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最初相遇 第一章 黑云黄昏（3）

无夜都，中土最大的城市，聚集了许多豪门旺族，商界、武林，都以此为中心。

周家府在城偏西不显眼热闹的区域，不是因为低调，周家府实力确不如其他大门大派。

第一峰把佩剑交给门卫后，进到周府大厅。坐了许久，竟把他当成外客来招待，好在礼数都有，茶水点心一律供上，只是不见主人。

周辰枫将军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周宁安的年龄比第一峰略大两岁，在长年行军时，周将军常聊起，希望有一日其子能随其出征，并接其衣钵。可是，周宁安竟不愿随父从事，一直呆在家里。

坐了一会儿，一名十多岁的少女跑出来，看到第一峰，便问：“听下人说，你便是第一峰？”

第一峰点点头。

姑娘：“我是周若仙，周将军的女儿。家父的家书中常提到你，称你是他麾下忠勇的武将，一位出色并值得信赖的侦察官，武艺过人，还有潜神之瞳……”

“过奖。”第一峰忙起身作揖，顺便打量了一下周若仙，其可爱貌美、嫩得出水，但眉宇间却有着与其父一样的英气。

周若仙坐在第一峰旁边的椅子，说：“家父不让我随他从军，可是我好想和他一样，驰骋沙场。你跟我说说，战场上的那些事。”

第一峰：“这个……”

这时有人走了出来：“若仙，不要无理。”

从后厅走出来的是周夫人，其后跟着周宁安。

周夫人说：“小女不懂事，将军不要见怪。”

第一峰忙起身作揖：“见过周夫人，也见过少帅。”

周夫人坐在主坐后，也请第一峰坐下。

周宁安随着坐下后问：“周家军三个月前兵败全殒，为何你今日方才过来？”

第一峰：“战中受伤失志，被敌所俘，日前……日前方被放回。”

周若仙：“原来你被敌人抓去了啊。前些日子两国才签定了停战协议，战争结束了，你方才被释放吧。”

周宁安：“你说话不利索，待我看看你的伤势。”

说罢，坐到第一峰身边，左手放在第一峰的后背上。

顿时，一股强劲的暖流游进身体，四处游动。第一峰当即感受到，周宁安强大的战力，气流所到之处经络全开。

周宁安运劲在第一峰身体内运行一便后，停下手，坐回原位。

周夫人问：“第一将军伤势如何？”

周宁安摇摇头，说：“身体已经痊愈，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喉咙的伤……虽然已好，但多少影响了声带，导致说话困难。不过，日后闲时多说话，便会有好转。”

第一峰：“多谢。”

周若仙：“那便好。”

周宁安：“当年家父殒命虎啸关后，第一兄弟带着残余部将继续坚守，这事我们都知道，这份心，我等也感激不尽。”

第一峰：“任何人都必会做。”

周宁安：“你来此的意图，我们都知道。当初是我上京师，请求撤消周家军的编制。我们有苦衷，所以请你理解。家父带兵出征在外，受到多方压力，朝廷当时主和派势力要大过主战派，所以，家父一心要收复失地，朝廷是反对的声音是很大的。在巨大的压力下，以及朝廷中有人暗中施手段，军资、补给、后勤往往往往跟不上，导致家父只能靠散自家财产，去维系队伍的正常开支。你……应该知道，虎啸关之战，霍希平的援军晚到三日，导致家父葬身沙场，其实这不是霍希平所说的意外，而是朝中有人故意指使，便是不希望周家军获胜，让主战派抢了风头。一年前，两国谈判议和，便是在我军虎啸关失利后，主战派失去地位，主和派掌握实权，让皇上主动去求和，结果割地送银，换来和平。”

周若仙：“那些可恶的主和派的宦官，从中收了不知多少好处。”

周夫人：“若仙，这事不要乱说，免遭祸害。”

周宁安：“不过你别怪霍将军，他也是有苦难言。而且，中原多路军马中，只有他一军施以援助，虽然受阻而晚到。我们家里日常也会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如今家父既已过世，幸得裹尸而还，为了保周家后人世世代代，我们家人商议后，便决定请撤周家军蕃号，撤去军籍编制，回归乡野，以保太平。我知道你此番到此，是想重建周家军。但是，遭受那么多世故后，我也心灰意冷了。周家上下有老有幼，上百口人要继续生存下去，我也只能远离朝廷，只求一方平安。周家军之事，就让他过去吧。”

第一峰听后，长叹了一口气。

周宁安：“我也和你一样难过，但世事如此，无奈又如何，可惜家父，还有第一兄弟的一腔爱国热血。不过，你退役也好，接下来的日子，安下心，回乡慢慢养病。”

第一峰点点头：“我明白。”然后，起身便告辞。

周夫人：“先在此住一晚，我让家丁安排马车，明日再送你上路吧。”

第一峰：“谢过了，不劳麻烦各位。”转身取剑便离开。

若大的城市，却找不到安身的地方，回乡？该回哪去？

周家军消亡，世上他再无该要去的地方。

第一峰漫无目的地走回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往来人们的华贵衣裳和闪亮的首饰，大街两侧灯红柳绿，欢乐和喝醉的人们进进出出，原来繁华是这个样子，他和同僚们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

不过，赶了几天路，周家也没招待自己吃顿好的，但是周边的馆子看起来无比高大尚，自己身上那点退役补偿的银两可能不到两天就花光了。还好，他想起了身上的那块玉牌。

很快，在最核心商圈的广场一角，发现一家貌似很大牌的银庄，这种企业越大，里边的专家会更有眼光，于是便走了进去。

听说办理业务，招待的经理马上给第一峰安排了一对一的业务咨询台，还奉上茶水，服务非常好。然后，第一峰把小袋子拿出来，递给经理。

经理把玉牌拿出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拿出放大镜来回地细看了不下十遍，还不时抬起头打量第一峰。最后，问第一峰：“你这块玉牌，是哪来的？”

第一峰：“有缘人所赠。”

经理：“你怎么想把它给当了呢？”

第一峰：“换路资。”

经理：“您坐着等一会儿，我去给掌柜看一下。您不介意我拿进去一会儿吧。”

第一峰：“我便在此。”

经理把玉牌放回袋子里，起身往内间匆忙走进去。

没一会儿功夫，服务生是又上茶、又上点心的，服务相当贴心。但是经理迟迟不出来，第一峰有点担心，该不会真的拿我的东西跑了吧。

想开始有些担心，经理走了出来。

第一峰问：“怎么样？”

经理：“这个……您这东西，我做不了主，还是由我家掌柜给您鉴定吧。你随我来。”

第一峰起身，跟随经理，走进一间极为豪华的VIP包间。经理请第一峰坐下，并让服务员继续上茶上点心。

马上，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第一峰忙问：“掌柜？”

掌柜：“没错，我便是掌柜。我看到你拿了这块玉牌来当，你可知道这玉牌的价值？”

第一峰：“你是行家，你来定价。”

掌柜：“你真不知道这玉牌的出处？”

第一峰：“途中友人所赠。”

掌柜：“这玉是上等货，不过……”然后起身，拉经理走到角落，低声问：“你看，会不会是他偷来或是抢来的？”

经理也低声回：“您想想啊，有这可能吗。”

掌柜点点头：“嗯，你说得对，看来，此人与掌门必有不浅的交情。”然后走回到第一峰身边，问第一峰：“这位客官，您打算拿这玉牌换多少银两？”

第一峰想了想，自己又不是行家，开价高了被人笑，于是，就按自己地需求，说：“求二两银子。”

掌柜和经理一听，都愣住了，然后一起笑起来。

第一峰问：“怎么，不值？”

掌柜：“你既然要卖，那我便买下了，给你二百两银子，如何？”

第一峰更加愣了，心想：这小玩意那么值钱啊。当即便拍板：“定了。”

掌柜对经理说：“你去账台，拿二百两银票给这位客官。”说完，收好玉牌，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经理拿着一叠银票，走回来，递给第一峰，恭敬地说：“请您收好。”

第一峰收好银票，心想这银庄果然正规高格局，眼光不错，服务态度还特别好。于是，喝完了茶，开心地离开了。

随后，找了一家客人爆棚的酒家，排队等了一个包间，难得有钱任性，便点了几样招牌大菜及驰名好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桌菜光盘。从来没吃那么饱过，也没吃那么满足过。

正喝着酒，店小二打开包间房门，一人跟着进来，正是刚才银庄的经理。

第一峰看到他，愣了一下，以为那玉牌他们回去研究过后不现不值那个价，追过来退钱来了，便问：“如何知道我在此？”

经理：“找了好久，四处打听，才找到您。”然后，把装着玉的袋子递到第一峰身前的桌上。

第一峰：“要我退钱？”

经理：“这个……东家发话了，我们实在是不敢收，所以……应还由您保管着。”

第一峰指着一桌的菜：“可是……这菜钱，我都……”

经理：“不，不，不用您退钱，而且，敬上些小意思。”说完，从袖兜里掏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第一峰。

第一峰更是愣了：这是什么情况？玉还给我，还要送我钱？天下哪有这般好事？“究竟意欲如何？”

经理：“你持有这玉牌，定是了不起的人物，我家掌柜向您表示的敬意。”说完，便退了下去。

看着玉牌和银票，第一峰完全是懵逼了。但是，他心中不但没有欢喜，倒有了种不详的预感，天下间怎么有一大块馅饼朝自己砸过来呢？而且肉还那么厚。

正因为有不详的预感，所以，入夜后，第一峰到城郊，找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不敢张扬。

一觉醒来，天刚亮。

穿戴洗漱好，便到外头找吃的。

在街边小摊吃了早餐，想想其实闲来无事，也没什么打算，于是回到客栈房间，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醒来时，才刚中午，然后又继续睡下去。

习惯了浅睡，以能及时醒来应付突出的事情。

再次醒来，到了下午。这时，肚子总算饿了，便穿上外套，出门觅食。

在一间大排档，第一峰点了两个菜，一盆饭，上齐后，大口吃起。

这时，旁边桌的两个人聊起的话引起了第一峰的注意，一个白衣书生模样的说：“蔡兄你可听闻，谭门大小姐的如意朗君出现了。”

旁边的灰衣道士模样的说：“怎能不听说，今日一早沸沸扬扬整个无夜都都知道了。谭门大小姐乃是武林中、甚至是全天下第一美女，无数名门旺族都想娶她过门，但不知为何，一时间传出，谭门的准女婿出现，不日便会娶谭门大小姐过门。”

书生：“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是谭门名下的银庄传出来的事。我打听到了，昨日傍晚，一年轻男子出现在谭门的一间银庄，用一块玉牌去换银两。那块玉牌是谭门门主亲赐给女婿的证物，出现在那人身上，那人便当是谭门女婿了。银庄的人哪里敢收，毕竟那是未来的主子啊，还多奉上了一百两银子。”

道士：“这么随意？不会是偷来或抢来的吧？”

书生：“那玉牌亦算是谭门祖传之物，门主要将它赠予女婿的，所以日常都会带在身上。谭门主的绝世武艺，天下间难逢敌手，有谁能从他身上偷走玉牌？更别说抢了。”

道士：“若是这样，那男子拿着玉牌去谭家的银庄换银两，其真正目的是，告之谭门他已经到来了，挺嚣张啊。”

书生：“其中什么缘由，就不得而知了。但消息一出，必定整个江湖大乱，全天下都宠爱的女子，究竟是谁能娶到她，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个人，是何方神圣，能得谭门青睐。”

第一峰听着，冷汗就冒出来，不做声，赶紧把饭菜吃完。

回到客栈，心情还未平复下来。这时，他才知道，当初在虎啸关赐他玉牌的中年人，便是谭门的门主。随军征战多年，走过无数地方，对江湖之事大概还是了解的。谭门主持着天外城这一武林门派，是武林首席大派，前三的那种级别。旗下开设有银庄、进出口企业、星级酒楼等等诸多大型连锁产业，财力雄厚。掌门谭尊岳乃是一代武林顶级高手，多年前两场武林巅峰对决，均出自谭尊岳之手：1、大战鬼王曾静铉。曾经曾静铉修炼魔功——玄魔之血，武艺冠绝世人。谭尊岳不忍武林中人受曾静铉迫害，前往挑战，三天三夜后，一招惜败。随后，曾静铉所统领的宗正教在武林一时风头无两。不久后，谭尊岳在武林盟主——天义门掌门白圣天的授权下，率领武林中人讨伐宗正教，最终将其灭门、曾静铉消失于武林，江湖得以太平。2、武林盟主之争中，击败天下第一剑客谢惊虹，在不久前白圣天过世后，接任了武林盟主之位。

想起虎啸关中，谭尊岳还留过誓言，将来武林盟主让给自己做。想想，应该不过玩笑罢了。

说起要娶谭家大小姐，自己肯定是不敢，自己何德何能，和天下人抢。当时虎啸关情况紧急，谭尊岳也是应急之策，未曾深虑。手中这玉牌，还是物归原主才好，留手中，始终是烫手的山芋。想想，便决定去趟谭府。

但刚刚关上门，又转了回来。心想这样去，未免太过冒失，即张扬，也不合礼节。所以，还是悄悄潜入，把东西放归主人处，偷偷溜走便好了，省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