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丛林之沉浮 91.暗潮涌动

不出意料，余书记做事已经非常严谨了。周一上班，余书记就召开了一个班子会议，把起草规划的事情拿出来集体讨论形成决议，随后又召集办公室开会，明确把任务分配给顾盼。办公室从从崔主任开始，都是一脸的诧异，但余书记毕竟是一把手，顾盼是公开的心腹。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以权谋私，所有人宁愿冷眼旁观，也不会据理力争。

余书记故意给顾盼放了一个星期的长假，让顾盼关在家里写材料。趁此机会，余书记还特地找来办公室崔主任，将孙建的工作关系也归口到办公室，具体工作还是以余书记差遣为主，但岗位归口办公室更加名正言顺了。

孙建从市里回来后，表面上尽量装出若无其事，内心深处却一刻也没有停止波涛翻滚。

办公室崔主任年纪应该也不到三十，也是从市机关空降下来的培养对象。通常情况，任何单位办公室主理所应当都是一把手的心腹。但偏偏赶上新书记上任，他这个年轻的办公室主任，也被划到了前任旧部之列。更为痛苦的是，他的级别显然也只配站队，作为办公室主任的职业敏感，他勿用思考都是站队一把手。而面对余慧兰这么个年轻貌美的一把手，他这一时三刻还真不知道怎么谄媚硬贴，而且，自己上面的靠山，也和余书记不是一条线上的，没什么交情也就没办法搭上线。

崔主任也曾想到通过顾盼接近余书记，但通过各种努力尝试，结果可想而知。顾盼是公认的刁蛮公主，人家的背景连余书记都望尘莫及。更何况这般年龄阶段的男男女女，稍不留意还会弄出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笑料，这对积极争取进步阶段的年轻干部，实在得不偿失。

也就在这关键时期，莫名其妙又冒出个孙建，而且还是省城下来的记者，一来就被新书记点名做了助理，这无疑就是在他和新书记之间扎下颗钢钉，打下个铁屑。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和对立，都不是因为彼此之间有多大的恩怨情仇，其实最致命的还是断人财路、挡人仕途。

就说孙建这也才初来乍到，和谁都没打过交道，更谈不上恩怨情仇。但他这一来就挡在了崔主任贴近余书记中间的一道铁幕。

崔主任年纪虽然不大，但在仕途上已经有了些摸爬滚打，他骨子里对孙建恨的是咬牙切齿，但表面上，他现在还得处处讨好谄媚，他现在再想贴近于书记，那就必须穿透孙建这道铁幕。硬刚，他现在对孙建还一点不摸底，而且就凭余书记现在对孙建的信任和保护。凭他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明着硬刚显然是自不量力，自讨苦吃。

明的不行那就只能暗中找机会，暗中使绊子。正好现在余书记又把孙建直接交到他的手上，这就更多了很多拿捏得手段与机会。

以他的敏锐和经验，孙建既然是记者出身，政治敏感、笔头功底显然是他吃饭的本领。顾盼最近几次大出风头，很显然也是孙建的杰作。但这次余书记却把这么重要的材料，直接交给顾盼独立完成，崔主任这下还真有点蒙圈了。顾盼是余书记的绝对心腹，这一点不用怀疑。但她也才别也不久，工作经历、经验也都是明摆着，她怎么一下子就这么牛了？难不成还真是深藏不露？

崔主任想破脑壳还是难以置信。除非这次还是孙建幕后操盘，就跟此前几次新闻报道一样。顾盼就是个皮影子，真正掌签的人还是孙建。

余书记已经给顾盼放假去抠脑袋了，而孙建现在还在他的眼皮底下。余书记既然把他交给自己安排，那他就尽可能不让孙建离开他的视线。他倒要看看，就凭顾盼一个小丫头辫子，最终能弄出个什么笑话来？

上班时间，余书记没有特殊安排，崔主任就会一直把孙建抓在身边，有事忙事，没事就东扯西拉，交心谈心套近乎。不过，孙建情绪本来就不好，聊什么也都兴趣索然，自己基本就不怎么说话，倒是崔主任不知不觉给孙建透露出许多有用的信息。

在干部体制内，乡镇一级，真正够得上级别的干部，其实也就书记镇长，其他都是打酱油的。而书记镇长这种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关系，配合默契就是战友，配合不默契就是政敌。碰上一把手强势，二把手就是个摆饰；碰上一把手势单力薄，那二把手就是隐患、克星。现在，余书记新来不久，一二把手相互都还在摸底，这就让下面这些打酱油的都有些莫衷一是。太早站队，万一站错就是自掘坟墓。

在崔主任看来，孙建肯定已经站队余书记了。理论上，崔主任的角色他也没得选，必须选择一把手。孙建很快也听出了崔主任的话外之音。

“崔主任！您别介意，我就是个外来户，来这儿虽然也是打酱油的，但也算是局外人。我不需要站队，也没必要参合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那是那是，你在省城有那么好的单位，哪会看得上我们这种小地方。就是来镀镀金，也不会太当真。但你是省城来的，又是搞专业的，这样的人才，在我们这儿那就是绝对的宝贝了，不然，你一来余书记就那么信任你。”

“还好吧，可能就是看我刚来，对我也不需考擦、提防，正好也从各方面试试我的能力。，”

“那还用试？你这水平在这儿就是天花板，以后有机会，希望也能多多指教。”

“您是领导，我向您学习。”

“你看你一个人呆在这下旮旯里，日子真的很不好混的。我们俩有机会共事，那也是缘分。咱俩今天就说好，工作上你多帮帮我，生活上我可以为你提供很多方便，怎么样？”

“谢谢！谢谢！很高兴！很荣幸！”

余慧兰或许也是为了避嫌，亦或是留给孙建足够的考虑时间和空间，从市里回来后，也没再给孙建安排什么具体事情，也很少在镇机关露面，都是在市里和乡下穿梭。按此前的习惯，余书记至少下乡都会带上孙建，而这几天却有点反常，一把手哪怕这么一点点微妙变化，其实背后都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尤其像崔主任这样的细致敏感的角色，心里更是充满着无数的揣摩和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