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遮日 第五章 美好的立夏

立夏是个很美好的事情。空气里都是鲜花和嫩叶的味道。妈妈将袋子里新鲜晒好的金银花放在水里面洗一洗，然后放到锅里，拿出茶叶罐头，将茶叶也倒在里面煮，将汁水煮出来以后，将一个个洗干净的鸡蛋放到锅里面煮，再放一点盐。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立夏的时候要煮茶叶蛋，但是我们放一点金银花，就会有更好的清热解毒、疏利咽喉、消暑除烦的作用。鸡蛋在锅里咕噜咕噜的煮着，等熟了，妈妈会用铁勺子轻轻敲击鸡蛋，让表面裂开一点，让汤汁的味道煮进鸡蛋里面。当然也会留下几个不敲碎，专门用来给含笑拿去学校比赛。

家里现在就含笑读书，妈妈将漂亮的毛线拿出来，用钩针钩一个漂亮蛋袋子，然后将鸡蛋放进去。这就是含笑今天的立夏蛋了。同学们都会带着自己的蛋去学校，然后大家碰一碰，碰到最后都没有碎的鸡蛋就是最厉害最棒的蛋了。有些家里养了鹅的，就会用鹅蛋，鹅蛋可比鸡蛋大多了，壳也硬。含笑家里的鹅蛋都是准备用来卖的，所以妈妈准备了鸡蛋。

学校离家里比较近，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含笑感觉风是甜的，阳光是香的。摸摸胸前挂的蛋，等下一定会把班级的人打败吧。来到漂亮的学校，操场周边长满了毛绒绒的草，那种绿莹莹的草，孩子们通常都会抽出中间的芯，然后用嫩嫩的叶子，放在嘴边吹，会发出口哨一样的声音。等这种草长了绿绿的花朵，中间的芯筋是4棱的，孩子们都是抽出来以后，将两边断开，用一整根芯条，两个人一人抓住一头，然后向中间撕去，如果刚好能够完全的撕开，中间没有岔开，就是成功，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这样玩，就是很开心，有很大的乐趣。

在那个时代，没有学校没有电视机，没有投影仪，没有手机，孩子们在这样贫乏的环境，却即使是最小的石头也能玩出花样来。小姑娘们会找圆圆、小小的石头，5颗，然后把表面磨得光滑圆润，然后就会有花样得玩法。将小石子干净利索地一把投掷在地上，她们通常也是有策列地，比如每一次比赛都会有不同的拾起石头个数不同地要求，她们就会按照不同的要求，投掷石头的相对位置。然后按照比赛要求，比如第一场比赛，是拾起一颗石子，将它抛向空中，然后眼睛盯着在空中的石头，用余光扫描到另外4个石头的所在位子，一把将四个石头捞在同一只手上，转而顺势用同一只手接住空中的石子。

这是比较简单的模式了。稍难一点的是将一颗石子拾起来，然后抛向空中，然后用手背面接住，再稍微忖度一下，手背发力，将石子再次抛向空中，然后再捞起地上的四个石子，转而接住空中的石子。难度系数不断地增加。

含笑是玩投石子的小能手，她能在空中抛出4颗石子，然后再地上点两下，然后再捞起在地上的石子，顺势接住空中落下的4颗石子。整个过程眼花缭乱，观看的人都会拍手叫好。

男孩子也有自己的玩具，比如一个铁环，然后套一个杆子，用杆子推着铁环跑。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在孩子的内心，只有欢乐，没有劳累。有时候男孩子和女孩子一起玩，那就玩的比较刺激的。其中一个同学展开一只手，其他小朋友就会将食指定在他的手掌下，他自己的手指也是，然后他就会喊：……抓到就是谁，谁就是小偷。喊完，他的手掌就会抓起来，如果这时候谁被抓住了，谁就是小偷，然后其他人就扮演警察，等小偷跑出去10秒，警察就去集体出动，满操场的抓人。

王老师是一个满脸胡子的老头子，时常穿着藏青色的迪克良，但是在村里最有威望。一般村里有什么难断的官司，大家都会去叫王老师。王老师到了，也不用讲话，就像戏曲中一样，站定以后发出一个重重地鼻音“嗯~“。大家就都知道是王老师来了，人群就会自己分开，等着当事人跟王老师讲事情地经过，讲完，只要王老师做出地决断，大家都会觉得有情有理，就应该是这样做的。

王老师在含笑地班级里面做班主任，含笑已经是毕业班了，王老师即严格又慈祥。不过所有的孩子在他的课堂上可不敢造次。他们的爸爸、妈妈或许就是王老师的学生，或许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曾是王老师的学生。只要王老师回家跟家长说，某个孩子在学校调皮，那这个学生指定是要被家长吃“炒栗子“的。一般家里需要写对联、或者给某个家具写上名字、或者给婴儿取名字，都会由王老师代劳。

王老师是这个村子的原住民了，和含笑的外公是亲戚。含笑也会在晚上做不出家庭作业的时候去请教王老师，王老师总是能用浅显的方式将题目将明白，思路清晰，被他带过的班级总是能在县城里面取得优秀的成绩。

王老师讲课的时候，最有特色。他自己都不需要看书的。他进来先是叫一下调皮的孩子，警醒他们一下，然后就说一下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什么事情发生的是什么样的，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又有什么启示。然后就会一个小朋友、一个小朋友叫起来回顾上一节课的知识点，要是小朋友回答不上来，王老师就会假装很生气，把知识点在复习一次。到了今天的新知识了，通常他都会叫孩子们先去预习，然后在课堂上考孩子们生词、语句……他能不看书就知道下一个句子在第几页、第几行，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代表了作者什么样的情感……虽然讲的都是书本上面比较简单的知识点，但是王老师延展的知识特别广，既让大家长了眼界，又增长了对知识的记忆力。

发生过一次比较有趣的事情，因为王老师带的班级总能拿到好的成绩，有一次在考试前，县里特意把王老师叫去开会，这样王老师就没有办法帮学生们在考前做对点复习了。但是那一次同学们还是靠着平时扎实的功底，拿到了好的成绩。

含笑很开心能在王老师的手底下学习，这样亦师亦友的环境，才是最有利于成长的。也许好的老师不在多，有那么一两个就会让我们终身难忘，并且一直将他们作为偶像，不断向他们靠近。

王老师的孩子就是通过好好学习，考到国外去了。小的时候，家里劳动力不足，王老师的妻子，师母，总是叫孩子帮忙干活。但是王老师家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很喜欢读书，他们会在田间地埂，会在月光地下，会躲在柴堆地下看书，就为了不让妈妈找到。当时还是很小的年纪，他们就知道跑到城里去借书，借了书总是一本接着一本的看，如痴如醉。

含笑有一些行为就是向这哥哥姐姐学的，她总会在下一学期开始前就去高年级同学那里借书看，乘着寒假、暑假的时候，把能新的知识学的七七八八，等到老师上课讲的时候，总是能跟上老师的思维，甚至能赶在老师的前面。等老师上课的时候，含笑就会有其他的精力学一点其他的知识。

在中午回家的时候，妈妈拿水清洗了地面，又用扫帚将水赶出去，在阳光的照射下，地面不一会就干了。吃了一点简单的中餐，妈妈和外婆还要去忙，就叫含笑去河边洗衣服。

村子的小河，有2米来宽，两边是绿油油的书，倒影在水面上，微波粼粼，一点点大的小鱼在河水里面游啊游，平滑的大石头铺就了一条条路，在炎热的天气，人们会赤脚下水，在这些平滑的大石头上洗衣服。在雨季的时候，河水会有点大，但是现在还可以，等过几个月，就会要考虑台风来了。含笑平时都会在河边洗衣服，不会跑到河里面去。

之见她先是将所有衣服抛到河面上，浸湿了以后，将水盆里面也放一点水，倒一点洗衣粉，然后将湿衣服放进盆里面，让洗衣粉浸泡每一件衣服。然后将衣服脏的地方搓一搓，再拿出来用捣衣棒锤一锤，确定每一件衣服都洗干净了，再将它们漂洗干净。

等衣服洗完了，含笑会拿出来一个小的淘米篮子，在小河里面捞小鱼。那些半透明状态的小鱼，在淘米篮子里面激动的跳跃着，含笑想着这些小鱼，炖烂了给吴育春喝汤也是很好的。

阳光渐渐掠过了树梢，照在了河面上，这样就和刚刚的景色不一样了。现在看到的是河底圆圆的石头，温度也上来了。马上就要到含笑下午上课的时间了，含笑就捧着放衣服的盆，走在回家的路上。