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竹剑客 第十章 六君子之死

许显纯最后直接把铁钉钉入杨涟的头顶，这次，杨涟就算是神仙也死了。

是的，他死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监狱之中。

左光斗也被打的死去活来。

而他有个学生，听说左老师被关进监狱了，就买通狱卒，身穿破旧衣服，伪装成清扫监狱污垢的役夫，来到左光斗身边。

当他看见不成人形的左光斗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左光斗此时脸被打烂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是当他听见学生的声音时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他很高兴，却又立马想到现在的形势，于是，他很生气地向学生咆哮道：“你这奴才！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敢来这里！国家已经腐败成了这样，你不发奋图强，将来振兴朝廷，却忘却国家大义，轻人凶险之地，（如果你被抓）将来国家大事要靠谁来支撑？你赶快给我滚!要不然，在奸人陷害你之前，我先把你打死!”说着，左光斗开始胡乱抓着身边的刑具，作势要打学生。

学生也知道老师是为了自己好，只能抹干眼泪，匆匆离开。

这个学生便是明末著名爱国将领——史可法，他后来每次回想起这件事，都忍不住热泪纵横：吾师肝胆，皆铁石所铸也!

在杨涟死去的当晚，左光斗和魏大中也被处死了。

他们三人被害死以后，许显纯报告魏忠贤情况，不是用文字写成表章，而是用小盒送一个信物——三人的喉骨。《先拨志始》记载：每一公死，显纯即剔喉骨用小盒封固，送逆贤示信。

然后就是袁化中，再然后就是周朝瑞。

他们二人家庭较为富裕，向亲戚借了一轮之后凑齐了“赃款”。但是他们仍然被打死了。

只剩一个顾大章了。

朱由检在知道东林六君子入狱之后痛苦万分，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仰天长啸：“挨千刀的阉党！”

但只说话没有用，得找人帮忙。

他想了很久，对着旁边的信王府总管王承恩说：“找剑客过来。”

不多时，剑客来了：“听闻殿下找我。”

朱由检只说了两个字：“燕客。”

剑客一愣，随即望向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然后笑着说道：“好久没人叫我的道名了。”

朱由检严肃的看着他，说：“有六个忠臣被阉党关进牢里了……”

燕客也逐渐严肃了起来：“但我无法救他们出来。”

朱由检苦笑着说：“我只是要你传递他们的信息，待到魏忠贤倒台之日昭告天下而已。”

燕客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于是燕客积极传递狱中的情报，他传出了六君子受刑的惨状，传出了周朝瑞的遗书，还传出了狱中只剩顾大章的消息……

朱由检不忍让六人全部殒命，但他又没有权力让仅存的顾大章活下来。突然，他想到了，他没有，但他哥有啊！

于是，他找到正在做木工的皇上。同时让燕客去拖延处决顾大章的时间。

皇上正在兴头上，不打算见客，但当他听说是他弟弟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木工活迎接。

朱由检直说道：“听闻东林党有大臣下狱，却一直由锦衣卫扣押，这不合规矩吧？”

皇上一愣，随即说道：“那依你所见应当怎么处理？”

“臣请皇上下令把大臣交由刑部处理。”

皇上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他下令：把剩下的大臣顾大章交给刑部处理。

于是顾大章交给了刑部处理。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解决了。

顾大章自己就是刑部的官员，在刑部手里活下来的几率很大。至少朱由检和燕客是这么想的。

他们没想到刑部的最高长官：尚书李养正也是阉党人。

李尚书不负魏公公的期望，邪魅一笑，宣布将六个东林党人处死。（即使此时已经死了五个）

这下坏了，就算皇帝也不好干涉刑部的司法。

于是，顾大章又要被送回了锦衣卫那里了。燕客很无奈，只能安慰道：“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切勿轻生。”但他很清楚，送回去一线生机也没有。

但顾大章淡淡一笑，对看望他的家人，朋友和燕客说道：“我八月初就写好了遗书，放在枕头中，中间曾取出五六次，想了很久也没想出还有什么话，这才写上日期封好。从那时起，我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士可杀不可辱，我怎么可能再去受许显纯的折磨！现在只想要早点死，没有其他的愿望了。”

于是他托人带一壶毒酒探监，饮尽这杯毒酒，却没死，于是他又拿出白绫——上吊。

于是，东林六君子都死去了。

死在黑暗的夜晚。

魏大中的儿子为此活活气死了。死前写下书信痛斥阉党，为父申冤：权阉之杀忠良也，以十百计。有死贬所者，有死狱中者，死杖下者，有死东西市者。然皆随刑随毙随殓。虽或身首异处，犹能补缀成尸，使妻孥相抢一哭而后盖棺，亦不幸之幸也。未有若先子之备尝惨酷：未死而蛆蚋生肌；既死六、七日，犹故缓其旨，俾尸腐牢穴中，不使一寸肌肤获粘残骨入木者。足下读书万卷，见古忠臣之死，有惨毒如先子者哉?矧其人既死，坐贿三千三百，度其家无四壁，势不能偿，必至巢卵俱恸极成倾，斩而后已。涉尝中夜环走，根菱尽癫：谓前此设有人焉挺躬仗义，贷以多金，使得如数以输，及期而纳。彼纵急不在赃，犹得出诏狱，入法司，使父子相诀而毙。不至割绝伤惨，遂至此也。岂意遍告亲知，百无一应，推委迁延，备极诈狙。独范阳长者高倡醵金之议，深乡酷穷之士，素不通名者，莫不典衣鬻物以相和。然多者不过十余金，寡者数十青蚨而已。伯夷有难，岂颜回、原宪所能救哉!已矣，勿复言矣!昔人谓：廉吏可为而不可为，为谓犹妻子贫困已耳!今则枉刑坐贿，罪其孥。清白吏子孙，其受祸有十百于墨吏者。福善祸淫之说，岂特不验?且复倒行逆施。茫茫天道，尚可问耶!今追比伊始，将就浙狱矣。先子罹祸，人不手援。岂先子既没，犹有出而援咿者哉?即或有之，顾昔不能活父，而今以自活，咿实痛之，不如速死之为愈也。嗟呼怨哉!司马迁羞贫贱，轻仁义，咿颇怪其缪于圣人，乃今知其不妄也。《货殖》、《游侠》诸篇，焉得不传千模哉?

先子死，当葬首阳山侧；若净死，须葬要离塬旁。天地鄙陋，莫可共语!昔先子槛车发平望，啧啧奇足下不置；侨良乡，宾客慊从，俱以遥领足下意者；及扶榇南返，又闻经纬甚悉，慨然叹足下义士。故技血布此，知回宪无力，不罢援伯夷急难，苟存此心，以足慰先父与不肖之双魂于地下也，临书哽咽，不能更言。

杨涟和顾大章的家属由于交不起“赃款”被迫流浪于街市。

左光斗的母亲和哥哥直接被阉党害死了。

东林六君子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