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与枷锁I 第十一章 老人与少年 其四

“不！我可以抗争！”此声突然嘶吼般，可尔面露苦涩，但还是强行扭动着脖颈，势要活下去。

亚斯的手竟有些许松动。只见右手大拇指明明已经顶住可尔的脸颊，这可是机械手臂，虽然不是什么尖端科技，供能都是用的铝电池，但徒手开榴莲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只是这双眼眸对于亚斯来说太过熟悉，哪怕是在黑暗中，只要直视双眼，仍旧可以看到眼球内翻滚着血液，渐渐地，眼球已然化作血海。

【嘭……】

枪声变得缓慢。亚斯明白，最终还是要直面它。

“晚上好，亚斯先生。”这声音从亚斯的脑海中响起，真是太过熟悉。

亚斯像是发疯般，怒吼道：“恶魔！你休想再蒙蔽我！”亚斯一狠心，势要拧断可尔的脖颈。

【嘀】

随着这铃声在亚斯脑海中回荡，时间仿佛凝固。

可尔缓缓推开亚斯的双臂，一个弯腰，逃出亚斯的怀中。

赤红色的双瞳轻蔑地看向四周。

“来的人不少啊，看来，这机会是纳欻斯施舍的，不过他的目标是亚内尔。”

可尔说罢，抬起右手，随着大拇指的指甲划过中指指尖，一道伤口显现，血液本是喷涌而出，但随着其渐渐脱离手指，血液竟在半空中站立。一挥手，亚斯那原本惨白的嘴唇变得红艳。

随后可尔钻回亚斯的怀中，这是无数子嗣最坚强的臂膀，可尔哭诉着“时间到了。爸爸，一路顺风。”

【嘭】【嘭】【嘭】……

枪声越发激烈，时间仿佛回到正常的轨道。

……

“草！狗东西！给老子停下！”随着亚内尔的破口大骂，枪火终于歇息。

亚内尔才刚乘车抵达墓地，居然就枪声四起，一时间顾不上关节炎，快步冲来。

拨开硝烟，亚内尔从中只看到一具父亲的尸体，以及怀中的一个少年。

亚内尔赶紧抱起可尔，试图寻找着最后的希望。亚内尔缓缓扶起可尔的脸庞，可尔的脖子虽然拧断，但好在，不过是区区致命伤，只要颈椎还没有彻底脱离脊椎，以赤人的恢复能力还是能救下。“他还活着，赶紧滚过来啊！”

足足六位枪手走来，其中几人脸上不只是诧异，还有就是如释重负。

亚内尔注意到，这位父亲，好像……怎么穿衣品味这么像自己呢？

亚内尔抱着可尔转过身来，瞧见这几位枪手居然不卸枪，甚至还有两个站得离自己三个身位远，虽说没有抬起枪口对准自己，但这双手持枪的姿势，确实令亚内尔不悦。

毕竟也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过来的，亚内尔自然是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果断地朝亚斯开枪。

这市里，除去部分奸小，能有权组织队伍，还配枪的。恐怕只有波若涅夫家的两位吧。

‘看来，亚斯是想强行带走可尔，没想到竟然成了自己的替身。’

此时，一位枪手收枪，并示意他人放下枪，看起来应该是领头的。

随后此人走到亚内尔面前，抬起两条狗前腿，似是要捧走陷入昏睡的可尔。嘴上还露着笑脸，一脸的春风和睦，可惜，墙内没有自然风，不过是皮面之笑，甚是丑陋。

瞧见这模样，亚内尔本想一脚踢开，但又想到纳欻斯的手段，还是得乖乖奉上。“贵姓？”

“亚内尔先生抬举在下了，免贵，刘滩曲。”

“潮去滩涂遍地绯，曲罢人散泊孤舟。如此青年才俊，枪下倒是鬼神难辨啊。”

刘滩曲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也是外家人，祖上也是跟着沃登家族夺权的，连这点讥讽都听不懂，怕是没那个实力，来替市长接人。

亚内尔见到刘滩曲不断俯下身子，腰板都整个弯折下来，毕恭毕敬得伸出双爪。亚内尔虽是脸上不悦，但还是将可尔交托给这个狗腿子。

刘滩曲搂着可尔便离去，总算走出墓地，一旁的手下说道：“刘哥，他这诗念得不错啊？”

“念你%#*那个头！听不懂遍地匪啊！”听到这小子这样说话，身旁的一个手下一脚踢来，看这架势差点没跳起来打他。

“泊孤舟……之后见到亚内尔先生，该干嘛干嘛，别惹他。手脚给我收好了，要是露出尾巴，可别怪兄弟反目。”刘滩曲听到身后两个手下这样，便警告这几个手下，随后一行人便上车离去。

待到这几人离去，亚内尔还是站在原地，他解下外套，披在亚斯的肩膀上。

还没来得及感叹。梅林已来到亚内尔身后不远处。

“你就是拿着这玩意来换取我的信任吗？”亚内尔问到。

“意外这种事，谁能确保。更何况，我依旧是市长的秘书，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梅林只是冷冷地回复亚内尔，随后便转身离去。

……

【滴】……

又是一样的无光，无色，无味，无感，无知。黑暗中可尔缓缓醒来。只是这次，变得孤独，如同是要重新度过三年的时光一般……

当晚，可尔便从床榻上醒来。却如同什么事情都从未发生过一样，似是又变成市长眼中最贴心的那种可尔。瞧见一旁不少人围着自己，可尔倒是冷眼看待。突然，想到一个笑话，竟然噗嗤一声，旁人听到这声，差点被吓到，仔细一看，可尔面目痴呆，像是疯痴般。

而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一天，一个愁眉苦脸的少年走上石桥，迎面遇到一位喜笑颜开的老人，二人对视一眼，谁知，老人笑得越发开心。第二日，少年又与老人在石桥相遇，老人依旧是喜笑颜开。第三日，少年又碰到老人，拦下老人，问道：‘为什么你每天都能笑得这么开心？’老人却反问道：‘你呢？为什么每天都伤心难过？’少年说道：‘前天，我失业了，昨天，我失恋了，今天，我被你气到了。’老人反倒是笑得越发开心，待到笑罢，说：‘我啊，生来就知道自己要经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失业，失恋，被气，都经历过，可我每经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将少遇到一件不愉快的事情。现在，我只剩死亡了。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少年听罢，似是若有所思，又仿佛大彻大悟一般，少年扑通一声，跳下石桥，落入水中，再也不愿浮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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