在狼王刚走到西街头时，一个人向他扑来，在他还来不及出手时，已经从他身边将燕昭雪拉了过去，铁征正是跟着他的狼找到这里的，狼王一惊，一掌打出，刚好对准燕昭雪的头额，铁征一惊，旋身将她拉到一侧，狼王已经收了五成功力的掌还是打在了铁征的背上，燕昭雪被掌力震得往前摔，铁征向前一跃，拉起她消失在狼王的视线里。

铁征抱着燕昭雪回来，直入运功房，胡杨柳和她的丫鬟正在守着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拿军，胡杨柳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开口要问，但见铁征将燕昭雪放下，给她运功疗伤，微张的嘴巴又合上。铁征感到燕昭雪体内有一股气流在自动运行，借着他的功力，打向她全身的各个经脉，铁征心中一喜，这样燕昭雪就无性命之忧。

燕昭雪刚醒来，卓依儿极为生气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小少主弄成这样，你看他已经昏迷一天一夜。”燕昭雪不理睬她，她坐到她面前，摇着她，大声道：“说啊。”

“依儿姐姐，你看燕姑娘伤成这样，怪可怜的，你就别难为她了。”丽玛害怕地小声地说道，她平常很怕卓依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说。”卓依儿气势汹汹地向着燕昭雪。

“我不需要解释。”她甩开卓依儿的手，站起来，身体有些不稳，走向屋外，她走得很慢，不让自己倒下去，一直走到离他们很远的空旷的地上，她蹲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来抵御寒冷。

铁征刚自我运功完毕。狼王的那一掌还是让他受了些伤，铁征极为厌恶地看了卓依儿一眼，他出了门去找燕昭雪，他有些生气，在生胡杨柳的气，她太纵容卓依儿了。

他走了一会儿，看到燕昭雪蹲在空地上，她抱着自己已经破碎了的血迹斑斑的衣服遮盖着的身体在发抖，这里的夜真的很冷，她是如此坚韧，却也是如此的可怜。他将衣服脱下给她披上，燕昭雪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你知道哪里有解药对不对？”

铁征点了点头，他的心里一凉，他可以杀了狼王，却未必要得到解药。

燕昭雪不知道铁征在点头，因为她在说完话时就睡着了。

他们的心都像月光一样冰冷，铁征在感受着燕昭雪身上冰冷的温暖，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变得需要保护起来，这一刻，他流出了眼泪，他又想起了在塔克拉玛干的情形，他吃了他的亲人，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恨，只有无奈的悲伤，他滚烫的泪滴在燕昭雪的脸上，燕昭雪在梦里梦到他在哭。那不是梦，只是她伤得太重，又太累，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她伸手抱住他的双臂，胡杨柳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

黎明刚刚过去，胡杨柳独自一人向天狼宫而去，她要救拿军，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甚至是没有希望，她也要去试一下。

“曼青仙子”铁征追上去叫住了她。

“我要去天狼宫，拿军不能等了。”胡杨柳甚是坚决。

“天狼宫我们已经去过了。”胡杨柳看着铁征，她最后的希望没有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狼王已经知道我们在客来客栈了？。”胡杨柳的表情有些失望。

“嗯，”铁征点了点头，“在我们刚进客栈的时候，老板娘就已经将信息传出去了。”铁征告诉她那个帮老板娘去订菜的伙计其实就是送信的人，胡杨柳听了，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老板娘知道的比她想像的要快得多，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已经毫无意义了，她的脸色变得更糟。“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胡杨柳带着哭腔道，她是在质问，她控制不住自己要生气。

铁征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要怎样回答她的问题。而在胡杨柳看来，他应该一早就跟她说的，但是他没有，她在生铁征的气，她生气地离开，铁征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人的匕首在从窗口射进来的月光下闪了一下光，对着拿军的心口插了下去。拿军一惊，滚下了床，他身体里的一阵阵剧痛撕裂着他，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入睡，所以在这人刚进入他房间时他就已经感到了浓烈的杀气。拓拔默感到杀气便向这边赶来，远远的就已经听到了房中的打斗声，他从窗口跃进拿军的房间，手直直伸向了那只拿着匕首快要刺中拿军喉咙的手，他的手锁住那只手，拿军从侧面一倒，拓拔默和杀手打在一起，拿军踉跄地跑出房间，又一人向他袭来，他一惊，闪到墙脚，那人追来，他又闪向墙外，逃生让他忘了身上的疼痛。

“杀气！”铁征一惊，向着拿军逃的方向而去。拓拔默杀了那个杀手，又像外而去，就在经过燕昭雪的房间时，他看到燕昭雪的房门开着，等他追出去的时候，铁征正好从外面赶进来，不用问，铁征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拿军不见了？”铁征问道，拓拔默向他点了点头。他俩分头向外找去，夜安静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铁征发起功力，却怎么也发现不了刚刚出现的杀气。

大家都面色惨白地站在拿军的房中，面对着那一具死尸，那是一具女尸，此时已是香消玉殒。丽玛已经哭了，她没有哭出声来，拿军伤成那样，她看了就不忍心，现在又不知去向。拓拔默突然一惊，他向燕昭雪的房间跑去，房中不是很乱，但是被子却掉到了地上，他几乎可以肯定，燕昭雪不是自己走的。铁征跟上来：“他们的目标不止拿军？”铁征若有所悟。胡杨柳带着丫鬟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拿军和燕昭雪同时不见了，大家都感到束手无策。

燕昭雪醒来，一个雪白的人映入她的眼帘，她不由得吓了一跳，迅速起身向后一退，碰在墙上，她发现自己是在床上。

“怎么，我的样子很可怕吗？”这人讽刺地说道，她怆然的声音中充满苦涩和愤怒，燕昭雪看清了她，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年纪不大，却是满头白发。

燕昭雪看着她，不是可怕，是有些可怜，此人全身都充满着恨意。

燕昭雪摇头，就算这个人真的可怕，她也不会觉得害怕。一只狼走了进来，燕昭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没见过狼？”这个浑身白色的女人从床上站起来，走向她的药台，然后取了一个药瓶，走向燕昭雪，“把这颗药吃下去。”

燕昭雪接过药，吃了下去，“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要替我治伤吧？”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只狼。

“是为了无心诀。”她用非善意的眼光看着燕昭雪。

“这么说，你跟客来客栈的老板娘是一起的？”燕昭雪感到意外。

“喀拉墩的人都是一伙的。”女人回答。

她这一说，燕昭雪倒是有的新的打算。“好，我要狼毒的解药。”燕昭雪说道，她发现这里满屋子都是药味，又见她这里有狼，想她必定知道一些关于狼毒的事，便有此一言。

雪白的女人看着她，浑身是杀气。

“你不用动怒，杀了我也没用的，反正我内伤不愈，也活不了多久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无心诀，不过它一定对你很重要。”燕昭雪用同样不善的眼神回看她。

“好，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会给你药的。”雪白的女人答应了她，就走出房间，她的狼跟在她后面。燕昭雪满意一笑，她想拿军有救了。

雪姬去了天狼宫，狼王甚是吃惊，不由得问：“什么？你要给出狼毒的解药？”他不得不惊，而且还有些发怒。

“宫主息怒，请听属下解释。”说着，雪姬急忙跪下。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就准许你这一次。”狼王说道，他想就算他们拿了解药他一样可以让拿军死在城中。

“属下已经知道那小孩现在和他的同伙已经失散，而且我听人说那小孩中毒已经有一些时日了，照此来看若再过一两天就算他服用了药仍是无济于事。”雪姬诚恳地说道。狼王向她点了点头，“不过这帮人个个身怀绝技，你要小心。”

“多谢宫主！”雪姬甚是感激，狼王没有理会她，对在他屋外的手下道：“你去把夜杀叫来。”

“是”屋外的人应了一声，便去办事。

夜杀来见狼王，“带上这种药去找那个孩子，在明天晚上之前杀了他。”狼王递给夜杀一个药瓶，里面装的是从他的狼身上取下来的肉毛制成的粉末，只要将这种粉末让夜杀的狼一闻，他的狼就可以根据这种味道找到拿军。

“是”夜杀接过药瓶，消失在天狼宫的夜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