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最初相遇 第一章 黑云黄昏 （1）

第一峰开启潜神之瞳，看着远方地平线上，黑色的云层涌出——那是敌人的铁骑，卷着滚滚尘烟扑向虎啸关。

即使在狂奔的烈马上，那景象，亦如同缓风浮云。

进了虎啸关后，霍希平忙问：“敌军是何情况？”

第一峰策住马，不及下来，便说：“敌军主力，黑云血涛，拂晓便会攻关，全军必全力做好迎敌准备。”

在虎啸关与敌军中间，还有一队人马快速往关口这边赶来。

霍希平对门口士兵叫道：“快把大门关上，别让敌人攻进来！”

守门兵听到主将下命令，几个人合力赶紧把沉重的大门缓缓合紧。

第一峰忙说道：“看样子，像是本国商队！”

霍希平拿起望远镜又看了看，说：“不行，敌军有十骑快马正火速赶上，商队进城前，会被敌骑劫杀。”

第一峰：“霍将军，我愿出战，保本国百姓安全。”

霍希平：“几个百姓而已，无足轻重，没我命令，任何人不许出城！”

第一峰：“敌军仅有十骑，若无帮手，我一人足可拦下他们！霍将军，末将请求出战。”

霍希平：“你若坚持出战，是生是死，我不会派兵营救。”

第一峰：“将军只管守城即可。”说完，策马回头，冲出大门。

商队有三辆马车，装载了重辎，速度不快。左右十来名护卫，不敢加速逃离，只能做好迎敌准备。

第一峰一边向前奔跑，一边计算距离，将敌骑进入射程，急刹车停下脚步，拈弓搭箭，算好风向和空气湿度，向最前方的敌骑一箭射去，敌骑应声倒地。

连发三箭击倒三名敌人后，商队刚好从身旁经过。

驾着马车的领头人看了第一峰一眼，也没多顾，继续驾车驰骋。

让过本国商队后，剩下的七名敌骑眼看就到身前。第一峰丢下弓箭，握住长枪，准备迎敌。

最快那骑向第一峰冲来，刚刚眼看他射倒三名同僚，心中正火，想让马踏其而过，或是把他撞飞。

在接触前的一刹那，第一峰闪电般侧身闪开，同时长枪一拐，正扫到马前腿上。马前失蹄，向前翻倒在地，惯性把骑手向前甩了出去。

剩下的骑手奔涌而来，第一峰处于低位，利用灵活的脚步快速跑位，躲过两骑的攻击，并从另两骑中间俯身滑过，突然起身向上一击，将左边骑手的脑袋自下而上穿透。接着起身跳跃转身侧踢，踢在右边马的后腿上部。那马受重击后连续踉跄几步，最后倒了下来，并把骑手压在身下。

几名已经冲过第一峰防守线的骑兵看到第一峰连续击倒数人，带头人看了看远去的商队，想了想，便挥手让本队停下，自己也策停马，然后转头，朝第一峰杀了回来。

很快，第一峰便陷入了包围圈里。不过，他利用低重心和快速的移动，让重心过高的骑兵们对他根本束手无策。几番来回纠缠，两名骑兵被击落下马。

商队离城门越来越近，但敌方的大军，也离第一峰更近了。第一峰连续低位扫击马腿，逼得围着他的马四处躲闪，很快让出一条道来。

带头的骑兵一直没有动手，骑着马观望。看到第一峰要撤，便从马上一跃而下，手持长柄大刀，挡住第一峰回去的路。

第一峰没想那么多，挥舞着长枪，攻上前。刀枪激烈交碰在一起，火花四溅，两人瞬间进入决战模式，大战二十多回合，不分胜负。

狂沙扫平千古尘，百里荡寇送邪焚。

长空飞啸枪寻处，那管生死是何人。

其他骑兵围在旁边，也不敢冒然出手，而两人交战的气势，把马惊得渐渐走远。

霍希平在关上看着，不禁说：“不愧为周辰枫旗下首席先遣侦察官。”

商队接近了城门下，最先骑马的一人朗声大叫：“快开门！我们是本国人。”

此时大门已经即将关上，霍希平正在犹豫，一将从城墙上往下奔去，一边跑一边叫：“快把门打开，放他们进来！”

霍希平：“你干什么？没看到敌军已经近了么！”

那将：“第一峰将军在外拼命，就为了救同胞，你不为同僚着想，如何当主将！”说完，跑到了城门处，亲自把大门重新打开。

霍希平大怒：“混帐，这是何人？不听我令，立马革他职！”

副将说：“此时大敌当前，随意处置部下，恐有损军心。此人是周辰枫原部下，第一峰的副将，名叫林达培，也是一名勇将。”

霍希平：“周将军虽已战死沙场，却留下一群难以管控之人，我怎会淌这遭浑水。”

商队进城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找空地安置。

霍希平也是急了：“快叫第一峰回来！”当下城上鸣金收兵。

其实，第一峰在激烈战斗，时不时也观察一下虎啸关这边。

在预料商队能及时进城后，他卖了一个空档，引对手近身。突然招式一换，连出三记杀招。对手接过一招，刚要还击，没想到第一峰第二招就连了上前。一阵风驰电掣、刀光剑影，对手被逼退出战圈。

此时，骑兵的包围圈已经很大了，第一峰转身便攻向在他和城之间的骑兵，枪头往地上一戳，挑起一大块碎石渣，枪头再一拍，把石渣打成粉状扑向骑兵。

骑兵下意识地扭头躲避，就在刹那间，第一峰已经攻到，跃起一枪，刺其落马。落地后再纵身一跃，跳到马上，策马往虎啸关奔回去。

带头的骑兵施展腾力，一跃回到自己的马前，再一跃上马，带头追第一峰而来。

此时敌方大军已经更近了，整齐的脚步如地震一样，整个虎啸关的人心都在剧烈颤抖。

第一峰一路狂奔，后方的箭连续从身边呼啸而过。他回过头，还以颜色，一名骑兵应声落马。

带头的骑兵也拿出弓箭，瞄准第一峰，一箭疾射过去，正中第一峰所骑的马后腿，那马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并把第一峰向前甩去。

第一峰顺势一脚蹬在马鞍上，向前一跃，跃出十多米开外，然后就地一滚，不等停顿，迈步向前飞奔。

一看第一峰失了马，霍希平急了，忙叫：“快关门，他回不来了！”

林达培大刀往地上一杵：“没我命令，不许关门！周家军将士，随我，布箭涛阵！”

那三十多人整齐列队排在城门处，举起弩，拉弦搭箭。

林达培高呼一声：“放！”箭疾射出去，从第一峰如黑毯一般头顶擦过，飞向敌骑。

两名骑兵被射落马下，领头的骑兵挥大刀拔开箭雨，虽然未伤到自身，但马的奔跑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又一波箭雨袭来，众骑兵只能勒住马，挥兵器抵挡。

就在这片刻间，第一峰已经借着腾力，跑出了远方。

带头的骑兵心想很难追上第一峰，而手下也损失了一些人，虽有不甘，还是只能放弃，率手下返回军阵。

第一峰跑到城门下，对林达培等人说：“谢你们了，没有你们，只怕我很难脱身。”

林达培：“你放心，我们周家军不会放弃任何一名战友。”

随后，众人一起把沉重如岩石一般的大门合上，并落下卡梢。

城墙上，所有军士严阵以待，弩箭齐齐上弦，只待战事一触即发。

敌军并没有趁势而攻，在虎啸关外一公里扎营。

天色渐渐暗下，虎啸关将士仍不敢放松，分班警戒，轮流休息。

第一峰和林达培等一派系军士轮到准备值勤，于是在军械处准备兵器和装备。

霍希平来到最后进城的商队休息处，询问情况。

领队的中年人交待了其商队在境外采购产品，回国加工后贩卖，没想到邻国与我国突然交战，连夜逃回，差点遇到入侵的敌方大军，赶到虎啸关才保得性命。最后，知道规则的他，偷偷塞了一把银票给霍希平。

霍希平暗自收下银票，然后说：“既然那么好说话，我劝你们明日趁早离开，此处守不住。”

中年人：“将军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么。虎啸关易守难攻，应该能守住。”

霍希平：“虎啸关历经百年，已是风烛残年、破烂不堪了。此次敌军来的是其主力军团——黑云血涛，传说中的虎狼之师。数日之前，黑云血涛的先锋团击溃了我军前线的周家军，打响了敌国入侵我国的号角。虎啸关守将是我国著名的将领周辰枫·周将军，号称我国的不败将军。但是，周家军在抵抗黑云血涛时损失惨重，周将军也葬身沙场。当我率援军赶过来时，周家军就剩那几个军士了。”说着，指了指第一峰那边。

中年人：“他们那队人衣甲残破，也与将军的部下制式不同，原来是另一支军队——原守军的将士。今日幸好得他们相助，才逃过此难。”

霍希平：“往回国路上不到二十里，离凤翔不远，新修了更大的关卡——武阳关，比虎啸关大上十倍，还有两支上万人的精锐部队驻守那里。此时我的部队是过来驰援周家军的，但周家军已败，我部也不可能抵挡住敌人的黑云血涛主力军，所以，我们很快也会撤回武阳关。”

中年人：“谢过大人，我们稍事休息，便起程赶去武阳关。”

霍希平：“战事紧急，我们不能保你们太多，你们自己小心行事。”

后半夜，第一峰坐在瞭望台上，看着远方。敌军营地灯火通明，几乎照亮半个天空。

林达培爬了上来，说：“换我了，你去休息一下。”

第一峰：“不急，我还不累。”

林达培看着敌军阵营，叹了一口气，说：“敌军势大，此番我们还能活着回去么？”

第一峰：“我们自跟随周将军伊始，早已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如今周将军已经殉职，你我岂还有苟活之心。朝廷让我们守这，调令不至，我们誓死不归，城在人在。”

林达培：“没错，周家军一世盛名，决不能断在你我手里。日前一战，你也受了伤，现在伤势如何？”

第一峰：“皮外伤，已无大碍。白天与我一战的敌将，武力过人，决不可轻敌。”

林达培：“敌军主力已至，只怕，黑云三魔也在军中。我观察白天与你一战的敌将，武艺确是精湛，非普通士兵可及，必是黑云三魔之一。否则，怎敢十骑便深入我城下。”

第一峰：“我相信，最慢，明日必有血战。”

这时，下方传来了车马行动的声音，两人往下望去，霍希平的部队正整齐地撤出虎啸关后方。

第一峰施展腾力跃下瞭望台，飞奔至部队之首，找到霍希平，问：“霍将军此番是何意？”

霍希平：“我在驰援虎啸关之前，主帅的将领是：在敌军总攻之前，撤出虎啸关，以免不必要的损失。既然敌军拂晓便要攻城，此刻便该撤回武阳关了。”

第一峰：“我和部下原隶属周将军部队，之前的命令是死守虎啸关，如今尚未收到调令，怎能弃关而去。”

霍希平：“走不走是你们的事，反而我的部队不能损失在此地。”

第一峰：“那些商队怎么办？有好几支商队停留在关内。”

霍希平：“你知返回到武阳关有很长一段狭道，行军慢，若商队一起回撤，大伙挤在一起，行军速度势必更缓。我已下令，待大军撤到大路时，再唤商队回撤。”

第一峰：“如果敌军追上，那这些商队岂不是成鱼肉？”

霍希平：“那我可没办法了。主帅已有令，若周家军兵败，残余部队可归于我部。若你不想跟我们走，继续当周家军的将领，我也不拦你。但你也别想拦我，否则军令处置。”

在第一峰犹豫之时，霍希平便率大军队快速离去。

正走时，霍希平旁边一人说：“霍将军，上级给我们的指示，是在敌军强攻时若寡不敌众，方可撤离。如今提前撤走，回去只怕难以复命。不过，主帅并不知道前线的战况，但是周家军残余的第一峰等人，活着回到中土，上报此事，只怕对您的影响……”

霍希平：“你说的在理，那我们必须要……”

那人：“反正周家军也就仅存他们几个，和全军阵亡，有何区别？”

霍希平：“这样……也好，你去办这事。”

第一峰在城关内，看着各支商队的人都仍在休息中。

林达培和其他本部士兵跑上前，问：“现在怎么办？”

第一峰：“你我若撤，周家军便威名扫地，成了逃军。再说，周将军在时，何时不在为保护百姓而奋战。”

林达培：“那我们留下？”

第一峰：“至少，去通知所有商队，即刻起程，不可耽误。”

林达培：“好，我们这就去！”然后众人分散分别去通知停留在关内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