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午时,平州城西大门,刺史一家老小乘坐马车,匆匆忙忙地逃离了平州城。
许多人亲眼目睹了刺史的逃离,纷纷议论,很快传散了全城,众人这才相信,胡虏真的来了。
看来刺史的一通屁话还不如一个行动管用。
不过,城外还没有任何动静。
百姓也就想当然的以为,胡虏就算真来了,迟早还要等三天以后,于是并不着急。
没想到,当日夜里,平州城的东大门就被胡虏攻破了。
百姓们根本不相信真是胡虏,直到胡虏在城内大肆掠夺有粮的财主。
城内的财主们早知会有这一天,但谁也没想到,这天说来就来了,竟如此之快。
原来,就在几个时辰前,平州刺史弃城遁逃,副史李坚代行刺史之职。
李坚原籍平州,本在都中神京,官拜御史,皇帝御驾亲征之际,诏令李坚返籍,为平州防御使。
李坚代行刺史后,以北面行营指挥使冯紫英为平州防御副使,谋定州兵、戍兵会师讨贼。
冯紫英虽另有想法,但胡虏当前,为了提振军心,他答应了李坚的合兵之约。
李坚率州兵驻守抚宁县关口,待冯紫英率戍兵到来,再合兵讨贼。
不料,冯紫英未至,胡虏已派出急行先锋突袭抚宁。
奈何胡虏凶猛,李坚战死,在抚宁县遗命副将蔡原领州兵,再三叮嘱合兵讨贼,唯冯紫英马首是瞻。
然而,等冯紫英率戍兵赶到,胡虏的主力亦至,势如破竹。
冯紫英的腿根部位中箭,从战场上捡回了半条命。
平州官兵节节败退,胡虏主力无心滞留乡野,浩浩荡荡直奔平州城去了。
蔡原副将听闻流寇攻掠平州城去了,随即率州兵奋起直追,赶赴平州城征讨胡虏,结果战死。
主帅战死,胡虏南下继续攻掠,军中将士也大多数有伤在身,即使四肢健全的将士,也多有军心不定的。
“胡虏还在外面流窜,我们躲在这里算什么呢!”
有人想追讨胡虏。
“要不还是散伙吧,在这里待着,我都想种地去了。”
有人想散伙回家。
“种地?就不怕被胡虏糟蹋了?”
“都闭嘴吧,吵什么吵,安安静静休息不好吗?”
有人只想休养几日,安安静静地躺着,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做。
除了少数百余个年轻士兵外,其余入伍多年的大多数,讨贼的积极性并不高。
几个爱说风凉话的人,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
此时,水深在贾珍的“护送”下,一路疾驰南下已临近京师。
“殿下,我的好兄弟,京师即在眼前了。”
“回去你把我绑起来,几天几夜都可以。”
临近京师,贾珍给水深松了绑,水深也不怪罪,只问他道:
“父皇和外祖父还在北境征战,我们眼下回了京师,该如何做?”
贾珍听了,没有多想,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我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把你安全送回京师。”
“回到京师,又该如何,好歹有更合适的人做决定。”
“朝中有皇后娘娘,家里有老太太。”
贾珍侃侃而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水深越发地觉得,贾珍不靠谱,不如问问,他能答得上来的。
“乌堡主也跟你说了,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跟我说一说,漠北胡虏的情况。”
“漠北的胡虏有什么好说的,一群没有文化的野蛮人。”
贾珍说着,一副没有任何兴趣的样子。
“你就说说咱们国朝,与胡虏近几十年的关系。”
贾珍想了想,随即毫无章法地侃侃谈道:
“我记得以前总听老爷子说,当年在太祖和先帝的时候,胡虏被我们打得,只能在漠北东躲西藏的。”
“先帝爷最后一次御驾亲征,大败漠北胡虏的联军,彻底打垮了胡虏各部的联盟,胡虏大可汗自此臣服于我朝。”
“自此之后,到先帝爷驾崩,再到吾皇陛下登基,数十年以来,漠北胡虏仍然对我朝非常恭顺,遣使纳贡,茶马互市,甚至还想联姻,不少胡虏竟也在北境关内居住,做买卖。”
“直至一个月前,胡虏大可汗突然发难,指责我朝侮辱贡使、削减马价、拒绝联姻,随即率领四路大军南下,统率所部大举进犯我朝北境。”
“吾皇陛下大怒,率二十万大军御驾亲征,老爷子本来也想随行,可是年纪大了,只能留守北境关隘,以备不时之需。”
“万万没想到,战败的消息接连传来,老爷子多次奏请吾皇陛下退兵,以守为主,确保北境各处关隘万无一失,但吾皇陛下不准。”
“说到这里,我还纳闷了,你怎么独自跑到乌家堡去了?还穿着吾皇陛下的皮甲,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吾皇陛下该不会已经......”
贾珍欲言又止,水深也不直接回应,转头说道:
“我困了,先睡一会,进了都中再喊醒我。”
水深睡下了,不知不觉,意识不受控制。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只是金光一片,无形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拉扯。
视线恢复时,他好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荣禧堂。
原来,他隐身了。
今日贾府还有贵客,是东安王太妃和东安郡王母子二人。
此时,在荣国府的正内室荣禧堂,贾母史太君正襟危坐。
挨贾母旁边坐着的是东安王太妃,再旁边则是东安郡王。
贾母老太太的另一边则是贾敬陪同坐着。
“我这次来也不是非得见他,不过是想来打听一件事罢了。”
“不知太妃打听何事?”
“吾皇陛下御驾亲征,听说在漠北吃了败战,被俘了?”
贾母听了,大为震惊,转头对贾敬问道:
“真有此事?贾珍刚从北境回来,没听他说起啊?”
“确实不曾说起。”贾敬回答,转头对东安王太妃继续说道:
“请太妃放心,胡虏进不来,我们家老太爷还在北境关隘守着呢!”
“那就好,有荣国公在北境,关隘肯定守得住。”
“那当然了,有黑云都将士守着北境关隘,必然万无一失。吾子贾珍护送亲王殿下刚从北境回来。”
东安王太妃听了,若有所思,转而说道:
“亲王殿下?莫非随吾皇陛下亲征漠北的亲王,就是贾贵妃当年所生的那位?”
“正是这位亲王殿下,眼下他就在荣国府歇着,等候太后娘娘召见。”
听到东安王太妃说起贵妃贾玫,贾母老太太顿时神情忧伤,不忍叹息。
东安王太妃见状,也不敢继续打扰,领着东安郡王告辞了。
贾敬一路送至门口,太妃远远走在前面,东安郡王跟在后面。
也不知是否一时起意,只听东安郡望再次恭贺道:
“乙卯科进士!不简单啊!我们几个世家十几个兄弟中,就只有你上了正道。”
贾敬摆了摆手,笑道:
“何谓什么正道不正道,王爷过奖了,再说了,在吏部授官之前,八字也才一撇呢!”
“等陛下亲征归来,授官批文发下,便知一二。”
“是这样,读了几十年书,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吾皇陛下真的被俘了呢?”
“王爷的意思是陛下回不来了?”
“还是早做准备为好,我听说昨夜老亲王被急招进宫去了。”
“有此等事,难道陛下真的被俘了?”
贾敬大为震惊。
国朝北境关隘。
皇帝被俘,胡虏以皇帝的性命要挟。
“十二时辰之内,开放关隘,束手就擒。”
在贾代善看来,这简直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守住关隘,就等于置皇帝的性命于不顾。
关隘就是守得住,也不敢守了。
事已至此,贾代善别无选择。
荣国公贾代善给黑云都将士下了最后一道军令。
“弃守关隘,全军南下,会师禁军,拱卫京师。”
然而,贾代善自己却不想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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