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向着那个石头让开的路走出第一步时,岩壁里的唯一光线——黑暗就把他们裹在自己身子里面。苔藓发出的荧光不足以透过岩壁为精灵照亮道路,它所做的充其量只是为他祝福:“别被里面埋葬的东西磕到脑袋!”
确实,也许石头们作为“砖头”和“石头”这两只鼹鼠的朋友会为他们让出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道路,但是毕竟这里是地表的下方,是大地母亲的内脏。
她容纳着无数的秘密和生命最后留了下来的东西……
总之,地下所拥有的绝不仅仅只是石头。
檀木那干枯而未腐烂的根系在几秒前从精灵的头顶掠过,那些特殊的气味哪怕是在它死亡后都没有彻底消散,而只是被紧紧包在岩缝中,等待……也许等待着一个无意闯入地底的精灵,毕竟他们是唯一一种可以活动的“植物”。
他接着向前走着,反正只有一条路,反正没有任何障碍。
于是他的手心就变成了他在这段路途中的眼睛。
它带着精灵一直向前,时不时还有起伏和向左右的偏转。
你可以想象那段时间:当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没有区别时;当拥有耳朵和失去耳朵没有区别时;当一种可怕的黑颜色已经从你的皮肤浸入到你骨髓深处,连想象都帮不上任何忙的时候。
继续向前走,把以后的任何一个步子都迈进连自己都看不见的道路……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可惜我们的主角没有这种勇气,这当然不是说他胆小懦弱。而是支撑他向前进的东西跟勇气没有任何的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只是在前进中回忆着什么,体会着这种在黑暗里前进的感觉。
他的过去就像是一个做过的梦境,被遗忘的七七八八,只留下朦胧的印象,最多能提醒精灵:“你多少还经历过不少精彩的事情,而不是从花苞里出来就是这么大。”
或许某些东西会让他回想起以往的事,比如说是某个单词,某个句子,某个人的面孔或是某个地方某个场景……
这时的精灵科洛-兰斯特就像是一个正在满世界寻找拼图的孩子,每找到一块都会让他欣慰,但是又不知道这种热情会在什么时候被消耗殆尽。
但至少现在,他还在一片黑暗中打转。
他伸出右手,希望能像以前那样按在一块坚实的岩壁上,以便他找到前进的方向。但是没有,他的手按在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上,接着,那股熟悉的苔藓味道争先恐后的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两兄弟停下了,他们身上的苔藓衣服挡住了整个通道。
“稍等……”石头用它那略尖细声音喊停了科洛,接着,他用手指划过自己身上的苔藓,带起一连串发着比萤火虫的光芒还微弱的火星。随着他连续不断的刮弄,越来越多的火星从他的苔藓衣服上飘飞出来,揉入黑暗的空气里。
接着,四周的墙壁上长出了星空一样的荧光苔藓,它们一滴接着一滴,像是飞溅开来的浪花一样在岩壁上蔓延,照亮了已经黑暗了不知多久的地下深处。
“我们觉得应该给你看点东西……”石头说
“其实更主要是想让你处理一下这个……这个……这个东西。”砖头说,看上去他已经对接连不断的词汇匮乏厌烦无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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